第十五章衙門傳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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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武府衙,厚重的木門剛一打開,連幽就像一隻肥美的蒼蠅,擺動著短腿一頭就要紮了進去。



    衙役一驚,天子腳下,大清早的莫非就有鬧事兒的?下意識的拔出腰間刀刃警惕的抵著即將而來的肥肉。



    “哪兒來的不要命小子,公然之下竟敢擾亂公堂安寧?”



    道道凡鐵刀刃反射出的光芒那麽刺眼,令得連幽一身冷汗,趕緊刹住了腳,一個不小心,沿著節節台階倒翻了幾圈,重重的摔落了下去。



    爬起的連幽渾身白雪加上汙泥,口不擇言的喊著。



    “俺要見廣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死了好多好多的人,俺家市頭送的寶物丟了!現在命懸一線,就快沒了個命,那那那一線天死了好多好多的人!”



    一路跟隨來看熱鬧的街坊鄰居多之又多,紛紛議論了起來,雖說天武城背地裏不明不白死的人很多,可是數十年還沒有發生此等近六百條的命案。這件事足夠他們閑來沒事坐在茶攤吹噓一年了。



    府衙之內,廣大人廣春一宿沒能合眼,生怕自己手下狄元大捕快辦砸了事,惹得自己陽春白雪、青天大老爺的清白名聲有汙,便借著這不能合眼的不安心與小妾折騰了一宿。



    今早身心疲憊的躺在搖椅之上靜候狄元歸來,此時聽聞城中大肆流傳的消息立馬來了精神,閃了的腰也不知不覺的好了起來,走在院中來回踱步,不停的拍著手。



    “成了,成了!這事兒成了!狄元不愧是我一手栽培的捕快、得力的助手,就是有些恃寵而驕了,竟然留了一口氣給十方匹夫,等他回來定要狠狠的懲戒他一番。”



    廣春微微皺眉,有些不放心,要是這十方匹夫看到了狄元以及府兵們的嘴臉,自己青天大老爺的清白名聲定然是保不住了!



    身為京城父母官,文韜武略震懾肖小,秉著天子救世的意誌理應救民於水火,卻打著guān fāng的身份黑吃黑?!



    不行,這事絕對不能泄露,那十方小人該死!



    不過,隨即一想,廣春笑了起來,自己的後台可硬了,大度的負起了手。“算了,那十方匹夫不足為慮,先讓他將就活兩日,等刀口風聲過了再說。”



    “至於狄元嘛,好歹也是本官的功臣,懲戒就不用了,稍微敲打一下讓他記住此次未能斬草除根的教訓,這樣也能體現本官的賞罰分明是不?等到至寶到手後,再獻給當今太子爺,升官發財指日可待!嗬!就算如今不能升官發財,等到未來的九五之尊繼位,本官也能權傾天下!”



    門外的連幽全身青一塊腫一塊,全是拜衙役所賜,最終趁著混亂跑到鳴冤鼓之前,耷拉的粗臂使盡渾身所有餘力,艱難的抬起鳴冤鼓的鼓槌,望著那翻江之蛟獸皮所製的大鼓,狠狠咬起了牙,掄起手臂,在這眾多的天武民眾眼前,在那些臉上陰晴不定的衙役眼下,重重的擂在了鼓麵!



    咚!



    此乃龍嘯鼓,一槌擊下有著龍嘯九天的淒鳴。



    鼓麵震顫,離得近的數百人緊緊捂住了被鼓聲震得發疼的耳朵。



    天子腳下,本該繁榮安寧,這鼓聲,已有數十年的時間未曾有人擊響了。



    很快,這道鼓聲響徹整個京城,乃至九重深宮之中,盤旋在天武城的上方久久不散。



    居於府內盤算著的廣春在這聲音蕩開時,似是靈魂深處收到了沉沉一擊,身形猛烈的震顫了起來,微微皺下眉頭。



    “這群白吃的衙役,莫非本官手下隻有狄元一人可用?這群天殺的竟然讓這下賤匹夫敲響了龍嘯鼓!”



    “也罷,也罷,既然來了,那便斷案,至於怎麽斷?就如之前商量那樣,推給該死的十字匪!”



    廣春輕哼一聲,收斂了內心深處即將升官發財的激動,戴上官帽、穿上赫赫微風的衣袍,朝著堂上高台走去。



    端坐於大堂之上,紅木桌椅之後,廣春不怒自威,眼神居高臨下、睥睨四方,頭頂青天牌匾,大手揮袖,威武拍下手中驚堂木。



    “升堂!”



    “威……武……”



    眾衙役端正,表情莊嚴,眼神如金剛怒目。



    連幽渾身是真沒了力氣,好不容易才被兩個衙役架上了這嚴肅的堂中,望著堂上不怒自威的大人廣春,心裏一陣後怕。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為何會擊響那龍嘯鼓?”



    廣春虛眯斜眼,無形中的壓力壓折了連幽的雙腿,令得後者顫顫巍巍的跪下。



    “草民連幽,乃是十方肉市的一個小夥計,請大人一定要為俺家市頭做主啊!昨日他替林府送寶出城,卻在一線天遇到了劫匪,如今俺家市頭可就剩下了半條命啊!!”



    連幽聲淚俱下,一把鼻涕一把淚。



    廣春微微冷笑,從這證詞看來,怕是十方屠夫未曾見到自家手下的麵目。一拍驚堂木,捋捋胡須道“哦?劫匪?敢在天子腳下知法犯法,把你所知道的一一從實招來,本官自會為你家市頭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聽到這四個字連幽就安心了,擦了擦鼻涕和淚。



    “稟大人!聽俺家市頭說,那一線天一夜之間死了好多好多的人,就連京城四大世家的人也死在了那兒,足足有五六百具屍體!我還聽說……還聽說狄元大捕快也折在了那兒。”



    “什麽?!”廣春瞳孔猛的收縮,身形赫然站起,臉上的眉頭是徹底塌了下來,死了?怎麽會死了?不可能!



    雲府,雲陽聽聞天武府衙的傳喚,一怒之間拍碎了桌凳,掀翻了準備好的慶功宴。



    眉頭都快擰在了一起“可惡!為何?這到底是為何?該死的雲山死有餘辜,辦事不力,明明隻我一家聽聞至寶消息,不對,就算三個瘟老頭知道也不奇怪,天武府衙的狄元又怎會在場?狄元死了,莫非至寶落在了那三個蠢老頭兒手中?”



    李府,李貿在聽到府衙傳喚時,瞳孔縮小,愣了一下,因為茶水喝得太多,褲襠沒知覺的濕了。



    “那三個老賊是如何知道的?至寶呢?李焚那個天殺的竟然沒拿到至寶?莫非被那三個老頭兒搶了先?”



    “該死的李焚,養你何用!”李貿仰天怒嘯。



    楚府,梅花樁上的楚玄在聽到衙門傳喚時,身形失了重心,“噗通”一聲從八尺的樁上摔落在地,哢擦一聲閃到了腰,臉上悲痛萬分。



    “死得好,狗-日-的楚園!勞資非把你的骨頭一寸一寸捏碎不可,竟然讓那三家搶了先!”



    陳府,陳楠正在屋內與小妾同赴巫山**時,門外傳進了陳霄的死訊以及衙門的傳喚,肥胖的身形驟然一顫,在光溜溜的小妾眼睜睜之下,那啥突然變得萎靡不振了……



    “該死的陳霄!該死的三家!該死的天武府衙廣春豬扒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