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冰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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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楊與蘇魚所住的閣樓外,一大早便來了一個駝背的老婦人,手中握著一根長竹條,拍打著欄杆大聲叫道:“一炷香的時辰,兩個人都給我出來集合,若不然今天沒飯吃。”



    洛楊被閣樓外的喊叫聲叫醒,一雙眼睛還未完全睜開,拍了拍床板試圖將睡在另一張床上的蘇魚叫醒。



    “一炷香,好像還早,還能眯一會。”洛楊迷迷糊糊道。



    蘇魚醒了過來,聽到屋外一陣一陣的重複著一句話,好像是說還有半炷香。什麽還有半炷香,一遍又一遍重複,無法再次入睡的蘇魚隻好爬起來,走到洛楊床邊搖了搖洛楊。



    洛楊卻突然瞪大眼睛,看到是蘇魚後,問道:“還有多久?”



    “什麽還有多久?”蘇魚一時沒反應過來。



    這時又傳來老婦人的聲音,“還有一小截香的時辰,再不出來全都給我餓著。”語氣似乎重了很多。



    “快快快。”洛楊忙不迭的從床上蹦起來,往身上套衣服,說道:“別愣著,趕緊啊,再不出去咱們今天沒飯吃了。”



    蘇魚這才明白屋外老婦人喊話的意思,與洛楊一起手忙腳亂的穿衣服,也顧不上洗漱,兩人同時衝了出去。



    老婦人駝著背,還在敲著欄杆,看著兩人衣衫不整的樣子,皺著眉道:“你瞧瞧你們的樣子,是一個宣武宗弟子該有的的儀表麽?還入門就是內門弟子,老方招徒越來越隨意了。”



    洛楊與蘇魚麵麵相覷,卻沒法反駁。



    老婦人將手中的包袱丟了過去,說道:“這是宣武宗弟子的服飾,一人兩套,都給我進去換好了再出來,真是丟人現眼。”



    洛楊撿起地上的包袱,與蘇魚匆匆跑回屋裏。



    “洛哥,你說她是誰啊,怎麽這麽凶?”蘇魚忍不住問道。



    洛楊將包袱打開,將明顯小一號的衣服遞給蘇魚,說道:“別管了,先穿上再說,說不定就專門指導我們的長老。”



    兩人這次長記性了,穿好後互相看了下,確定沒有衣衫不整後,才重新出去。



    老婦人坐在門前的台階上,聽聞兩人出來的動靜,說道:“哪位叫蘇魚?”



    洛楊給蘇魚使了一個眼色,蘇魚鼓起勇氣走上前,說道:“我……我是蘇魚。”



    老婦人回頭看了一眼,點頭道:“你在屋裏等著,一會柳無葉大長老會帶你去一個地方,另一個跟我走。”



    “去什麽地方?”蘇魚問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老婦人站起身說道。



    蘇魚搖頭道:“我要跟洛哥一起修煉。”



    老婦人冷哼一聲,轉過身看著蘇魚,一字一句道:“不想治好血寒毒的話,隨意。”



    洛楊上前一步,看著老婦人,有些好奇的問道:“當真可以治好血寒毒?”



    見老婦人沒有回答,洛楊對蘇魚說道:“你放心,宣武宗若是真有法子,你身上的血寒毒就有救了。你便留在此地,一會隨柳無葉大長老去,無論如何,我也會在這裏等你。”



    聽完洛楊的話,蘇魚雖不願也隻能點頭,看著洛楊與老婦人離去。



    老婦人雖然有些駝背,走起路來卻是輕輕巧巧,手中的那本長竹條也一直拿在手裏。



    “你叫洛楊是吧,你可以叫老婦非陌長老,從今天開始,你由我來教導,也不知道是xìng yùn還是不幸。”非陌長老歎氣道。



    洛楊跟上老婦人的步伐,問道:“非陌長老何出此言?”



    “上一個安排到我這的內門弟子,在一個月後便退出了宣武宗,你覺得呢?”



    洛楊心中不由一緊,試探性問道:“為何?”



    “一會你就知道了。”



    非陌長老帶著洛楊來到後山的一處深潭旁邊,說道:“這個水潭名為冰潭,四季都是冰冷刺骨,入冬的季節更為嚴寒。”



    洛楊往後稍稍退了一小步,似乎明白了這個非陌長老接下來要幹嘛了。



    “你呢,沒有任何根基,算是宣武宗有史以來第一次將沒有根基的普通人直接收為內門弟子的。所以老婦就不特別刁難你,你就在這冰潭中鍛體一個月,每天日出到每天日落,一個月後再進行下一輪。”非陌長老淡淡說道。



    洛楊沒有開口問些什麽,而是走過去蹲在冰潭旁邊,用手指沾了沾潭水,果真是冰冷刺骨。這還沒到入冬降大雪,按目前來看,這幾日內便會降雪了,熬一個月,想到這裏,洛楊不由打了個寒摻。



    “非陌長老,這……這……這……”



    非陌長老走到洛楊身邊,一隻手搭在洛楊腰上便把他拎了起來,將他懸在冰潭上空,說道:“什麽這這這的,如果不想當宣武宗弟子,那麽現在就可以提出來離開,一個男的怎麽婆婆媽媽的。”



    洛楊被懸在冰潭上空,雙腿都開始打擺子了,這冰潭中一陣陣寒氣冒上來,別說一個月了,估計一個時辰都得出人命。當然讓他洛楊就此離開,那更是不可能,廢了那麽大勁才進來,還沒開始就結束了,那也太隨意了。



    “三……二……”



    聽到非陌長老的倒數聲,洛楊也隻能聽天由命的緊閉上雙眼,隻要不死就行,堂堂宣武宗總不可能將門下的弟子折磨死吧。



    “撲通。”幹脆利落的一道落水聲,濺起了不少水花。



    冰冷刺骨的冰潭水從四麵八方湧過來,眼睛,耳朵,鼻子,能進水都灌滿了。洛楊死死憋著一口氣,揮動著開始麻木的手腳,拚了命的浮出冰潭水麵。



    “呼。”洛楊長長吐出了一口氣,還有不少冰潭水,使勁的浮在水麵上大口呼吸。



    非陌長老找了塊石頭坐在冰潭邊,拿著竹條拍打著手掌,說道:“滋味如何?”



    洛楊抖抖索索的回道:“我終於知道之前安排給你的內門弟子為什麽會退出宣武宗了,連我這個未入門的都遭受這麽慘烈的鍛煉,往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這麽理解也對,反正怎麽折磨人怎麽來。若是撐不住的話,早些說出來,外麵的江湖多美好,來這裏遭罪又是何必呢。”



    洛楊搖了搖頭說道:“你不用給我來激將法,既然來了,我就沒打算空著手走出去。除非……到最後你們抬我出去。”



    “但願吧。”非陌長老將手中的竹條投擲在水麵上,那竹條竟穩穩的浮在水麵,沒有沉下去。



    “若是累了可以扶著這根竹條,別最後淹死了毀了宣武宗的聲譽。”說完非陌長老起身往山下走去,並沒有打算陪著防止出意外。



    那根竹條就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洛楊死死的抓住那根竹條,非陌長老說得對,能不能撐住試煉是兩說,淹死了就得不償失了。



    寒意越來越深,洛楊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部位還是不是自己的了。他現在除了頭露出水麵,其餘全浸沒在冰潭中,雙腿早已失去知覺。若是現在有人拿著一把劍將他的雙腿劈去,估計也沒有什麽感覺。



    為了不讓自己徹底迷糊失去意識,他不斷的呢喃著:“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撐下去,撐下去,撐下去……快了,快了,快了……”



    ……



    黃昏時分,太陽下山前一刻鍾,非陌長老重新回到山上的冰潭邊,看著迷迷糊糊神神叨叨的洛楊。看樣子,他現在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念叨。 



    非陌長老掠過潭麵,將洛楊撈了上來,渾身濕漉漉水漬的在這種氣候下,仿佛馬上就要結冰。非陌長老伸出右掌貼在洛楊後背,運用玄力將他全身烘幹。



    今日是進宣武宗開始修煉的第一天,洛楊在黃昏時刻完全昏睡了過去,是非陌長老一路給拎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