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 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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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那個牌九賭局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似乎連陳百夫、沈偉等都入局了,吆喝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東‘門’慶想:“鬧得這麽熱鬧,可別出了事情。”就把吳平、於不辭、崔光南、楊致忠叫來說道:“我想定個新規矩,過了今晚,在航行途中,無論什麽情況,代舶主不能參與***,不能酗酒,你們以為如何?”

    幾個人對望了一眼,說道:“應該如此。”

    東‘門’慶說道:“那好,現在你們各自挑選人手,吳平和光南到各條船上巡視去,不辭與楊叔叔在小島各處戒備,以防有‘亂’。手下們盡興時,我們可得多擔待著些。”

    四人便各自領人去了,唐秀吉雖然也好賭,但他心眼比較多,遠遠望見東‘門’慶叫了幾個人過去說什麽話,便忍住賭興,過來問訊,東‘門’慶將剛才的決定說了,唐秀吉有些不悅道:“總舶主你怎麽不叫上我?”

    東‘門’慶笑道:“我也就問問他們的意見,決定與否,得明天和大夥兒商量了再行。又見你正賭得起興,所以沒打擾你。”

    唐秀吉哦了一聲,道:“那我也帶幾個人去巡巡。”他便去拉了布拉帕和七八個水手巡船,布拉帕手氣正好,不住地埋怨道:“總舶主也太小心了,巡什麽船。這會子能有什麽事情!”

    唐秀吉道:“咱們都是剛入夥的人,又不像周大富李榮久他們那樣,和總舶主有什麽新‘交’舊情,做什麽事最好熱心些,寧可多做事,不要沒事做!要不然若是哪天被人撂在一邊無人理會,那時候再哭就遲了!”

    兩句話的功夫已到岸邊,布拉帕正要答話,忽然發現了什麽,叫道:“這岸邊的小船好像少了兩艘!不會是被海‘浪’衝走了吧?”

    唐秀吉一聽,警惕起來說:“若是被海‘浪’衝走,那反而沒什麽!不!也許出事了!快上船!”派了一個人去和東‘門’慶說知,便帶了其他水手跳上小船。

    布拉帕問:“去哪裏?”

    唐秀吉望了一下,說:“吳平先去巡他的福衝,崔光南先去巡他的福致隆,我們就先去慶華祥,那南蠻番鬼就禁在那裏,丟了別的船不要緊,慶華祥丟不得!”

    他還沒說完,幾個水手已經向慶祥號劃去。到了慶祥號旁邊,布拉帕指著船尾隱蔽處說:“秀吉你看!那艘丟了的小船在那裏!”

    唐秀吉拔了刀,嗯了一聲說:“一定有古怪!”帶了人攀上船去,留守的水手見他們忽然出現,便問出了什麽事情。唐秀吉道:“總舶主讓我們來巡船。你們可有發現什麽異常沒?”

    那水手說:“沒有。”

    留守慶華祥的共有十二個水手,加上秀吉帶來的人共二十二個,其中兩個負責守衛在***加斯帕的船艙,這時沒有來會合。唐秀吉想了一下,便分派人手,三個去看好錨,三個去看好舵,四個去巡艙看食物和水有無問題,其他人都跟自己去看***拉索的艙‘門’。

    他們悄悄行動,進了船艙,來到***加斯帕的船艙外,便聽一些鑰匙的響動。布拉帕就要動手,卻被唐秀吉示意止住。隻聽艙內一人說:“快走!等我們開走這艘大船,再趁他們不被把其它幾艘大船鑿沉了,把他們活活困死在這裏!”

    唐秀吉一聽心道:“這些人好狠!隻是胃口不免太大!”

    跟著裏麵又是幾聲不甚準確的佛郎機語,想必是哪個懂得佛郎機話的人在和加斯帕說話。跟著果然是加斯帕的聲音,因有些含糊,唐秀吉的佛朗機話也是半吊子水,聽不大清楚他在說什麽,再跟著才是一些比較清晰的中國話:“現在他們船上好像十來個人,我們隻有七個。剛才隻放倒了兩個,要想開走這船,還得偷襲才行。”

    原來那次海戰以後,除了加斯帕以外,還有幾個佛朗機海盜的幫凶被關押了起來,此外還有十幾個有嫌疑的人受到周大富、陳百夫等的一對一的監視。這天晚上眾水手在島上***行賞,喝酒賭錢,監視稍鬆,其中幾個人竟偷偷潛入慶祥號,意圖放了加斯帕,奪船逃跑。

    唐秀吉聽到這裏心裏暗暗吃驚:“他們怎麽上船的?是從船尾上來?哼!守船都是一群蠢蛋,被人‘摸’上來了也不知道!”其實主要還是慶華祥太大,十二個人無法看住每個角落,何況這晚大家‘精’神又都鬆懈,所以才讓人有機可乘。

    唐秀吉打了個手勢,和一個水手一左一右埋伏在‘門’的兩旁,舉刀待敵,布拉帕和另外一個水手拿了手弩對準了‘門’。過了一會,‘門’輕輕呀一聲打開了,兩個身影閃了出來,他們出來後,才發現情況不對,布拉帕和他旁邊的水手手弩齊發,一個正中咽喉,另外一個卻隻是傷了肩膀,滾在一邊。

    這兩人受傷之時,‘門’內的人還來不及反應,又走出來兩個,被伏在‘門’邊的唐秀吉二人揮刀砍倒在地,這時已經有幾個水手將那個肩膀受傷的人按到,已經出‘門’的四個人裏並沒有加斯帕在,想必那個佛朗機海盜還在裏麵。‘門’內三人驚呼起來,一個叫道:“什麽……什麽人!”

    唐秀吉冷笑起來說:“你們這點伎倆,早被我們看透了,快點出來,乖乖投降。”

    ‘門’內三個人十分恐慌,其中一個叫道:“別,別殺我們!我們不是故意的,都是那個周安來開‘門’,我們……我們本來不想走的。”

    跟著是加斯帕的怒吼,艙內響起了打鬥的聲音,想必裏麵的人意見起了分歧,艙內黑漆漆的,唐秀吉等一時也不敢進去,過了一會,艙內有人叫道:“我們按住這個番鬼了!我們其實都是被脅從的,我們沒想走,沒想走,別殺我們啊!”

    唐秀吉說:“真的嗎?那先把那個姓周的‘交’出來!”

    屋內那人說:“他……他已經出去了。”

    之前那個傷了肩膀的人在甲板上不斷掙紮,可惜他受了傷,又是被三個人按住,掙紮不開,這時聽見屋內的對話,破口罵道:“沒出息,孬種!”

    屋內那人叫道:“對,就是他!”

    便聽一個人說:“你倒是有出息得很啊,幫著番鬼來對付自己人!”

    布拉帕等聽到這個聲音,都忍不住叫道:“總舶主,你來了!”

    唐秀吉眼睛閃了閃,也陪笑道:“總舶主,你果然神機妙算!幸虧我們按照你的吩咐來巡船,要不這會都不知會出什麽事呢!”

    東‘門’慶哈哈一笑道:“我是神機妙算,你是辦事得力!這場功勞,咱們對半分。哈哈……”

    東‘門’慶來到後,布拉帕等都鬆了一口氣。東‘門’慶目視周安,那個叛徒不敢看他,哼了一聲叫道:“你又不信任我們,跟著你沒好處!”

    東‘門’慶歎了一口氣說:“有‘奶’就是娘,嘿,這世界大部分人都這樣,我不怪你,可惜啊,你選錯了媽!”便命人將他綁了起來。艙內的兩個人在唐秀吉的威嚇下綁了加斯帕出來投降,加斯帕本來也頗為驍勇,但困頓得久了,沒什麽力氣,才會這麽輕易就被捆翻。

    這時唐秀吉先前派出去看食水、帆舵的人回來稟報說水舵諸物都沒事,東‘門’慶才放下了心,自己坐鎮慶祥號,等吳平他們來回報,其它幾條船卻都沒發生什麽意外。

    唐秀吉問東‘門’慶:“總舶主,這姓周的怎麽處置?”

    東‘門’慶道:“看好了,明天再說。”

    經曆了這場變故,東‘門’慶一點睡意也沒有了,就要坐等天明,誰知道沒一會就見小船匆匆劃近,阿銀跳了上來,氣喘籲籲地奔近。東‘門’慶見她來得急,怕有什麽事情,站起來問:“岸上出什麽事情了?”

    阿銀喘息了一會說:“周……周大富……他,他要自殺!”

    東‘門’慶吃了一驚,讓唐秀吉留下看好船,扯了阿銀就要上岸去,一邊問:“他幹嘛要自殺?出什麽事情了?”

    阿銀說:“他連輸了二十七把,把身家都輸光了!”

    東‘門’慶本來是拉著阿銀急走,這時停了下來,失笑道:“原來是這事。誰贏他了?陳百夫?李成泰?還是馬回‘春’?”

    “不是,”阿銀道:“是榮久。”

    “榮久?你說榮久?”

    “是啊,是榮久。他不僅贏了周大富,連陳百夫、李成泰、卡瓦拉他們都輸了不少。大家都說今天的牌邪‘門’。”

    東‘門’慶開始覺得難以置信,拉了阿銀近前,將頭湊近阿銀臉頰邊,阿銀被他這個突如其來舉措嚇著了,滿臉發熱問:“總……總舶主,你……你又要幹什麽?”

    卻聽東‘門’慶在耳邊問:“榮久剛才是不是裝的?”

    “啊?”阿銀這才放心了些,掙紮著推開了東‘門’慶才問道:“裝什麽?”

    “裝不會賭啊!”東‘門’慶道:“你看他宰起人來多厲害!先放十七把給人贏,然後連贏二十七把,這可是大老千的手段!”

    阿銀吐了吐舌頭說:“大老千?榮久他不會賭的,我從來沒見他賭過,連聽都沒聽過。”

    “噢,是嗎?哈哈……”東‘門’慶笑道:“那他可真是鴻運當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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