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霖眯起眼睛，目不轉瞬注視著玄凰。

    心中在不斷對比著自從赤水沼澤一役之後，兩人之間生死對決的實力對比。

    與之相對應的，他對玄凰的評價在不斷拔高。

    強，但可慘勝之......

    很強，兩敗俱傷......

    非常強，不可力敵......

    “不可力敵......”嶽霖表情沉凝，這是他極少次生出無力的感覺。

    “你可以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玄凰挺身直立，身上墨色長裙無風自動，將完美曲線毫無掩飾地顯露出來。

    早知如此，我又何必為了解毒設計強上她，難道她的根本功法是雙修之道？一次過後實力暴漲，法力無邊？

    嶽霖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在被針對的壓迫下，再開口時聲音都有些沙啞。

    “我的意思是，金縷衣就算了，事到如今，自覺虧欠你良多，不敢再奢望其他。”

    “你剛才並不是這麽說的。”玄凰冷哼一聲，數十丈方圓虛空頃刻間電閃雷鳴，虹光四射。

    不過一切又都緩緩安靜下來，她最後深深看了嶽霖一眼，身形漸漸變淡。

    “我還有要事去辦，今天就先放你一次，以後最好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

    嶽霖眯起眼睛，直到感應不到玄凰的氣息，戰爭空間內沸騰到極點蓄勢待發的能量槽才慢慢平息，煉烽爐內露出半截的紫黑長刀也重新隱去不見。

    最後看了眼玄凰消失的位置，嶽霖自語道:“一日夫妻百日恩，那幾件金縷衣就算是禮金好了。”

    “無恥之尤！”

    玄凰的清叱聲陡然炸響，一道金色閃電自虛空深處激射而來，其速度之快，甚至超出了嶽霖的反應能力。

    他隻來得及將雙手護於身前，金色閃電便直直轟擊到了身上。

    哢嚓！

    虛空中爆發出奪目的電光，嶽霖目不能視，眼前一片雪白，從頭到腳、從內到外仿佛被用刷子來回刮擦，酸痛麻癢不一而足。

    嘭的一聲悶響。

    他重重摔在地上，掙紮了許久都沒能從地上爬起。

    “最後有些冒險的一次試探，還是沒能探出她的根底。”

    突然淡淡的血腥味道縈繞鼻間。

    嶽霖鼻息加重，扭頭看去，赫然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大群屍體中間。

    在更遠一些的地方，側躺著一個身著藍衣的女子，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安靜。

    他眯起眼睛，那個女子雖然背朝著他，身形卻看起來有些熟悉。

    倏忽間一個念頭升起，嶽霖艱難起身，踉踉蹌蹌走了過去。

    躺在那裏的女子正是樓藍，她眉心的紅色珠子不翼而飛，隻留下一個深深的血洞，還有已經幹涸的黯淡血跡。

    “樓藍......”嶽霖皺眉，仔細觀察著樓藍的屍體。

    她除了眉心處的血洞外，周身沒有任何其他傷痕，更詭異的是，她即便死了，臉上的表情卻平和淡然，甚至還帶著一點輕鬆和釋然。

    第一時間，嶽霖就想到了玄凰，也唯有她親自出手，或許才有實力將樓藍和這些修士輕鬆擊殺。

    “樓藍樓峮已死，這麽說，幽玄的核心是不是都被玄凰斬殺了？”

    “當初自赤水大澤中出世，玩弄各方修士於股掌之間的幽玄，竟然就這麽煙消雲散了？”

    “為什麽會感覺有些不太真實？”

    嶽霖心中疑惑深重，目光從樓藍屍體上移開，仔細在周圍地麵上尋找有用的線索。

    最終，一枚沾染著血跡的玉符映入了他的眼簾。

    “純粹才能更加強大......嶽莊主，你要注意，它才是真正......”

    嗯！？

    嶽霖再仔細確認一遍，玉符內的確是幽玄獨有的精神印記，它或許還要多說些什麽，但倉促之間隻來得及留下沒頭沒尾的半句話，就直接身隕。

    “小心什麽？幽玄說的是玄凰嗎？”

    “似乎並不正確。”

    嶽霖仔細回憶著和玄凰在幽閉虛空中的一戰，最後她絕對有實力將他轟殺，但卻隻是放出一道閃電，將他從虛空內擊了出來，而且閃電似乎對他並沒有什麽傷害，反而有淬煉肉身的功效。

    思索許久後，嶽霖還是沒有太多線索，隻能將許多疑問放到一旁，準備回返煉烽山莊。

    ....................................

    一隻雪白如玉的足尖輕輕點在水麵，嚇走了正在那裏覓食的數條小魚。

    精致的足踝上方，是修長細膩的小腿，以及遮擋住最美好風景的一襲黑色長裙。

    她悠悠然踏水而行，身影在淡淡的霧氣中若隱若現，如同天女下凡，搖曳生姿。

    “玄凰，你恢複記憶了。”

    茫茫水澤深處，霧氣洶湧騰起，裏麵影影綽綽可見一頭龐然大物正在上浮。

    “我應該叫你什麽，狩淵還是幽玄？”玄凰停下腳步，悠悠笑道。

    “就叫幽玄吧，這個名字也不錯......我和你不一樣，並非是狩淵大人神魂轉化，不敢繼承狩淵大人的名字。”

    霧氣漸漸散去，露出裏麵高達百丈的一隻蚌貝。

    蚌貝外殼閃爍著蒙蒙玄光，密布紛繁複雜的圖案，仔細看去，分明就是數以千萬計的細小符文，在不停蜿蜒遊動，變幻色澤。

    “不知道你專門來到赤水大澤所為何事，還想延續數萬年前的那場紛爭嗎？”

    玄凰搖搖頭，微笑起來，“我已涅槃重生，之前種種恍若隔世，早已經熄了繼續下去的心思，更何況狩淵已死，你雖然和他有大關聯，畢竟不是同一個人，再打下去毫無意義。”

    她低頭注視著足下微微起伏的水麵，仿佛那裏蘊藏著珍貴寶藏，“我此次過來，隻是想看一看你走的是哪條道路。”

    巨大的蚌貝張開一條縫隙，透射出道道幽光，照耀四方。

    其中一部分幽光朝著玄凰而去，在她身前一丈處便被攔截不得寸進。

    沉默片刻後，幽玄語氣中帶著一縷驚訝道，“你竟然打算完全和過去切割？你難道不知道這是多麽巨大的一筆財富？”

    “我涅槃重生於當下，又何必非要和過去牽扯不清。”玄凰表情平靜，語氣淡然，“至於你口中的財富，無非就是這方玄境，我不想要。”

    幽玄張開的蚌貝久久不能合攏，它不認為玄凰不知道這是多麽寶貴的東西，而且以他們的身份，和玄境有著最直接最緊密的關聯，比起那些降臨的外域修士，成功概率何止容易百倍！

    但麵對這樣可以一步登天，重返巔峰的機會，她竟然直接一句輕飄飄的……

    她不想要？（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