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天色開始發亮，按照以往安格列的生活習慣，現在是打開店門準備營業的時間。

    嶽霖想了一下，決定還是先融入到安格列的生活之中，在真正摸清楚狀況之前，暫時蟄伏下來一段時間。

    他很快洗漱完畢，來到樓下的店鋪，從裏麵打開了大門。

    “嗨，安格列，今天開門的時間比昨天晚了兩分鍾，你差點兒就失去了我這個忠實的老客戶。”

    嶽霖很快認出門外這位哈欠連天的中年男子，他叫做圖拉姆，在小鎮上開了一家手工作坊，每天早上都會從店裏買走兩條黑麵包，一條用作早餐，另外一條用作午餐。

    “早上好圖拉姆先生，還是兩條黑麵包加黃油嗎？”

    嶽霖剛剛開口時還有些生澀，但一句話說完，口齒已經變得清晰伶俐起來。

    “對，哦，不……”圖拉姆張了張嘴，“不要黃油了，你隻給我兩條黑麵包就好。”

    隨著機器工業化的發展，像圖拉姆這樣小作坊主的日子越來越難過了。

    恐怕再支撐不了太長時間，他就會在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遊戲中徹底敗下陣來，成為一無所有的失敗者。

    就在幾個月前，圖拉姆每天的午餐都還是牛排加水果，現在看起來就連黃油都吃不起了。

    “沒問題，一共是五蘇勒。”

    嶽霖並沒有多問一句，很快將包好的麵包遞了過去，收回一張皺巴巴的鈔票。

    頂著兩隻大黑眼圈，神情萎靡的圖拉姆先生腳步蹣跚地離開了，嶽霖目送他走遠，也從櫃台上拿起一條黑麵包，慢慢吃了起來。

    整整一上午時間，來到安格列小店中買東西的隻有四五個居民，收來的蘇勒甚至不夠嶽霖一天的飯錢。

    相比較之前的安格列，嶽霖降臨後，飯量的確是大了許多。

    沒人的時候，嶽霖就安安靜靜坐在櫃台後的椅子上，自己給自己泡了一大杯茶，一邊慢慢喝著，一邊摸索如何提升變強的方法。

    世界規則異常穩固，雖然可以通過意識連接戰爭空間，但出乎嶽霖預料的是，他竟然無法對這具寄宿體直接進行任何形式的強化改造。

    在這個天空灰蒙蒙的世界中，不論是晶氣還是玄氣，根本無法直接作用於寄宿體本身，甚至剛一從戰爭空間內出來便在巨大的規則壓製下散溢消失。

    或許必須要先得到這個世界內的修煉方法，才能繼續進行下一步的推演與實驗。

    嚐試了半個上午時間，浪費掉數十個單位的晶氣玄氣儲備後，嶽霖當機立斷停止了這種毫無意義的消耗，轉而將注意力投注到其他方麵。

    “嗨安格列，來兩桶啤酒！”

    一道粗獷的聲音將嶽霖從沉思中叫醒，他思索半秒鍾，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還是要黑啤嗎，漢斯少尉……”

    “嗯，老規矩。”漢斯大大咧咧付了錢，直接就打開一桶黑啤，倒進自己隨身攜帶的杯子裏喝了起來。

    嶽霖回頭抓出一把幹果，放到桌上給漢斯當做下酒的零食。

    “哎呦，安格列你今天真是奇怪了，難不成是生病了？”

    漢斯嘴裏嚼的嘎嘣亂響，瞪大眼睛看著嶽霖，“以前你可是小氣得晚上連油燈都舍不得點亮。”

    “那是以前。”嶽霖微笑著道，“我忽然間看開了，人活一輩子不容易，為什麽非要太克扣自己呢？”

    “這就對了！”

    漢斯咕咚灌進一大口啤酒，拍著桌子叫道，“你現在想明白還不算晚，但還是比不上我，自從當年在戰場上被一發子彈鑽進肩膀，我就告訴自己，能活著就要好好享受，別等什麽都涼了的時候才忽然發現，自己這輩子什麽都沒享受過。”

    “人沒命了，錢沒花完。”嶽霖接過漢斯遞過來的木桶，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呃……”漢斯一下子愣住，許久後才點點頭道，“我就是這個意思，安格列你總結得很好。”

    漢斯是從德奧戰場上負傷後退役的軍官，每個月都能從政府領上一筆不菲的退役金，還有作為小鎮治安官的薪水，單個月的收入至少是安格列的十倍以上。

    加上他以前參加侵略戰爭中偷偷積攢起來的財富，漢斯可以算得上是整個小鎮上生活最優渥的幾個人之一。

    不過嶽霖並不是因為他有錢有權才去套近乎，漢斯身上真正吸引嶽霖的，還是他曾經從軍上過戰場的經曆。

    或許從漢斯那裏，能找到些許強化自身的線索。

    嶽霖和漢斯越聊越起勁兒，不一會兒整桶黑啤就被兩人喝了個精光，漢斯毫不猶豫打開了第二桶，就著幹果一杯接一杯地喝著。

    在嶽霖有意無意的引導下，話題漸漸轉向了他想要聽的方向。

    而這方麵正是漢斯的強項，他一直都將自己從軍參加戰爭的經曆當成自己最大的榮耀，一旦真正說起來這些，沒有一兩個小時根本無法盡興。

    “哦？你說的是格鬥術啊。”

    漢斯在嶽霖問出一個問題後，很不屑地哈哈大笑起來，“這東西在以前冷兵器時期倒還有些用處，但是現在的話，除了基本的刺槍術，其他已經很少見到了。”

    “砰砰砰一排火槍打過去，就算是力氣再大，身手再靈敏又能怎樣，還不是會被直接打成篩子。”

    然而就當嶽霖有些失望地準備結束這個話題時，漢斯卻忽然一皺眉，麵色有些古怪地道，“但是，當初我還是新兵時，的確見過一個有些與眾不同的家夥。”

    “是嗎？有多與眾不同？”

    漢斯捏起一粒核桃慢慢咀嚼，回憶著道，“那次是協助警方圍剿一個盤踞在安卡娜首府貝齊城的黑幫，我們在追擊黑幫老大時，他屬下中有一個瘦瘦小小的黑衣黑發男子，隻憑借手上一柄短刀，竟然將我們一整個排的士兵殺得潰不成軍。”

    “這家夥速度快到幾乎可以躲避火藥槍的地步，要不是最後他為了掩護老大撤退，一直死戰不退，也不會被包圍到一座農場的倉庫裏麵。”

    “然後呢？”嶽霖的興趣被勾了上來。

    “然後？沒有然後了……團長很生氣，直接動用了燃燒彈，將倉庫直接變成灰燼，外麵還有至少一個營的士兵持槍包圍，但這家夥最終也沒有從倉庫裏麵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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