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逍遙?小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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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歡宗,地處於太陰山脈最深處,那片終年濃霧聚集之地,方圓千裏之內,罕無人跡。
合歡女魔一路提著李雲隱,那遁速驚人,不過半個時辰,二人便抵達了一處暗室。
“乖乖在這裏呆著,千萬不要調皮哦,等姐姐晚上來好好的采補了你。”
合歡女魔丟下了這一句話,便一把將李雲隱給丟了進去。
這間暗室之中,漆黑無比,伸手不見五指。
這個女魔修性格怪戾,行事乖張,將李雲隱擒到這個地方來,準不會有什麽好的下場。
李雲隱心中焦灼,開始思量對策,他絕不能在此坐地等死,更不想被那女魔淩辱。
一想到今晚,那個女魔修甚至有可能真的將他給辦了,李雲隱就感到一陣膽戰心驚。
第一次,在修行的路上,李雲隱有了怯意。
他煉骨境界,在正劍門主與合歡女魔的眼中,是如此的弱小,被生擒,卻無絲毫還手之力。
在這黑暗之中,李雲隱摸索了一陣,四周的牆壁都是封鎖著的,哪怕是唯一的出口都沒有,隻有入口的門縫,讓這暗室之中的空氣與外界相連,除此之外,可謂是天衣無縫。
“廢物東西!”一道聲響忽然的響了起來。
這聲音很突兀,語氣似乎有些憤怒,但這憤怒之下,竟還暗藏著一絲恨意。
“是誰!誰在說話?”
李雲隱措不及防之下,被驚得站了起來,環顧四周,卻看不到任何東西。
眼前隻有黑暗一片,他隻能通過聲音,來辨別事物。
“我說你是廢物!你叫李雲隱是吧?廢物李雲隱!”
那道聲音再一次響起,是稚嫩的女聲。
李雲隱,竟有些驚惶失措,因為他發覺雖然自己可以聽到聲音,卻無從辨別,發出聲音的方位,就好像整間暗室之中都充斥著這樣一道女聲。
近在眼前,又好像飄忽迷離,不知所蹤。
這個聲音非常的陌生,李雲隱從未認識過這樣一位人物,更不知道她為何會這樣的恨自己。
“怎麽了?之前不還是譏諷別人碌碌一生不過築基而已?”
“而你自己呢,才煉骨境界,就要命赴黃泉?”
“不是說他人可悲可歎嗎,我看你也好不到哪裏去吧,即將橫死,悲哀至極呀……”
這聲音之中藏著一絲幽怨,雖有憤怒,但是李雲隱卻聽了出來,這可不是一般的憎恨,而是一種怨恨,甚至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這聲音的主人,對自己沒有敵意。
“閣下到底是何方神聖,何不現身一見?”
李雲隱暗自吃驚,自己的經曆,此人好像了若指掌一般。
李雲隱手中的離火劍忽然顫抖了起來,一道白光飄然而出,最終在他的眼前凝聚成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個小蘿莉,紮著馬尾辮兒,雖然模樣很是稚嫩,卻擺出一副老氣橫秋的表情來,惹人發笑。
“難不成……你是離火劍的劍靈?”
李雲隱道出了自己的猜測。
劍雖死物,後天蘊養,卻能誕生出靈,此之謂劍靈。
不僅是劍,世間之“器”,皆可生靈,產生自己的靈智,此之謂“器靈”。
離火劍,乃為世間名劍,若能誕生出自己的劍靈來,也未嚐沒有可能。
“放屁!什麽狗屁廢劍!你莫非是在折辱本姑娘嗎?”
小蘿莉勃然大怒,揚起自己的一雙粉拳,躍躍欲試。
她俏臉泛紅,又道:“若非本姑娘迫不得已之下,又怎會委身於此?”
小蘿莉說話很老道,仿佛於她而言,這名動天下的離火寶劍,隻是一堆廢銅爛鐵罷了。
“你可知,為何你會在那片沼澤地之中,昏睡了百年之久?”小蘿莉語不驚人死不休。
“莫非和你有關?”李雲隱一念至此,心中便有一股怒火,直衝上頭頂,難以遏製。
“你要做什麽!”小蘿莉一聲嬌喝。
仿若憑空有一盆涼水,澆在了李雲隱的頭上,將他心中的怒火熄滅。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怪我沒能讓你見上你爹最後一麵是不是?”
“我爹是擔心我出了事,鬱鬱而終……”李雲隱說著,心中悲涼無比。
“李九之死,乃是命數,就算你能見到他一麵又如何?就算讓他再活上百年,甚至是上千年,又能如何?”
“你什麽意思?”小蘿莉的這一番話讓李雲隱有些費解。
“凡人一生如一夢,亦如蜉蝣,朝生而暮亡,終有一日你會明白,這區區百年,不過是彈指間的煙雲,一揮即散。”小蘿莉若有所思道。
“彈指雲煙,一揮即散……我不明白……”
“你還記得,那小孤山村中的老大夫嗎?”小蘿莉又說道。
“你認識他?”李雲隱早就感覺到這位大夫不是尋常之人。
“我不認識,不過此人倒是有著不小的本領,如果他願意,抬眼間便能化去李九的一身頑疾,但你可知,他為何沒有這麽做?”
李雲隱搖了搖頭說道:“如果他真的有你說的通天本領,又怎會在意我等生死?”
“非也……若他不在乎,怎麽可能會在這小孤山村中,一等就是這麽些年呢,隻不過是不願沾上這些因果罷了。”小蘿莉語重心長的說道。
“我還是不明白。”李雲隱道。
小蘿莉說了這麽一堆大道理,李雲隱卻感到腦袋一陣蒙圈。
這小蘿莉說話,如此的老氣橫秋,一副高高在上,指點眾生的姿態,倒也不像是吹牛皮大到沒邊的那種人,既不是離火劍之劍靈,想必來頭不小。
李雲隱正想出聲詢問,卻被小蘿莉搶先打斷。
“你很想知道我是誰嗎?”
李雲隱暗自心驚,道:“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你莫非會讀心術不成?”
不僅是這一次,之前的每一次,隻要念頭剛剛在李雲隱的心中出現,小蘿莉便可未卜先知。
隻不過她雲淡風輕般的一笑,道:“區區小神通而已,不足為道。”
“既然你想知道我是誰,我便告訴你,吾名……小瑤!”
“逍遙?”李雲隱嘀咕了一聲,又道:“這個名字倒是不錯,飄逸瀟灑,隻不過,和你這個脾氣倒是有些不太相配?”
“逍遙……”
“逍遙……”
小瑤仿佛是魔怔了一般,呼喚著這個名字,她縱為靈體,此刻的眼眸之中竟然氤氳著一陣霧水,似濕潤了。
一滴淚,悄然無痕的劃過她的臉龐。
仿若她這一生的悲傷,都在此刻被凝聚,李雲隱一眼掃過她的眼神,心中劇變,這種悲傷,竟然能夠影響他人的情緒。
驚得李雲隱不敢再去直視她的眼神,若是換做尋常的凡人,隻怕會因這一道眼神,而生出想要當場自殺的念頭來。
淚水中有念,呼喚聲中有殤。
亙古未有的思念……
亙古未有的悲傷……
小蘿莉搖了搖自己的腦袋,似是要甩掉這種悲傷的氣息,道:“你怎會知,逍遙之名?”
“這不是你的名字嗎?”
“不,我叫小瑤,不是逍遙。”小蘿莉解釋道。
“逍遙是誰?為何提及此人之時,你會如此失態?你既不是離火劍靈,又是何物之靈?”
“你是好奇寶寶嗎?怎麽有這麽多問題?”小蘿莉表情又恢複如初,雖叉著腰,做出俯視的姿態,卻難掩其可愛的本質。
“算了,既然選擇了你,本姑娘便不妨告訴你吧,你可知林火與張楓眠這對師徒拚死相爭是為了什麽?”
“據我所知,是一張卷軸。”
“是誰的卷軸?”
“這個,我倒是不知。”
“逍遙大帝的一道殘卷。”小瑤平靜的說道。
旋即,她像是回憶了起來,道:“昔年,逍遙大帝曾在天蒼星修行,有所感悟,留經書半部,藏於卷軸之內。”
“那便是,半部《逍遙經》。”
李雲隱搖了搖頭,道:“為了這半部經書,竟讓他師徒二人反目成仇,大打出手?”
李雲隱的質疑,惹來了小蘿莉小瑤的不快,道:“你懂什麽?莫說是半部《逍遙經》,哪怕是一個字,一個筆畫,便能夠覆滅整個天蒼星!”
小瑤似乎對此很是推崇,說這話之時,神色變得崇敬了起來,十分向往。
“當真有如此了得?”
“廢話!你這井底之蛙,以為得了林火、張楓眠的記憶傳承,便可修行無憂了嗎?又怎知逍遙之能,就是讓你得了《逍遙經》,怕也隻會使帝經蒙塵。”說著,小蘿莉歎息了起來。
“我看你吹牛皮的本事倒真是天下第一,要真有本事,便救我出去,我就信了你。”李雲隱使出激將法。
“別在我麵前耍什麽小聰明,你每時每刻在想什麽?本姑娘都了如指掌,不過你放心,我既然選擇了你,便不會任你自取滅亡的。”小瑤的一番話實在是嚴重打擊到了李雲隱。
“你選擇了我?你不是說我百般不是嗎?井底之蛙?世上眾生千千萬,你選我幹嘛?”李雲隱反問道。
就算小瑤能夠對李雲隱心中的念頭了如指掌,但是這一番話,實在讓她啞口無言。
沉吟了片刻,小瑤才道:“並非是我選擇了你,而是逍遙帝的這一絲劍意……選擇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