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惡魔契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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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還在不斷地下著,此時的羅馬尼亞聖城特蘭斯瓦尼亞內一片歡聲笑語。
所有原住民都漸漸地停止了bào dòng,因為謠言已經被澄清了,他們的王不但沒有死,反而還將敵人打的铩羽而歸。
聖戰結束了!奧斯曼帝國敗了!而他們羅馬尼亞勝利了!
“萬歲!贏了!”
“我就知道吾王不會死!感謝上帝!所有的一切都是謠言!”
“哈哈哈,親愛的,我們不用再過流離失所的日子了!”
羅馬尼亞的人們開始歡呼起來,他們將手中已經收拾好的包袱統統丟下,仰天感受著這宛如春露的甘霖。
戀人們在雨水之中相擁而泣,老人們雙膝跪地,不斷地感謝著上帝對他們的救贖恩賜。
可是,就有那麽一個人根本開心不起來。
德古拉公爵站在古堡外的橫橋之上,眼淚隨著雨水一起滴落,他的雙手不斷地顫抖著,身體勉強著扶著橋梁。他望著城堡之下的那些平民們,心中不由得感到一陣刺痛。
“究竟是為什麽!”德古拉雙手掩麵而泣,“為什麽!這到底是為了什麽啊!為了保護他們,我戰勝了一切,到頭而來卻失去了你!”
他的雙肩不斷地抖動著,自己一直想要守護的她,離開了,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去保護她了!德古拉一瘸一拐的朝著橋梁上走去,一邊的白銀鎧甲士兵看出了德古拉的想法,他猛地衝了上去攔住了欲要追尋公主腳步的德古拉。
“陛下,不要啊!聖戰才剛剛結束,我們羅馬尼亞需要您的引領啊!也隻有在您的領導之下,我們才能有美好的未來!您可不能自尋短見,棄我們於不顧啊!”白銀盔甲士兵跪在了地上,他不斷地懇求著德古拉,“陛下,請節哀!人死不能複生!”
“哈哈哈哈!節哀?我為了這群蠢貨,失去了我的摯愛啊!”德古拉朝著眼前的這個白銀盔甲士兵怒吼著,他的額頭青筋暴起,“人死不能複生?去,把聖彼得教會的那群蠢蛋給我叫過來!我要她們給我複活伊麗莎白!”
“陛下,這行不通啊!我之前就詢問過聖教士了,他們說公主是自殺,靈魂不能通往天堂,即便是上帝親臨也不能將公主救回來啊!”
“什麽?!行不通?自殺?哈哈哈哈!”德古拉公爵像是聽到了什麽可笑至極的笑話一般,“那群廢物,我聽從了他們的意見發動了聖戰,我為了他們所謂的上帝,所謂的主發動了聖戰。可是結果呢?他們連我的最愛都守護不好?”
德古拉的雙肩聳拉著,整個人如同蒼老了數十歲一般,從一個朝氣蓬勃的少年君王變成了疲倦不堪的遲暮英雄,雙眸之中盡顯滄桑。
“你們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呆一會兒!”
德古拉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揮手示意侍衛們退下,他隻想給自己一個獨自的空間。他隻是不想讓手底下的將士們看見自己心中最為脆弱的那一麵。
“我親愛的公主啊,你知道是什麽支撐著我在戰場上奮勇殺敵麽?
是你啊!
如同我麾下的將士們信仰上帝一樣,我的信仰便是與你廝守。
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早就戰死於敵人的鏗鏘鐵馬之下了。
那日日夜夜讓我魂牽夢繞的,是我親愛的伊麗莎白你啊!
可如今,
我達成了我的誓約,我完成了與你的約定,我成功的凱旋歸來!
可是,你呢?你不在了!我這勝利之後的喜悅又可以與誰分享?我這份亙古不變的愛念又可以與誰傾訴?
如果,可以重新讓我選擇。
那麽,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你,毫不猶豫的選擇與你白頭相守。
我真的,真的很想告訴你,那下方的千萬人,都遠不及你的顰笑。
可事到如今,我這番心聲誰又知道呢?”
德古拉將別在腰間的佩劍取了下來,那利劍的邊鋒依然被鮮血所染紅,如同鐵鏽附鋼,任由雨水如何的洗刷都不曾見其退色半分。
他緩緩的撫摸著那陪伴了自己數年之久的佩劍,眉宇之中盡是柔色:“我還記得,這把猩紅是你贈予我的。每一次的征戰與平亂,它都陪伴在我身邊,就如同你在我身邊守候著我一樣。”
“我
我真的
我真的好想你啊!”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不,我不相信!你不會死的,我一定,一定要找出複活你的方法!既然上帝救不了你,那我就去追尋惡魔!如果你不在天堂,那麽我便殺向地獄!”
德古拉雙拳驟然緊握,他提起手中的佩劍“猩紅”,透過明澈的劍身,他能看見自己的眸中充滿了血絲,就如同手中佩劍的名字一樣。
深深地吸了最後一口氣,德古拉毅然決然的朝著橫橋另一段的古靈祭壇走去。
德古拉現在還記得小時候,他的祖父:弗拉德一世曾經和年幼的他講過一個有關於信仰的故事。
那是一個和上帝的行為完完全全背道而馳的信仰。
那個信仰的名字,叫惡魔。
而惡魔的信徒,則被人們稱為異教徒。
他們表麵上唾棄於惡魔的信仰者,覺得他們肮髒,陰險,狡詐。
可他們同時又畏懼於惡魔的力量,他們聚集在一起,不斷的搜尋異教徒的蹤跡。一旦有異教徒被他們所抓住,那麽等待這些異教徒的便是火燒以及各種極刑。
論數量,惡魔的信徒們遠遠少於上帝的信徒,幾乎每一個孩子,從他們的幼年開始,都會被灌輸忠於上帝忠於主的思想。
而德古拉亦是如此,他也信仰於上帝,甚至不惜一切為上帝發動“聖戰”。
信仰是保存下來了,可是他的世界卻崩塌了。
在他的心中,愛才是第一位,伊麗莎白才是第一位。而他竟然愚蠢到為了所謂的“信仰”失去了他的摯愛!
德古拉的身體十分虔誠的跪在了祭壇內的一座黑色雕像前,那黑色的雕像外形無法描述,隻有一對魔翼能勉強窺其輪廓,令人感覺十分的壓抑。
德古拉目不斜視,他現在的行為如果被教會的人發現,那麽很有可能會被趕下王座。要知道教會給人民的洗腦是十分嚴重的,在他們的心目中,掌權者沒有了還可以再換,而上帝隻有一個,信仰也是唯一。
“偉大的惡魔之主在上,請接受您的子民遲來的信仰。
曾經的我虔誠於上帝,為其征戰四方。現在的我終於明白,那上帝隻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我為了他奉獻了我的一切,可是我卻什麽都沒有得到。
而且,我還失去了我摯愛的公主。
我–––弗拉德三世,羅馬尼亞的君主德古拉公爵。從今日起,不再追尋於上帝的腳步。
我勢與光明決裂,我將畢生為黑暗征戰。
我將奉獻上我罪惡的心髒,隻求吾主以惡魔之血洗淨我的心靈,澆灌我日益殘破的身軀,賜予我永恒的力量!”
說罷,德古拉直接用“猩紅”在自己的手腕上割出了一個口子,將自己的血液滴向了前方的惡魔雕像。也在德古拉將自己的血液澆灌上去的那一刻,異象發生了。
隻見那惡魔雕像的雙眼突然睜開,露出一雙血目。
那血目看上去有些驚悚,可是德古拉卻沒有任何的不適,他甚至連現在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正確都不知道。現在的他心底隻有一片迷茫,他不知道惡魔能否滿足他的願望,是否能救回他的公主。
也許這dá àn隻有時間知道吧。
“桀桀桀桀,我接受你的信仰!”德古拉目光平淡的注視著惡魔雕像,一個聲音正從前方的雕像之中緩緩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