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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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年,春末夏初,燕京,三環內一處小小的四合院,夜。

    ······

    “唉,八十萬就這麽泡湯了,又得出去找錢了!”

    書房裏,呆坐了很久的葉梓終於鬱悶的歎了口氣,無奈地自語了幾句,打開已經關機很久的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出去。

    窗外,細雨如絲如霧般的飄著,給夜色籠上了一層薄薄的輕紗。遠方的天際,雷聲隱隱傳來,預示著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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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朱,是我。”

    “你tm終於開機了,我cao!你怎麽不死去?”電話裏傳出一把憤怒的聲音。

    “廢話少說。”葉梓微微皺眉,稍微提高了一點聲音:“給我排場吧,嗯······就三個月吧,這次別太長了。”

    “才三個月?你有病吧?”電話裏的聲音急了,怒道:“上次黃哥那兒說好了演半年的,人家廣告早就打出去了,票都賣完了,你老人家到好,才tm四個月就突然消失了,打你電話你電話關機,到你家找你你人影兒都不見,你tm就把我一人幹撂在那兒,啊?”

    葉梓搖了搖頭,將手機拿離了耳朵。

    那件事情,說起來的確是葉梓做得不太地道。原先跟對方定好的是半年的演出,時間剛剛過半就無緣無故戛然而止,這當然會讓場方不滿甚至憤怒,同樣,這當然也會讓葉梓的經紀人老朱難做。不過事出有因,葉梓當時卻也顧不上那麽許多了。

    憤怒的聲音仍然不依不饒、連續不斷的從手機裏噴發出來。

    “你知不知道人黃哥都快氣瘋了?都放出話來要找人砍你你知不知道?啊?我給人黃哥說了多少好話許了多少願才算是過關的?家裏那瓶老茅台都送出去了!我家老頭兒都跟我急眼了!就這樣我tm還得饒上小青姐倆給人黃哥白演仨月才行。”

    “人黃哥不給開場費,小青她們倆的場費可tm都是我出的!”

    “你tm到好,不聲不響就消失了這麽多天,一出現就要排場!還隻排三個月,還tm別太長了!”

    “好嘛!您是誰呀?您tm是葉梓哥!您是大明星!大拿大咖!走哪兒火哪兒,有的是一幫子sb老板拿著錢挨個兒求著您去演出,有的是大經紀等著跟在您屁股後邊兒給您擦屎擦尿的,我老朱tm算俅個屁!”

    “爺tm不伺候了,cao!”

    隨著一句粗話,電話哢的一聲被掛掉了。

    “嗬嗬,這老朱,還是那急脾氣!”葉梓看著已經停止通話的手機,不由地輕笑了一聲,鬱悶的心情倒是好轉了許多。

    點上根煙長長地吸了一口,等了一會兒,葉梓再次撥了過去。

    “老朱,嘮叨完沒?嘮叨完了就趕緊幹活兒!”葉梓輕聲笑道。

    電話那頭,老朱恨恨地頂了一句:“爺tm都說了不伺候了!愛誰誰!”

    葉梓笑罵道:“不就是一瓶老茅台嗎?看把你心疼的!改天我買一瓶還你。”

    “你tm說得倒是輕巧,那可是86年的老茅台,換了你你不心疼?還買一瓶還我。說得倒是輕巧,你tm倒是出去買啊!你······”

    “廢話真多!到底幹還是不幹?給個痛快話!”

    葉梓知道自己老搭檔的脾氣,也不理他還在那兒自怨自艾的說著,直接打斷了他的繼續嘮叨,笑著逼問道。

    “不幹!誰愛幹誰tm幹去!”

    “嗬嗬老朱,你這兒要是真撂挑子了,回頭我就給馬猴兒去個電話,你覺得那馬猴兒······”

    “你敢!”

    葉梓的話還沒有說完,老朱就急急打斷道:“你tm就知道拿那個馬屁精來逼我,每次都是這樣,cao!行了行了,我這就給你排場。tmd,爺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欠不欠的我不知道,不過,這十來年你從我這兒可沒少掙錢,買茅台的話堆滿一間小屋子肯定是夠的,這一點我倒是知道的。”

    葉梓換了個姿勢,慢條斯理的說道。

    “cao!爺掙得再多還能比你多嗎?爺出頭露麵給你拉關係跑場子,這tm都不用花錢?”

    “嗬嗬,這麽說我還要謝謝你咯?”葉梓調侃了一句。

    老朱回答得理直氣壯:“那當然!就說這次,要不是我老朱死活攔著勸著,人黃哥可真就找人了,絕不騙你。”

    “喲喲喲,說你胖你tm還喘起來了!”

    電話裏的聲音立馬急了:“你tm自己去打聽打聽,這件事兒要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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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老朱一通胡扯瞎侃,葉梓的心情終於輕鬆了許多。

    上次的事情的確是迫不得已。

    葉梓在黃哥的場子演出剛滿四個月的時候,他前一陣托人打聽的百年野山參突然有了消息。對於42歲的葉梓來說,這樣的消息代表著十年來他終於又有了第三次衝擊築基的機會。

    築基?是的,葉梓是這個末法時代難得一見的修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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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歲起,葉梓就在爺爺的教導下開始了內外功夫的修煉,二十幾年下來,終於慢慢地摸到了築基的門檻兒上。隻是十年來前兩次的衝擊,終因選用的人參藥性不足而功虧一簣。經過總結,葉梓發現隻有百年以上的野山參才有可能達到效果。

    現在,機會來了。

    這樣的機會,葉梓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錯過的!

    急匆匆地趕回燕京,葉梓傾其所有,在拍賣行以八十萬的高價拍下了十二克120年參齡的一段野山參,隨後,就立刻閉關開始了準備。

    天意弄人!

    雖然120年參齡野山參的藥性達到了葉梓的要求,這第三次的衝擊築基在毫厘之間仍然失敗了!

    葉梓還是未能真正踏上修真的道路!

    這就像他的演藝事業一樣,曆經波折,百轉千回!葉梓空負一身詞曲創作才華和美妙歌喉,卻因為二十年前的一場著作權益官司惹上了對頭,這二十年來始終被以x公司為首的各大公司打壓排斥,無法出頭,最後隻能在夜場謀得一席棲身之地。要不是近年來網絡音樂的勃然興起,使得個人音樂工作室有了用武之地,他的處境將會更糟!

    這一次,葉梓在一直作為他人生支點的修煉一途,又一次在最關鍵的時候倒了下去!各種諸如沮喪、懊惱、悔恨、迷惘、不甘等等負麵情緒徘徊交雜在葉梓的心裏。三天來,他就仿佛行屍走肉一般,毫無生氣。

    直到今晚,混亂失落的心情漸漸地收拾完整,整個人這才有了一點精神。葉梓準備重整河山,為將來的再次衝擊開始積蓄力量!

    資金的準備當然是第一步就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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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行行,知道你老朱能量大麵子廣,北方夜場第一大經紀嘛!等見麵兒了我再好好兒的謝你,行了吧?說說吧,這次去哪兒?”

    “吉省肯定是不行了,黃哥那兒氣兒還沒消呢,咱就別去惹他了。”

    老朱顯然早就考慮過了:“要不這次就去甘省吧。前幾天蘭城嘉豪大舞台的周總還問起你的檔期呢,我這就跟他聯係。不過小葉子,三個月是不是時間短點兒了?不能再長點兒?”

    “就三個月!”葉梓用力掐滅了煙頭,喝了口水肯定道:“三個月後我還有其它事兒要辦。要緊的事兒,你就別問了,問了我也不會告訴你。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過了這段兒,你想排多久就排多久吧。”

    “真的?這可是你說的!”老朱緊張道:“小葉子,葉梓哥!你可別忽悠我!”

    葉梓笑道:“真的,老朱,過了這段兒就好了。”

    在心裏,葉梓默默地祈禱了一句:希望如此吧!

    略一沉吟,葉梓繼續道:“老朱,上次黃哥那事兒讓你受累了,這樣吧,這次我就拿7好了,其它的你看著辦!”

    “這不合適吧?”老朱遲疑道。

    “合適。”葉梓灑脫一笑:“這麽多年了你還不知道我嗎?哪一次我讓你老朱吃虧過?就這麽定了!安排好了通知我。”

    “嗬嗬嗬,那好嘞!”

    老朱不再客氣,樂嗬嗬地掛斷了電話,抓緊聯係業務去了。

    原本老朱的經紀費分成是15%,葉梓讓利之後他能夠拿到加倍的收益,每場演出可以額外多賺一千五百元。三個月下來,這筆錢也是不少的了,他當然高興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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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排好接下來演出的事情,葉梓將手機隨手扔在一邊,開啟電腦,調出自己最習慣用的sam音樂製作平台軟件,打開監聽音箱,連接好監聽耳機,開始為自己的新作品製作後期。

    既然這次的衝關又不成功,葉梓還是要將注意力轉回到音樂方麵來,這可是他賴以為生賴以謀錢的領域。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葉梓會在夜場和音樂製作兩個方麵分頭出擊並且盡量存錢。誰也說不清楚下一次的機會什麽時候到來,又需要用到多少的錢財!

    三個月後?也許吧。

    修煉這條路,一旦踏上,回頭太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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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小時以後,葉梓再次點上一根煙,戴上用了十來年的拜亞動力dt880pro耳機,讓自己舒服的靠在椅背上,從耳機裏仔細的審聽著剛剛做完的作品。

    這是一首近年來非常流行的古風類的歌,葉梓受邀為一款網遊創作的主題曲。歌詞質樸豪放,旋律簡單而又上口,葉梓的演唱特意地不加修飾即興而出,整首歌聽下來,一股落拓江湖的豪邁熱血以及淡淡的憂傷寂寥撲麵而來。

    對於這首作品葉梓自己相當滿意,網遊經營商聽過小樣之後更是讚不絕口,立刻拍板定了下來。再過幾天就將是作品交貨的日子,好在葉梓閉關之前已經專心的錄完了演唱部分,今天就準備好好地將這首作品的後期部分整個兒完成。

    “嗯,整體還不錯。間奏時左邊的大提琴可以再往中間位置靠一點,音量提升2~3分貝,這樣呼應的感覺會更加突出。畫一條音量漸升的自動控製線是不是會效果更好?等會兒可以試一下。”

    葉梓一邊聽,一邊考慮著完善作品的整個布局,隨手拿了支筆,將思考的要點一一記在了工作備忘錄上。

    “齒音修的過多了,再放開一點。混響稍微有點大,影響到了聲音的清晰度,不過聲音的位置倒還可以。發送收掉一點吧,延遲可以再多一點。嗯?沒想到這次將8000hz提升了2.5分貝居然效果這麽好,聲音的質感完全出來了,真有點dave/pensado的意思。嗯,不錯不錯,以後混音的時候倒是可以借鑒一下······”

    葉梓完全沉浸在了音樂的世界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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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一道明亮的閃電劃破漆黑的夜空。

    天邊,殷雷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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