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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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周芳也在收看第一期的節目。

    “小芳,我怎麽覺著······這節目有點不倫不類啊?”

    看完節目,周芳的愛人、複大社會學教授李震濤關掉電視,似乎隨意地提了一句。今晚,他陪著在家休息的周芳一起看電視。兩口子都是大忙人,難得有這樣夫妻相伴的愜意時光。

    周芳一愣:“老李,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這可是我們花了大量心血才搞出來的新節目!”

    “做電視,當然你才是行家。”李震濤微笑著拍了拍周芳的手臂:“不過作為觀眾,我覺得這個節目······好像有點隔靴搔癢的那種感覺。”

    “從節目頭尾那兩首歌曲來看,這個節目明明應該是朝氣蓬勃、青春無限的那種類型,本來我是非常期待的。結果看到最後卻根本不是那個意思。”

    李震濤搖了搖頭:“我覺著······這個節目恐怕夠嗆。”

    “是嗎?”周芳覺得自己被深深地打擊到了。

    “嗬嗬,這隻是我個人的看法。”李震濤笑了笑:“小芳,你在電視台已經三十多年了,這一兩檔節目上的成敗得失,難道還看不開嗎?”

    聽見這話周芳也笑了:“哪是看不開啊,不過,有點出乎我的意料罷了。”

    “老李,今晚這檔節目原先我是相當看好的,沒想到你給出的居然是這麽個評價。前幾年我們搞《家庭演唱大獎賽》的時候,你不是挺支持那個節目的嗎?今晚這個節目比起《大獎賽》還要前進了一步,你怎麽反而否定了呢?”

    “我說呢,怎麽看著就有點似曾相識。”李震濤給周芳端來一杯清水,自己的杯中也續上,這才又坐了下來。

    “你就別喝茶了,怕你晚上睡不著覺。”端起茶杯喝了幾口,李震濤這才思考了一下繼續說道:“前幾年那個《大獎賽》是創新之舉,而且整個節目的安排合理有度,我當然是會支持的。即使一開始的進展不太理想,我也認為這個《大獎賽》是一定會走進觀眾的心裏麵去的。”

    “是啊。當時要不是你每天的鼓勵,我那會兒還真有點支撐不下去了。”周芳懷念的感歎著。

    李震濤拉起周芳的手微笑道:“你是我的小芳,我不支持你鼓勵你,誰來呢?”

    “就知道哄我開心。”周芳嫵媚的瞟了愛人一眼,五十歲的人了,難得像個小女孩那樣撒起嬌來。

    李震濤笑了一下,伸手輕輕攬住妻子的肩膀,沒有說話。周芳蹬掉拖鞋,蜷著腿將整個身體窩進李震濤的懷裏,頭靠著他的肩膀,閉上了眼睛,靜靜地享受著這樣難得的溫馨時刻。

    “老李,繼續說說你的想法吧。”過了好一會兒,周芳才又輕聲問道。

    李震濤搖了搖頭:“我剛才說的,就是我看這個節目時的想法,其他就沒什麽了。不過······”說到這裏,李震濤停頓了一下:“我始終覺得,這個節目似乎不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對了,老李你等我一下。”周芳忽然想起了什麽,跳下沙發,赤著腳就跑進了臥室。一會兒,她拿著幾張稿紙走了出來。

    “老李,這是這個節目最早的策劃書。”周芳將葉梓的計劃書拿了出來。

    “你來看看,是不是我們的執行與原先的計劃之間出現了差錯?”

    “好,你等我一會兒,我先看看再說。”接過稿紙,李震濤仔細地看了起來。

    “好!很好!非常好!”

    二十分鍾以後,李震濤放下稿紙,連續用了三個好字,語氣一個比一個更加強烈。

    “小芳,你們的執行上麵,出現了很大的偏差啊!活活將一檔推陳出新的好節目弄成了現在這樣的尷尬境地!”李震濤的語氣有點激動:“改吧小芳,趁著節目剛剛播出,時間上還來得及,相信我,這會是一檔劃時代的節目!”

    李震濤在沙發扶手上重重一擊,語氣極其堅定。作為一名社會學教授,研究的就是社會的發展,人群的心理。他從葉梓這份計劃書裏看到的東西,遠遠超過周芳她們。

    “好!明天我就交代下去。”周芳毫不猶豫的說道。幾十年來,她一直極其相信李震濤的眼光與判斷。在她的記憶中,這還是李震濤第二次對一個節目計劃如此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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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鈴鈴”,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屋↘】

    “喂······”周芳接起了電話。

    “哦,是小宋啊,今晚是你值班吧?辛苦了······這麽晚了,有事兒嗎?······你說什麽?你聽誰說的?確定嗎?······好,我這就來。”

    掛下電話,周芳的臉色變得鐵青,起身就往臥室走去。一會兒,穿戴整齊的周芳出來,急匆匆地就向房門走去。

    “怎麽了小芳?出了什麽事情?”李震濤跟著周芳走到門口,關心的問道。

    周芳恨恨地搖了搖頭:“老李,我有事兒要趕到台裏,今晚就不回來了。”

    穿好鞋子,打開房門,周芳快步衝了出去。

    “等一下。”看了一下窗外,李震濤連忙叫住了正在等電梯的周芳,回身進屋,很快,他就拿著一把雨傘快步走來。

    “帶上傘,外麵下雨了。”

    電梯打開,周芳接過雨傘,沉默地走進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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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11點,電視台三樓,文藝部主任辦公室。

    葉梓顧不上客氣,一把推開辦公室虛掩的大門,帶著葉鶯急匆匆地走了進去。

    “周老師,我們來了。”

    “嗯,都坐下吧。”周芳沉穩安靜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麵朝著大家。除了葉梓姐弟倆,張文亮和節目組成員同樣在場。

    “小張,現在人都到了,你跟大家說一下吧。”周芳吩咐了一聲,自己閉上了眼睛,靠在了椅背上。

    張文亮也不羅嗦,起身說道。

    “情況是這樣的。”張文亮的臉色非常嚴肅:“據可靠消息,明天的《申城晚報》上將會同時刊登三篇針對我們今晚節目的批評文章,後天、大後天還會連續刊登同樣的文章。這是第一件事情。”

    節目組成員全都愣了,隨即七嘴八舌開始議論起來。葉鶯的臉色沉了下來,不過心中並不慌亂,葉梓幾個小時之前的安排,現在看來立刻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葉梓微微眯著眼睛,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麽。

    “都靜一下。”張文亮敲了敲桌子,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情。”

    人們停止了議論。

    “今晚節目播出以後,有一位離休的領導同誌給成台長打了電話,嚴厲批評了我們這個節目。明天,台領導要開會討論這件事情,最嚴重的結果,可能是······停止播出!”

    叫停?

    節目組頓時就炸鍋了!

    “誰tm那麽缺德?啊?別讓老子知道是誰,老子幹死他!”

    “你說這老領導是不是閑得慌?離休了就種種花養個草什麽的,沒事兒盯著我們的節目幹什麽?”

    “張科,快想想辦法吧,可不能讓節目停下來啊,廣告科那裏已經賣了好幾個廣告出去了。”

    “張科,知不知道是誰幹的?這肯定是有人紅眼了!”

    “晚報的人也真是吃飽了撐的!我們這節目才播了一集,他就能看出個好壞來?要我看啊······這是收了人家的好處吧!”

    ······

    葉鶯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這是她最不願看見也最不能接受的結果!

    葉梓的眉頭緊緊皺起,心裏不停地快速思考著。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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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都給我安靜下來。”周芳睜開眼睛,輕輕嗬斥了一句

    喧嘩聲戛然而止。

    “事情就是這樣。”周芳揉了揉脹脹的眉頭,繼續說道:“今天這麽晚把大家叫來,一是給大家通報一下這幾個情況,再有,就是請大家一起來想想辦法。”

    “這個辦法,是怎麽將我們的節目做得更好的辦法,不是讓你們去找什麽門路。人家既然是有心要找我們的茬兒,我們找什麽門路恐怕都沒有太多的用處。”

    “晚報那裏,人家要發文章那也隻能先隨他去。我們要做的,首先就是把自己的節目做好,讓別人無話可說。隻要我們的節目觀眾接受了,收視率上去了,誰要是敢再來囉嗦,我一巴掌打他到南天門!”

    “啪”的一聲,周芳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斬釘截鐵的說道。

    “台領導那裏我會盡全力爭取,大不了這個主任我周芳不幹了,這個節目我也一定要保住!”說到這裏,周芳特意看了一眼葉梓和葉鶯,這才繼續說下去:“想要叫停節目,先問問我周芳答不答應!”

    “好!”

    “周主任,我們聽你的!”

    “周主任您說吧,我們該怎麽幹?”

    ······

    周芳在文藝部,真可謂一言九鼎!她這一席話立刻就將事情定下了基調,所有人的心裏,馬上就有底了。

    葉鶯的心裏也踏實了許多。

    葉梓看了葉鶯一眼,站起身,拉著葉鶯走向周芳。

    “周老師,我們今晚看節目的時候商量了一個想法,想跟您請教一下,看看是不是能夠派上用場。”

    “哦?”周芳有點驚訝。將葉梓和葉鶯一起叫來,主要還是為了節目。葉鶯是合作方的代表,理當知道這件事情。而葉梓是這個節目最初的策劃者,對於整個節目的重新規劃,他的意見舉足輕重。解決這些周邊的難題並沒有考慮過他們,但卻沒想到這些孩子居然已經有了想法。難道是他們未卜先知,提前就做好了應變的措施?

    這些念頭隻是一閃就過去了,周芳麵露微笑:“行啊,那就讓我看看,你們想出了什麽樣的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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