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為什麽要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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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蒙張嘴呼出一團火焰,把小兔子包裹了起來。
小兔子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不適,火焰帶著滅蒙的意誌整理著小兔子身體中那些丹藥殘餘最後的一絲藥力。
“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滅蒙身後浮現出一尊神鳥的身影。
火焰中的小兔子撓了撓頭發,“沒名字。大白姓白那我就叫小白唄。”
“大白?白木?就是周石門的那個徒弟?”
“對啊,對啊。大白可好了,晚上睡覺還幫我蓋被子。”小兔子一提起白木就精神了起來。
“你和那個白木從小就在一起嗎?”
“不是哦,也就不到半年啊。”
“那你們為什麽這麽親?”滅蒙多少有些不解。
“嗯……不知道,說不清。反正大白就是好。”小兔子捏著下巴想了半天說。
以前是怎麽回事來的,小兔子可以清楚的記得以前的每一件事,出生,關在籠子裏吃飼料,被拽著耳朵丟到菜市場,被一個禿子買走喂了一匙子不知道什麽東西的藥,師父過來把她抱走。
記憶到這裏所有的畫麵都是以一種被動的姿態刻在小兔子的心裏。她看到樹葉變黃落下,那麽這個畫麵的意義就是一片huáng sè的樹葉落下。小兔子可以清楚的記得這片葉子的脈絡,哪裏被蟲子咬了洞,落地時激起了幾粒塵埃。但她理解不了樹葉落下是因為秋天的到來。
不過這一切發生變化都是在看到白木之後,小兔子的世界不再是一副不會動的繪卷,變得充滿了意義。小兔子像一粒即將發芽的種子吸收著白木那獨特的精神養分。
“……”一陣無意義的沉默。
大白以前好像說過什麽來的關於講道理這個事,小兔子想。
上個月的事了。
白木蹲在後山一個小瀑布旁溪流的石頭上。手裏拿著個魚竿,魚鉤上掛著個小蟲。
魚竿向下一沉,白木一抬手腕,一尾肥魚上鉤。
“這魚現在都變得精明的不行,越來越不好釣了。”
“所以為什麽不用法術呢?卷起風一吹這些魚不就都上岸了嗎。”小兔子趴在白木的背上說。
“那就沒意思了。”白木把魚從魚鉤上摘下來,弄下鱗,開膛破肚,揮手一陣清風從河裏卷起水珠把魚清洗幹淨。
“可是這麽釣魚不是很浪費時間嗎?”
“人活著不就是為了享受觀察著個世界嗎。釣魚是一種享受,吃魚是一種享受。閉關修煉,每天吃藥修道的活一百年我寧願選擇找個媳婦,百年之後兒孫滿堂。”白木用木棍把魚串起來,插在火堆旁。
“可是沒道理啊。”小兔子不懂。
“沒道理就沒道理唄。為什麽不愛我,為什麽不恨我。這個世界上哪有這麽多有道理的事。有的人生下來就是就含著金湯匙,有的人可能一歲就被爹媽在頭上插個草標給賣了。無緣無故的愛無緣無故的恨在世間每一個有靈智的聖靈心裏埋藏著,等一個人去觸動,等一個人讓他發芽。”
“還是不懂。”小兔子搖了搖頭。
“不懂就吃魚。”白木把烤好的魚塞到小兔子手裏。
好吃嗎?
好吃。
思緒飄回現在,小兔子把白木的話跟滅蒙一說。
滅蒙愣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
“是啊,哪有這些道理。”滅蒙心裏想。
收回火焰,小兔子被放了下來。滅蒙上前整理了一下小兔子的衣服,然後把小兔子抱在懷裏。
“你知道什麽是玲瓏體嗎?”滅蒙問。
“師父說我很厲害,說我玲瓏體前途無量,吃喝玩就可以了。不是嗎?”小兔子現在很舒服,身體暖暖暖的,像陽光下的小草,劃過山崗吹散晨霧的風。
“天啊……”滅蒙現在真的想去掐死周石門。“周石門聽誰說的?”
“嗯……一個好厲害好厲害的大妖怪。”
“我……”滅蒙剛想說要把那個王八蛋妖怪給滅了,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因為她想起來這個話好像是她說的。
多年以前,春風正好,一個小童在昆侖的梧桐崖邊打坐調息。
“我跟你啊,小朋友,我們妖可不用像你們這樣累。”一位青衣女子俯身站在小童身後,白白的胸脯頂在小童腦袋上,拿著一把赤紅色的羽扇。
“說話啊,小朋友。”
“你好煩啊,師父說了妖怪也是要修煉的,修行之道不進則退,前輩請去別處玩耍。”
“前輩?我有那麽老嗎?”青衣女子跳到小童身前。
“你知道什麽是玲瓏體嗎,哈。玲瓏體的妖怪隻要吃喝玩樂,這妖力就是刷刷刷的往上漲。”
“那又如何?”
“哎,你這個小子,你就是修煉一輩子也打不過我的。要是你能贏我我叫你前輩。”
往事不堪回首,滅蒙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滅蒙捏了捏小兔子的小臉蛋,“聽著,記好了,我告訴你玲瓏體的真相。”
“我能告訴師父和大白嗎。”
“不能。”
“………告訴我吧大姐姐,我不跟別人說,畢竟對自己一無所知是件很難受的事情。”
滅蒙輕搖羽扇,她胸前的那隻青羽赤尾的神鳥也飛了起來。
神鳥盤旋而上,一片火雨落下。一座火焰的城池把滅蒙和小兔子包裹了起來。
“記住了孩子。”滅蒙在小兔子耳邊說道。
“………………”秘密被關在了這座火焰的城池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