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芬的哭鬧聲一直沒斷。

    站在邊上的顧為國和顧為民對視了一眼，兄弟兩個人都不知道顧老爺子這是整的哪一出。

    如果要離婚，當初就該離，哪裏還用得著拖幾個月。

    不過他們很快就知道顧老爺子的意思了。

    “離婚，這房子留給你。”

    李芬的哭聲在顧老爺子的話音後戛然而止。

    顧為國急了眼：“爹，不是，您這是啥意思啊？”

    離婚就離婚，咋房子還歸李芬了？

    現在顧老爺子住的房屋要比他們隔壁多出好幾間，而且當初是他們親媽和顧老爺子一起出錢蓋的。

    顧為國之前還想著等顧老爺子死後，還能再多分上兩間房，這眨眼，房子直接全給李芬那個老婆子了？

    他爹是越老越糊塗了吧！

    顧為國有些急，連忙推了顧為民一把：“二弟，你倒是說句話啊！”

    難不成還真的任憑顧老爺子將房子都都了李芬！

    現在顧為家也愣住了，一並愣住的還有陳秋玲。

    要知道，李芬就顧為家這麽一個兒子，如果以後房子留給李芬，那這房子以後怎麽也是他們夫妻兩個人的。

    別說是陳秋玲他們夫妻兩個人，就是趴在地上的李芬，都沒了聲音。

    房子給她？

    李芬一直沒說話。

    金秀梅看著顧為民，雖說他們不在意村裏的房子，可白白便宜了李芬，他們怎麽也是不願意的。

    “爹，怕是我們聽錯了吧，這就算是協議離婚，也不能都把東西給她啊？”一直沒說話的顧為民這才開了口。

    顧為民就知道顧老爺子離婚沒有這麽簡單。

    要是不離婚，顧老爺子要是想將這所有房子都給李芬，他們哥倆肯定不同意。

    李芬一個後娶的，就算分上一間，已經不錯了。

    可要是真離婚，李芬年紀大，顧老爺子要給李芬賠償，協議離婚，他們根本沒法子阻攔。

    這李芬也是聰明的，怕顧老爺子突然變卦，隻道：“我這一輩子都給你了，你把房子留給我，也算是給我一個住處，不然，我死活也不可能同意離婚的！”

    顧老爺子上了年紀，不可能再拖著起訴離婚，隻能協議離婚。

    顧為國皺眉，“爹，我不同意！這房子是我媽當初出了錢的！您要離婚，我不反對，老婆子都把你害成這個樣子了，沒將她淨身出戶就算不錯了！怎麽還能這樣！”

    顧為國氣的舌頭都快要打結。

    “現在就去登記離婚。”顧老爺子顯然沒將顧為國的話聽在耳裏。

    顧為國是看明白了，他爹心裏早就沒他和顧為民這兩個兒子了，就連臨死，也先把房子都分給裏李芬。

    顧為民開了口：“爸，您既然執意要離婚就離吧。”

    “老二！”

    顧為國氣急敗壞的喊了顧為民一聲，得，他這個弟弟，有本事，也不稀罕村子裏的房子，可道理不是這個道理。

    李芬和顧為家兩人都沒有說話，李芬給自己兒子使了一個眼色，示意讓他去取戶口和結婚證。

    因為是要協議離婚，顧老爺子給的誘惑很大，李芬當然是樂意的。

    其實這婚本來也該離，因為到時候李芬是進不了顧家的祖墳的，隻不過顧老爺子離婚之後，把房子都給了李芬。

    金秀梅跟在顧為民身後，拽了拽顧為民的衣袖：“啥意思啊？就這麽辦了？”

    顧為民蹙著眉頭，卻沒有另外更好的辦法。

    離婚勢必是要分割財產的，何況還是顧老爺子執意要將房子給李芬，他們做兒子，怎麽攔。

    其實顧老爺子將房子給李芬是有私心，知道自己這個小兒子，要出息沒出息，孫子有沒本事，比不上老大，更比不上老二，所以就將能給的都給他們了。

    而和李芬離婚，則是因為他知道李芬的習性，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等死後，要是李芬一直要死要活的纏著老大老二，倚老賣老，也沒有任何辦法。

    ——

    遠在應城顧家的季安寧並不知道村子這邊的動靜，她一早給方學齊那邊送完字幅之後，就回娘家了。

    正好方玉枝家離季家近，季安寧也方便過去。

    “寧寧。”範敏看見自己女兒回來自然高興，又問了什麽時候走，聽季安寧說要在應城待上一個月，她的眼睛忽然瞪圓了。

    將季安寧拉到一邊：“寧寧，怎麽回事！你這是和顧長華吵架了！”

    不然怎麽從安城回來，一待就是一個多月。

    顧長華性子冷，話有不多，範敏一直就怕季安寧跟了顧長華受委屈，她想到這裏，提嘴就先罵了季國強：“當初我就說這門親事不靠譜不靠譜，這下好了……”

    “停停停，媽打住，您別聽風就是雨啊！”季安寧快要被範敏氣哭了；“長華出任務去了，這還是他怕我一個人在軍區大院裏住著不安全，也不方便，就讓我回應城了。”

    他們小兩口好著呢。

    “出任務去了？”範敏蹙著眉頭：“危不危險，啥時候回來。”

    說到這裏，範敏又開始數落了：“我嫁給你爸爸，就知道當軍嫂的苦，這成天裏提心吊膽的，找個本本分分的知青多好！”

    季國強放下報紙，斜睨了範敏一眼，隻盯著季安寧看：“囡囡，你自己說，這門親事滿不滿意。”

    季安寧忽然笑了，她滿意，當然滿意，她點著下巴。

    “瞧見沒有，女兒滿意就行，你操心什麽事情。”季國強挑了範敏一句。

    範敏撇了瞥嘴角，也沒再說話了，她其實對顧長華這個女婿也挺滿意，這還不是怕自己女兒不喜歡，現在看季安寧這麽回答，也放下心了。

    “既然回來了，就回來住兩日。”範敏道。

    “過兩天吧。”季安寧這兩天還要照看顧雪，怎麽也得等顧為民和金秀梅從大西村回來再說。

    季安寧陪著季父季母吃過午飯之後，方玉枝就已經上門拜訪了。

    方玉枝氣色好了許多，她臉上掛著笑容的進了季家，季安寧和方玉枝兩個人在家中小坐了一會兒，便一齊出去逛街了。

    “安寧，你現在瘦了，就得多買了幾身好看的新衣裳。”方玉枝笑盈盈將手捏在季安寧的腰肢上，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