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奎快瘋了，他從來沒有這麽憋屈過。

    鄭家的船隊在海上所向無敵，連荷蘭人都不是對手，如今還沒交戰呢，傷亡就已經超過了五十，這簡直就是屈辱，如何能讓鄭奎不怒。

    “給我打，狠狠地打。”

    鄭奎在咆哮，下令炮手不停地開火。

    炮手卻滿頭大汗，道：“大人，打不中啊，距離太遠了，根本無法瞄準。”

    “打不中也要給老子狠狠地打。”

    鄭奎吼道：“我們連荷蘭人都能打敗，那李川算個什麽東西，給我繼續打，老子不想抓活的了，給我把那李川的船擊沉，我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炮手不敢廢話，隻得飛快地裝彈藥不停發射。

    可然並卵，這麽遠的距離紅衣大炮根本無法命中目標。

    就在這時，有刺耳的尖嘯聲破空而至。

    水手們齊齊抬頭仰望，忽然臉色大變。

    視線中，有一個小黑點正在瞳孔內極速放大，目標正是眾人立腳之處。

    “閃開！”

    鄭奎也看到了，大吼一聲就往旁邊閃。

    水手們也在躲，可炮彈的速度太快了，從水手們捕捉到軌跡，到炮彈落下，還不到兩個呼息的功夫，鄭奎才剛剛躍起，炮彈就打在了甲板上。

    轟的一聲巨響。

    無數鐵片四射，刹那間慘嚎聲四起。

    大船上甲板上，徹底變成了一片血肉殺場。

    足足數千枚鐵片四射開來，在毫無遮擋的甲板上，沒有人能幸免，三十多名水手全都倒在了血泊中，至少有一半水手當場身死，剩下的也全部重傷。

    鄭奎運氣不好，腦袋被不下十塊鐵片射穿，死了個徹底。

    僥幸沒當場死亡的，也都成了血人，估計活池多久。

    現代武器的殺傷力，在這古代戰場上睥睨四方。

    “大人！”

    很快，有水手從後麵衝了過來，看到甲板上的慘狀，不由目齔欲裂。

    轟！

    又是一發炮彈破空而來，打在了大船中間。

    慘嚎聲中，大船上的水手們徹底膽寒。

    即使鄭家的船隊戰勝了無數強敵，縱橫海疆無敵手，有逢戰無勝的勇氣，此時此刻勇氣也被徹底打滅。隔著五六裏遠，己方連對方的影子都看不到，可對方的火炮卻能精準的打中己方，而且打的還是殺傷力最恐怖的霰彈，這仗沒法打。

    數裏之外。

    “好，繼續打。”

    李川舉著望遠鏡，一邊觀察三艘大船，一邊振奮地大喊。

    接連兩炮命中了中間的大船，讓他極為亢奮，對二狗子也有些刮目相看，畢竟二狗子隻是一個新丁，並不是久經戰陣的老兵炮手，從第一次接觸火炮到現在，才打了幾十炮，就能夠有如此高的命中率，就算有運氣的成份，也說明二兒子有潛力成為一名合格的炮手。

    “打的好！”

    趙鐵柱也很振奮，親自在一邊給二狗子裝彈。

    二狗子什麽都不用管，隻負責瞄準和調整射擊角度。

    一發發炮彈被打出去，先後又有三發炮彈落在了中間的大福船上。

    李川很快看到，三條大船轉向了，明顯是想要逃跑。

    “追上去，給我狠狠的打。”

    落水狗要痛打，怎麽能輕易放過。

    雖然那三條大船也陸續打了三十幾炮，但最近的一次炮彈距離大船也有五百米，根本就不可能打到大船上，李川也不擔心了，打的太遠，打不中目標也是白瞎。

    黃天翔親自帶著水手們操控，改變航向追了上去。

    二狗子則繼續開炮，又把打擊目標對準了另外兩條船。

    轟轟轟……

    炮聲低沉，都說實戰能讓人進步的最快，這話果然沒錯，二狗子越打越順手，準頭也越來越高，調整方位打了十多炮後，竟然連續三炮命中了左邊的大船。

    其中一炮甚至打在了帆麵上，將下麵的水手掃倒一大片。

    其他桅杆下麵的水手們大駭，連忙找地方躲起來。

    “打帆！”

    李川舉著望遠鏡看了個分明，不由眼睛一亮。

    海帆人力無法驅動，隻要把帆打爛，還不是任由自己捏，想捏什麽形狀都行。

    “是，少爺！”

    二狗子連忙應了聲，心裏卻是暗暗叫苦。

    這麽遠的距離，能打到船上就很不錯了，就算有那個拉近目標的瞄準鏡，可要想打到福船的風帆，又哪有那麽容易，隻能靠運氣了，可二狗子卻不敢掃了少人的興。

    炮聲依舊。

    又是三十發炮彈打出去，運氣相當不錯，有五炮打中了風帆。

    左邊的大船被打爛了三麵帆，船速已經降了下來。

    “打右邊的！”

    李川隨時關注動向，見右邊的大船跑的快，立刻下令。

    二狗子忙答應一聲，又調整方位，瞄準右邊的大福船開火。

    一路追逃，半個小時很快過去了。

    三條大船的風帆都不同程度的被打爛，船速下降，黃天翔親自帶著水手掌舵，很快就追到了三裏之內，這個距離之內，迫擊炮真正展現出來了現代武器的恐怖。

    二狗子這個初學乍練的新丁炮手，十炮竟然有五炮能命中目標，期間有一條大船上的水手也開了一炮，可炮彈落水的位置距離李川的大船至少有兩百多米，而開炮的炮手再沒打出第二炮，就被二兒子一炮送去了天堂，船頭的紅衣大炮也被掀翻了。

    至此三條大船上再也無人敢冒頭。

    “靠上去，炮火不要停。”

    李川揮手下令，準備來個登陸戰。

    至於炮火不停，純粹是要提供威懾力，讓三條大福船上的炮手不敢冒頭。隻要能壓製住大船上的火炮，等靠近大船，家丁們有同樣威力強大的m14，戰鬥就沒有懸念了，同時讓三條大福船上的水手們沒時間去修複風帆，無法逃走。

    過了一陣，大船終於追到了三條大福船的兩百步之內。

    這個距離，肉眼已經能夠清晰看到大福船上麵的動靜。

    不過大福船實在太高，李川買的這條大船和大福船比起來實在有些不夠看，站在甲板上隻能看到大福船上露出船舷的桅杆和木樓，根本就看不到人影。

    “靠過去，瞄準甲板上打。”

    黃天翔有點忍不住了，越俎代庖，直接指揮二狗子，完了又連忙跟李川解釋道：“大福船上大多都配備諸多火器，多集中在船頭的甲板上，隻需瞄準甲板開火，就可以壓製住對方的火器，我們有威力強大的火銃，隻需登上大福船，便可將船奪過來。”

    “好，你來指揮！”

    李川非但沒怪罪，而且果斷地把指揮權交縱了黃天翔。

    專業的事就得由專業的人來辦，他可不會為了麵子裝大象，黃天翔雖然也算不上專業的海戰人士，但畢竟有經驗，至少比他這個什麽都不懂的半調子強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