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正門，走過前廳，走過花園。

    天老坐在朱亭中，周圍綠浪疊疊，花開正好。

    天老溫一壺茶，很香，燕無痕剛踏步進來的時候就聞到了，忍不住吸吸鼻子。

    白護法笑眯眯道：“這麽香的茶我還是第一次聞到，看來小友是貴客啊！”

    燕無痕淡淡一笑，不說話。

    白護法做了個請的手勢，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燕無痕一步步走向朱亭，五步的距離，站直身子，抱拳，彎腰，低頭，道：“晚輩見過天老！”

    天老歎一口氣，放下茶壺，仿佛剛剛好看見燕無痕，八字胡抖了抖，站起身大踏步走到燕無痕跟前，爽朗地笑道：“哈哈，燕大盟主突然光臨寒舍，令寒舍蓬蓽生輝啊！”

    燕無痕恭敬道：“晚輩初見天老，實乃三生有幸！”

    說著，直直地看著眼前這位令上一輩江湖人聞風喪膽的……老人！

    對，是老人！

    哪怕你武功蓋世，哪怕你權傾天下，哪怕你富可敵國，依舊阻止不了歲月蹉跎，人老珠黃。

    天老，白發多於黑發，胡須稀疏，miàn pí鬆弛，顴骨突起，皺紋有如刀刻，眼角下垂，腰彎了些許。

    但身子骨還算硬朗。

    或許他年輕時意氣風發，叱吒風雲，力挽狂瀾……可惜，他老了，沒多少年活頭了。

    天老笑笑：“來者是客，請！”

    燕無痕道：“請！”

    主客相繼落座，天老倒一杯香茗，遞給燕無痕，幹聲笑道：“年輕人都愛喝酒，但我老了，喝不動了，勞煩燕大盟主陪我這糟老頭喝茶可好？”

    燕無痕雙手接過，道：“客隨主，幼隨長。”

    天老哈哈一笑，道：“好好好！”

    笑罷，天老道：“燕盟主今日來所為之事，老夫我已了然於胸。”

    燕無痕眉頭一挑，道：“哦？既然天老都知道了，那咱明人不說暗話。請問，到底是不是天下會做的？”

    天老慢悠悠地喝一口茶，道：“燕盟主認為如何？”

    燕無痕道：“是！”

    天老拂了拂所剩不多的灰白胡子，繞有興趣道：“何以見得？”

    燕無痕道：“一夜之間滅了竹林，羅門，般若寺滿門，除了天下會，還有哪門哪派有如此實力？”

    天老點點頭，道：“確實，隻有天下會有如此實力。但這就可以證明？”

    燕無痕道：“當然可以，但很久以前的恩怨可以作為證據嗎？”

    天老道：“唔……那件事啊！於情於理，都好像說的通。矛頭自然也指向天下會。”

    燕無痕道：“那接下來該如何呢？天老？”

    天老突然撒然一笑，笑嗬嗬道：“兩個字……”

    “shā rén！”

    天老笑著搖搖頭，一字一頓道：“不！是！”

    “什麽不是？”

    天老道：“不是天下會做的。”

    燕無痕笑了，道：“江湖有江湖的規矩，我既然都來了，難道天老覺得我查錯了？”

    天老道：“查錯？燕大盟主！你查沒查你不知道嗎？”

    燕無痕道：“天老此話怎講？”

    天老嗬嗬一笑，道：“雖然我老了，但天下會沒老！江湖上有任何的風吹草動，天下會都知道。自江湖上的慘案發生之後，你們想都沒想就懷疑到了天下會的頭上，因為你們知道天下會有這個實力，很久前有過恩怨。而燕大盟主，你遊山玩水，背負著眾人的希望尋歡作樂，現在呢？感覺差不多了，跑到我天下會興師問罪！但我告訴你，不是天下會幹的！”

    一番話說的燕無痕麵紅耳赤，丟盔棄甲，即使淚流滿麵，也要一座到底。

    天老頓了下，道：“不過，你們還漏了一所鏢局，它也被殺了個幹淨，唔……不對，好像活下來個孩子。”

    說完，天老便消失了，幾個起落間便不見了人影。

    依舊是聲如洪鍾，音似霹靂，道：“送客！”

    整個山頭都聽的見。

    白護法不知從那裏鑽了出來，笑眯眯道：“請吧，燕盟主！”

    燕無痕心裏有氣，飛身便離開了天下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