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莫犯逆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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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很快就證實了桑餘的想法。那些分身僅僅一頓,就見他們的左手同時揮動,霎時間漫天的法訣浮動,所有人的目標都鎖住了張曼倩。

    張曼倩此刻麵色凝重,他手一揮,玉劍帶起一陣風雷把整個人包裹在內。與之前的風雷不同的是,此刻無堅不催的鋒芒是在外麵四處環繞,隻要一不小心觸碰上,輕則傷筋動骨,重則修為盡廢。

    司馬攻之不進,張曼倩也不能將風牢撤去,二人僵持在場中,時間一點點的從身旁流過。如果這麽下去,隻有看誰的根基牢,支撐得越久,勝算就越大了。

    顯然司馬是知道自己比不過張曼倩的,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沉得住氣,但是到了後麵,就變得有些急了,隻見那些分身在他操控下左手一撥符文,陽符法訣一個接一個。

    而場中的張曼倩卻不動聲色,此時的他左手一立,陽符連連彈在了懸在身前玉劍之上。而與此同時,環繞著他的風牢雷光閃動,以玉劍為中心一點點的擴散了開來。

    身在外圍的司馬就這樣被風牢一點點的逼迫著往後退去,如果他在不想辦法的話,那結果隻有一個:直接被趕下論道大會的演武台。

    近了,司馬的腳離演武台的邊緣越來越近了。

    三步。

    兩步。

    一步...

    所有的分身都被驅趕到了邊緣,就在這電光火石間,分身們雙手一合,然後朝其中的某一個匯集而去,原來那才是真身所在。

    這麽看來他是要聚力於一點,以點破麵。哪知張曼倩不急不躁,等的就是他這一刻,在這瞬息之間,真身已然顯露了出來,而其餘的分身還未回轉,風牢中一道雷光疾閃,身在場外的桑餘連眼睛都還不及眨,勝負已然見了分曉。

    此時的朝元峰掌聲雷動,都在為他們的大師兄張曼倩而歡欣,隻聽張曼倩道:

    “司馬宮師弟,承讓。”

    張曼倩棋高一著,不出意料的拿下了陽符宗論道會的首名。隻是一旁的司馬宮卻沒有了剛開始的那般虛懷若穀,此時他雙手合抱,頭都沒有看張曼倩,就這麽回了一個禮後便躍下了台來。

    看到了這裏,桑餘也沒有什麽興趣再看下去了,他轉身就往外麵擠,就在他剛擠出人群的時候,一個人從他身邊急急跑過,可能在想什麽事情,所以沒有注意到前麵有人,一下子重重的撞在了桑餘的肩膀上。

    桑餘吃痛,往撞他的那人看去,這不正是剛剛在台上與張曼倩比試的司馬嗎?他可能因為輸了,麵色不是很好,如今又與桑餘撞了一下,隻聽他破口便罵道:

    “沒點眼裏見的東西,沒看到老子嗎?”

    若是換做在臨湘時候的桑餘,怎麽會讓自己吃虧,勢必會衝上去與他計較一番,但是現在的他卻漸失了鋒芒,隻見他一低頭道:“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對不起!你是看老子輸了,故意攔著的是吧?”司馬宮麵色通紅,但並不是因為桑餘撞了他的緣故,很顯然是輸了比試,所以有些氣急。

    “司馬師兄,對不起...”桑餘無心惹事,於是再道歉到。

    可是司馬卻不買賬,隻聽他道:“哦,你認得我?認得我還攔在前麵,你是不是見我輸給了張師兄所以故意的?”

    所謂事不過三,桑餘此時就再也沒有回答了,他不想與輸紅了眼的司馬宮多做糾纏,身子一偏就要往奉元峰走。哪知司馬卻不肯依,一把抓住了桑餘的左臂,就在桑餘一躲之時,人雖然沒有被司馬抓住,但是手臂上的麻布卻被扯了下來。

    隻見司馬宮看見手上的麻布一愣,然後很嫌棄的丟在了地上,道:

    “老子輸給了張師兄不說,你還要來擋老子路,還故意披麻戴孝的,老子什麽時候得罪你了,非得來尋老子晦氣?”

    司馬的樣子,完全就是胸中有氣沒出去撒,逮著桑餘就是一頓挑刺。若是說別的還好,桑餘在朝元峰上本就有寄人籬下之感,不一定會與他爭執,但是他卻扯掉了桑餘手臂上的布條,這似乎就不太明智了。

    要知道這根麻布條是桑餘從他母親的衣角上撕下來的,當初桑母新喪,按照禮法,他要為母親守孝才對。但是怕錯過守一真人,失去了拜師的機會。桑餘為了報仇,葬了生母,將這根布條戴在了身上,就同守一真人上了陽符宗。

    要知道丘如雁認識桑餘這麽久,都不敢妄然問起。這根麻布條的意義對於桑餘有多重要已是不言而喻。

    龍有逆鱗,撫之必死,桑餘亦如是。

    “把它撿起來。”桑餘往前跨了一步,眼睛盯著司馬,每一個字仿佛都是咬著牙齒說來。

    “如果我不呢?”

    “撿起來。”桑餘又往前一步。

    司馬宮沒有回答,而是笑了一聲,示威似的一腳踩在了地上的布條上。

    桑餘沒有再說話,他走到司馬宮的腳邊,然後小心的拾起布條露出的一端,用力從司馬的腳底抽了出來。麻布條已然沾滿了灰,但是桑餘卻把它奉若至寶,隻見他小心的吹掉上麵的塵土,把它放在了心窩。

    “別說是一根布條,就連你,老子也不放在眼裏。”司馬一手抓住桑餘的胸口,將他往後用力推去。

    桑餘踉蹌著坐倒在地,原本一直低著的頭,此刻卻抬了起來,他那本就不堪入目的麵龐此刻倒映在司馬的眼眸中,五官似乎早已扭曲。

    “我...本...不...想...惹...事...”桑餘一步步的朝司馬逼了過去,說出來的話是一字一字,每一個字仿佛重逾千金,到了無法控製的邊緣。

    “是...你...逼我的!”

    最後三個字方落,桑餘的背後一道血虹驟然而起,以不可見的速度往司馬胸口而去。司馬宮瞳孔猛然一縮,身子疾退,而左手陽符一撥,右手法訣一掐一揮間,一麵鎏金銅鏡已然生成。

    這一招他對陽符宗大弟子張曼倩時用過,當時以借力反射之法,使得張曼倩無功而返,但是他對上桑餘這一次卻失算了。

    血鐧上麵的死魂如同洪荒凶獸一般奔騰而至,不消片刻竟將那鎏金銅鏡中反射而來的力量抵消殆盡,而血鐧看似駑鈍,卻無堅不摧,直接從那鎏金銅鏡中一穿而過,直奔司馬心窩而去。

    “天...怎麽會!”司馬此時才明白自己無意中碰上了釘子,在這避無可避的時候,左手一揮,身側頓時出現了一麵銅鏡,而他人的就這麽消失在了桑餘麵前,然後出現在了旁邊的銅鏡裏。

    本以為此次論道已然完畢,演武台上的宣判長老正在讀著什麽。但是隨著身後打鬥之聲的傳來,大家的眼神都被吸引到了人群外的空地上。

    剛剛被宣布比賽成績乙等的司馬宮,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弟子逼迫得節節後退。而仔細看這弟子,正是他們平素不以為然,並且因為他的相貌而敬而遠之的——桑餘。(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