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父女兩聊了一會公司的事。

    林末可不是尋常女孩，在不少疑難的領域，都有自己獨到的解答，這也導致日理萬機的林聽濤，有時甚至會來找林末來聊天解答心中的疑惑。

    如果可以正常長大，進入公司，應該能讓樺樹蒸蒸日上吧？

    反觀林又一，沒有一位老師不收錢的情況下說過他半句好話。

    同樣都是自己的孩子，差別怎麽會這麽大呢？

    隻能期盼林又一長大可以懂事起來了，或者女婿可以答應繼承，不然自己這一生的心血遲早被糟蹋。

    “爸。”林末這一聲，有些與眾不同。

    “啊？”林聽濤心裏好像停頓了一個瞬間，但其實隻是不敢直麵女兒成長的疑問。

    “其實我的病，治不好的吧？”林末平淡的說，和午餐吃什麽一樣，是平凡的事。

    若是之前，林聽濤總認為女兒還是小孩，為了讓她過好眼下，會暫時“撒謊”說隻是尋常的檢查。

    但自己發現女兒有了喜歡的人，心裏暗暗再往：希望他們不要再來往，的方向使勁。

    若是真往那個方向使勁，就要提前說清楚，然後切斷矛頭才對。

    一個是慢慢失去愛人的能力，一個是不愛人，究竟那個更殘酷一點？

    心疼到無法喘息。

    如有一根滿是刺的手在把心髒打結。

    林聽濤不知道，所以即便他是最偉大的父親，也不知該如何措辭。

    “我，沒有多長時間了吧？如果漸凍症是肌肉慢慢萎縮，我是心跳慢慢消失吧？”林末不是咄咄逼人的語氣，她隻是在訴說自己感受到的“病情”

    林聽濤聽著，覺得隻是掩藏不住的，於是。

    點了點頭。

    “爸，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你有什麽想要做的事嗎？”林末看到父親點頭之後，微微一笑，似乎是滿意的樣子。

    “我呀......”林聽濤為自己此刻的放鬆心情而感到心疼。

    “我可能會去你母親的墳前，倒一杯清酒，然後聊一會天吧。”林聽濤微微仰著脖子，看著天上雲層變換，暗暗深呼一口氣。

    林末沒有回話。

    父女兩平穩的走了一會，林聽濤的情緒慢慢平複，矮下腦袋，問道女兒。

    “我們末.....”他不忍問出來，鼻子一酸，然後立馬深呼吸忍住：“我們末末，會想要做什麽呢？”

    他想著至少滿足女兒的願望。

    讓她那看不清未來的路可以幸福一點。

    即便失去心動的能力，和被情緒帶動的幸福，也要努力一把！

    林末的微笑如倒影在下落的露珠，和自然包容在一起。

    “我已經在做了呢。”林末如是說道。

    林聽濤想起她的母親，在情緒消失之前，也是這麽牽著自己的手，然後告訴自己“很感謝最後是你。”

    或許她們母女都可以察覺到情緒的流逝，根本不需要自己掩埋。

    “爸爸都會支持你的。”林聽濤輕拍女兒的手。

    “嗯嗯！”林末點點頭，讓露珠般的笑容停留了好一會。

    在父女兩聊天時，一位美婦人在不遠處，總是在意的往這邊看。

    她是林又一的母親，在這個家不需要名字的“女主人”。

    她隻是第一繼承人，林又一的母親而已。

    她想起一次和林聽濤少有的對話。

    “請問，兒子為什麽叫林又一呢？”林又一的母親，好奇問道。

    “因為我本來以為林末是最後一個孩子，所以叫林末，沒想到又有一個，所以叫又一。”林聽濤正兒八經說道。

    那時，林又一的母親就知道。

    兒子，在這個家，是個意外，而自己，更是多餘的。

    是他這一生唯一一次的“錯誤”而已。

    看著他們父女兩如此親昵，而對於自己娘兩從不關心問詢，林又一的母親嫉妒的咬咬牙，緊握的拳頭，指甲快要扣進肉裏。

    她多希望在林聽濤身邊聊公司事宜的是兒子。

    她多希望林末可以趕緊死。

    不要，要死不死的這麽優秀下去。

    不給兒子一點點被比較之後誇讚的空間。

    這南鎮最豪華寬敞的別墅，裏麵的人卻關於死亡有不同的看法，有的人在挽留，在珍惜，有的人卻嫌棄他來的太慢。

    成年人的處事不驚以及淡然是建立在經過風雨之後徹底看淡。

    所以。

    當林末回屋，林又一的母親，和林聽濤在走廊擦肩而過，沒有對話，也不複剛剛自己對於林末生命的挽留亦或是詛咒。

    僅僅是擦肩而過而已。

    庶日。

    周一中午，麓安帶著口罩，到學校遞交了自己的身份證，讓學校統一買機票去望京。

    這幾日不用上課，麓安就少見的參加了一下排演。

    貝斯手奧凱和吉他手土豆以及鍵盤手翠翠都是敢看但不敢靠近。

    倒是畢合很自然的過來打招呼，讓樂隊其他成員大跌眼鏡。

    這還是那平日裏唯唯諾諾的醜主唱嗎？

    他們哪裏知道，變化的畢合，是因為對於乃子的渴望，中間有麓安帶壞的成分在裏麵。

    麓安看到自信的畢合，就知道自己沒白用力，拍拍他的後背，道：“好好唱。”

    “您不唱嗎？”畢合和跟老師說話一樣。

    “我就是過來鎮場子的，畢竟咱必須拿第一。”麓安回想林聽濤的話，覺得有必要設定這個目標。

    “第一！”樂隊成員聽到他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還不太相信，可仔細回想，他可是歌神，又覺得這是“必須的”。

    好的主唱就是樂隊的靈魂，成為他的伴奏，一定能名垂千古！

    很快，奧凱和土豆就過來粉絲心的打成一片，隻有那之前有摩擦的翠翠，有些不好意思的在自己的位置。

    樂籬為這一趟的行程感到開心，可她麵容憔悴，因為已經兩天沒有睡個好覺。

    她認為有必要在去望京之前，確定“心情”。

    在這邊胡亂聊天之時，樂隊的唯一指導老師，王君，捏著蘭花指進來。

    先是不聲不響的貼近麓安合了張照，然後和什麽都沒發生似的，自己拍了拍手，道：“好，這是我們樂隊第一次全員排練，大家要打起精神哦，可不能因為實力過於強所以目中無人哦，老師會一視同仁的。”話音剛落，朝麓安拋了一個媚眼。

    麓安心裏受到暴擊，剛剛一瞬間蹭上了130。

    他話裏是說一視同仁，然而誰都知道麓安就是這句話的主角，和句子的本意完全背道而馳。

    在奇怪的氣氛中，開始了排練。（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