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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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毛六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去找程向騰碎嘴,畢竟現在小唐氏孕中,在府裏過的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舒坦日子,並且誰都知道,現在小唐氏養身子是正經,別的女人也好甚至男人也好,都可以暫時一邊兒涼快去了。

    並且說實在的,程向騰一共那麽一妻兩妾,兩個女人都懷著身子不能服侍,另一個又是長的跟誰家大媽似的讓男人懶得碰,程向騰如今獨守空床,已經夠可以的了。

    小唐氏當然也意思意思說要將自己的侍女開臉服侍他,程向騰不讓,說讓她隻操心自己身子就行,別的事不用管。

    程老夫人甚至選了幾個小戶人家的清白女兒,想著給程向騰正兒八經再抬房妾室,但程向騰推了,說如今兩個人都有孕呢,這時候立姨娘,給她們添堵嗎?聽說孕服心情不好,到時候孩子發育不良噢……

    男人能做到這般,他們身為娘家人,還要怎麽挑理呢。別說程向騰和武梁沒什麽,隻是來她酒樓吃個飯而已,就算他們睡了,他們也不好說什麽吧?

    而對於這天的事兒,武梁事後是有認真想了一回的。

    燕南越和毛六,對於武梁和程向騰的關係來說,他們就是熟人中的不相幹人士。人家不理會也可以,沒必要得罪你,但卻連他們都跳出來各自不平了。

    這是不對的。看來他們的關係,已經讓身邊的人感到不快了。

    很該了斷的。

    但是武梁覺得,對程向騰吧,光說光罵他肯定是死不了心,她得做點兒什麽才行……

    當然武梁也沒有第一時間就去做什麽,畢竟她也需要機會,也需要好好想想,也需要等等看毛六勸過程向騰後,會不會有點兒效果。

    武梁暫時把這事兒擱一邊,她仍然打理她的生意,並且比以前更用心。尤其陶老板在那一群貴公子中間的自如,讓她堅信了銀子就是腰子的硬道理。而毛六,言談中對她敢想敢幹,一力撐起這麽大家店的佩服可不是假的。

    商賈不入流?不錯,但是錢入流啊,若不能靠銀子直起腰,若不能靠銀子撐起你的社會地位,那隻能說明你的銀子還不足夠多。

    她得更努力才行。

    酒樓開業的時候,燕南越從燕家莊帶過來了二十來人。

    是武梁的意思,說她開酒樓了嘛,請鄉親們過來品嚐一番哪。當然,萬一開業那天人多忙不過來,也請大家幫幫手嘛。

    實際上她更多的是怕當下的人們窮講究的多,萬一酒樓開鑼了人們都磨磨唧唧觀望不前的,到時豈不冷場?這些人可以給她熱場子嘛。

    燕南越於是帶了這些人過來,都是還相對機靈相對有賣相沒那麽鄉土的一群人。他們很用心,為了能來幫忙一整天,大半夜的奔走在路上,然後天明到了京城。鄉下人實誠,人家都定好了白天幫天忙,晚上趕夜路回去。

    開業前酒樓各種忙,傳單發呀發,各處宣傳做呀做,哪來那麽多人手,當然就是他們這些人短期培訓上崗的了。還有做簾子褂子那些,也是鄉親們中有婦女幫著做的。

    一來就幫著幹了好幾天活,等酒樓忙過最初那幾天,他們就著急忙慌趕緊的走了,說是這麽多人,光吃飯都嚇人,不好意思在這裏白造消。

    真是純樸得很啊。

    燕家村確實地貧人窮,象燕南越家,妹妹進繡莊做繡娘,算是有穩定收入的,母親接點兒繡莊可以私做的活在家加工,燕南越也腦子靈活見縫紮針四下裏找機會賺錢,就這樣當初大冬天的還要穿露腳趾頭鞋子呢。

    那些單純靠刨地過活的人家,生活自然更加捉襟見肘,他們很希望在外麵能找到活計。

    酒樓這裏雖然能留下幾個人用,但大多數還是要回去靠地尋生計的。

    武梁就琢磨著怎麽用上這些人。讓他們有份工有份收入,再者金掌櫃什麽的,那是程向騰的人,武梁覺得自己也應該發現和培養些自己的專屬人才。

    酒樓處在朝化街,這地段不熱鬧。酒樓目前生意不錯,但獨木難成林,武梁便把目光瞄著這整條街。

    人氣,還是人氣,朝化街熱鬧了,便什麽生意都好做了。

    武梁從前打算做酒樓時候就遍走周邊,發現其實朝化街並不偏遠,街麵也平整開闊,周邊人煙也挺稠,主要是從朝化街z字拐過去不遠,就是靖化街了。而靖化街,是六部衙門所在地。

    朝化街算是處在政治氛圍的左近,被渲染得也一片肅整起來。沒辦法,時不時的有正裝朝服的官老爺路過,平頭百姓誰愛往這種地方湊啊。

    可武梁覺得,這都不是事兒。官多時民避之,民多時官就避之了呀。

    先是酒樓打烊後,這條街上靠近六部衙門街口處,忽然多了兩個夜市小攤兒,暖暖的燈光火光,飄飄的熱氣香氣,勾引著下衙晚歸的六部差爺們吃一碗再走。

    沒多久,武梁就在酒樓不遠處再租了個小門麵,主營早餐,包子熱粥小水餃之類的,讓早起的人們也在這條緯七街覓得到熱乎的吃食去。小店午晚也以麵食為主,反正也不請大廚,就農婦做做家常菜就好,門麵費用低廉,主供那些對大酒樓望而卻步的小民。

    飯菜包子料足味濃,價格平民,讓人吃一回想兩回。店裏每天接手成兮酒樓剩餘的各種料材,還有熬多的湯汁剩菜什麽的,都拿去剁巴剁巴做餡,味道是沒的說的。

    ——偶爾也有酒樓客人撤桌的菜,據說都是撿那些客人沒動過筷的幹淨的……武梁假裝不知道這回事,呃,價格低廉路邊攤什麽的……

    再接著一家米糧幹菜鋪子,一家雜貨鋪子開張。反正附近臨街門麵價格超便宜,這些鋪子又是拿錢進貨就可以的,不用存太多貨,整體也不費多少錢,有人守著就行,開店無壓力。

    於是武梁是有錢就拿去盤店麵,並且跟人簽門麵約一般都簽五年以上的長約。

    這些開起來的店麵,基本都是不需什麽技術含量的,就先做著,目前生意差費用低,小打小鬧的賠賺都有限。等這條街熱起來了,生意才可能有起色。

    武梁有信心一兩年內讓這整個朝化街市場熱起來。到時候若生意維持不下去,光靠轉讓門店,也有的賺。

    接著她又開了家點心鋪子和小茶館,繼續和酒樓搭伴兒,中低檔點心可以在茶館裏賣,高檔的可以在酒樓裏賣。也算產業係統化的一種。

    其實她還想順帶的開間茶葉店的,可是茶葉鋪子鋪貨較費本錢,她實在是拿不出那麽多銀子。

    這相當長一段時間裏,武梁都是個徹底的伸手掌櫃,時不時的追著金掌櫃要銀子要銀子,留給成兮酒樓的流水銀子很緊湊。

    就算這樣,金掌櫃也從來沒抱怨過資金周轉緊張什麽的。多好的掌櫃。

    可就這樣也不行,掙銀子的速度遠遠沒有需要用的速度快。於是武梁又算計著她手裏的珠子,九顆呢,好想念張展儀小姐呀。

    還有,不知張展儀小姐,有沒有好想念咱程侯爺呢?

    ···

    這麽想了,然後武梁也這麽幹了,她就真的讓人捎信兒給張展儀,把人家約到了酒樓裏。

    上一次,武梁靠出賣程向騰私密事,比如大腿內側的箭傷,留下個銅錢大的疤,左腰的刀傷半月形,右腰的槍傷是十字星樣……勾引得張展儀和她越聊越閨密,最後買了她的珠子。

    但張展儀買珠複又失珠,還原樣原價完全沒升值,加上男人生硬的態度,讓張展儀心都涼了。

    失落是有,但要說她多難過,那真的沒有。成過親生過娃,又對竹馬失望的女人,能有多少熱情再點燃?

    所以她能更冷靜地分板得失,做出讓人覺得更深情的回應。

    拋開男女私情不說,她還有事要求程向騰呢,這顆大樹無論如何是不能不抱的了。於是張展儀稍過了陣子,就又聯係了程向騰,對男人奪珠表示了憤怒,那是她的心上好啊。然後表達了妾心如磐石的堅定,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不能妨礙我喜歡你呀。

    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何況對自己有情有義的女人。男人就算不動心,也不至於厭惡吧?反正軟纏硬磨合身撲,各種攻勢咱輪番上啊。

    當然正事兒還不能忘,侯爺呀,我張家的子嗣仍流落在外呢,哭,說好的相幫呢?我可淨指望著侯爺你了呀。

    ——所以說,程向騰覺得張展儀跟武梁相像,那真不是白說的。瞧出來了沒有,厚臉皮這一層上,就相當有可比性啊。

    程向騰當初答應過幫她與婆家周旋,自然也是真幫。

    張展儀的男人是老大,戰死的小叔子是老三。現在還有個老二也在西山大營裏,這也是程向騰幫的手啊。然後程向騰托營官探了那老二的口氣,倒是通情達理的,表示兄和弟都不在了很痛惜,但命該如此而已,這種事兒怎麽能怪到嫂子頭上呢,她一個女人家也不容易……話裏話外多有憐惜。

    程向騰打聽才知道以前兩家人住得近,張展儀和他們三兄弟都是一起長大的,互相間感情都是有的。

    所以程向騰突發奇想,覺得搓合搓合他們也不錯。嫂子改嫁小叔子,做個正妻,趕快早生娃多生娃,她婆婆有孫兒抱,估記就不稀得那大孫子姓不姓張了。

    以後親親娘和親親小叔子共同撫養親親兒子,依然是美滿的一家子。

    ——但張展儀怒而否了。嫁給小叔子?虧他想得出來!張殿儀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程向騰也惱了,你一個生過崽的寡婦,想嫁人大小夥子,也得看人家樂意不樂意吧?他這還沒給人家男方提呢,她這兒還不爽成這樣了。

    然後便不再管她嫁不嫁的問題,改為給那老二送女人了。一樣的原理,早生娃多生娃,她婆婆有孫兒抱,也就不會和她爭什麽孫子姓氏了。

    半年之間,已經先後送了那老二四個女人了。

    當然,目前形勢喜人,那四個女人中,有兩個先後懷孕了。她婆婆喜滋滋的等著抱新孫子,對張展儀去看望兒子,也沒有象以前那樣堅決杜絕了,態度語氣,都鬆軟不少。

    張展儀自然很高興。她如今靜等著人家瓜熟蒂落了,她兒子肯定也就回來了。果然認識個侯爺,有侯爺好歹伸個手,多大的事兒都不算事兒啊。

    但另一方麵,張展儀也很失落。一個男人,但凡對個女人有一丁點兒的心思,都不會想著把她推給別的男人吧?

    等兒子回來了,他們也就徹底沒關係了嗎?她的機會在哪兒呢?

    張展儀就是在這樣的時候,接到武梁的邀約的。

    對於張展儀來說,武梁其實是她最不想見最不願想起的女人。因為每次隻要遇上武梁,她總是敗北的一方。

    比如從前在充州,她代掌將軍府內宅兒事務,本來和侯爺關係平穩自然,日益和諧,眼看就朝著夢想的方向發展去了。結果,這個女人去了,於是男人的眼睛便總停留在人家身上,而她,從頭到尾就是個也僅是個管家理事兒的。

    這女人對她冷淡,侯爺但對她日漸冷淡。

    比如她預演得好好的一場老宅情節,結果珠冠一出場,男人整個就被吸引走了注意力,讓事情就跑偏得不可控,最後不歡而散……

    反正若非這個女人,她和程侯爺,早已不會是今天的狀態。

    並且最可氣的是,別人費盡心思想得到的東西,她自己輕而易舉握在了手裏。並且她還一副混不在意的樣子,完全不知道珍惜。這就是純粹招人恨體質呀,不稀罕你跑出來幹嘛?默默找個角落蹲著就行了嘛,偏哪兒哪兒都是你,成人之美懂不懂?添堵搗亂有趣嗎?

    攪屎棍啊。

    ···

    ——成兮酒樓,攪屎棒同學正靜靜坐在她對麵,笑眯眯地和她聊著家常。

    總不能一上來就賣東西吧,總得先拉拉家常再說。

    能聊什麽呢,武梁當然是投其所好,聊人家感興趣的話題。兩人都知道點兒,並且都關心的話題是什麽呢,當然程家,當然程向騰。

    兩人從程向騰出現在酒樓的詳情,聊到程向騰家裏麵的大肚子們,還有那肚子沒大的,也拉出來猜測一下會不會大什麽時候才大……反正就圍繞男人,以及男人的女人,一通八卦罷了。

    其實武梁最近知道的不多,並且大多都很表麵。並且這種聊天白話,就算她真知道點兒啥子隱秘事兒,會拿出來與張展儀共享嗎?開玩笑嘛。

    呃,然後她就發現,她知道的東西可遠沒有人家張展儀知道的多唉。隨便提起個什麽事兒來,這女人都能補充一番,品評一番,熟門熟路得很啊。

    說得興起時,完全一個人的講台啊,武梁隻需要“嗯啊噢”的湊個和聲就行啊。

    武梁摸了摸鼻子,她還是老實喝茶吧。

    張展儀長得很美,估記出來見她還刻意打扮過,從頭到腳的齊整。——這個她能理解,這女人把她列為外室崗位的有力競爭對手嘛,誰見對手的時候不蝕倒蝕倒以期全方位的壓倒對方呢。

    那雙眼睛還是那麽的明亮美麗,忽靈忽靈的樣子。雖然還一樣利落精明的樣子,但可能院子裏關久了,沒什麽人說話吧,說起事情來,尤其是程府女人家的事兒來,她總是透著股子尖酸又絮叨,喋喋不休的。

    武梁挺奇怪她竟然能知道那麽多程府內宅事兒的,細聽她闡敘的角度,應該是買通了灑掃丫頭之類的外圍人士,給她提供了些許消息,然後她連猜帶蒙,融會貫通。

    果然對程向騰是頗費了心思的。

    武梁忽然無比的膩煩她。

    也忽然橫生優越感。覺得自己出去閑逛了這麽久,就閱曆上和心態上來說,都真是賺到了。如果她一直關在內宅裏,隻怕也會越關越抽抽吧。

    現在多好,不必操心競爭上崗的問題,不用再做出這樣上躥下跳的醜態。

    自從上次張展儀不但聽關於男人身體的*聽得津津有味,還積極打探細節之後,她那對男人肖想的意思就再也遮掩不住了。

    這樣倒也輕鬆,兩個人說起程向騰來,便都不用再刻意裝了。

    所以張展儀一說起來就沒個完,反正關於程向騰,她好多想說的話,平時還真沒別人可以說去,逮著武梁這種已經看穿挑明她意圖的人,就要一氣兒說個痛快才好。

    好不容易話題告一段落,武梁當然是要拿出她的珠子顯擺的。

    九顆珠子喲,要不要喲。

    一共十顆金剛石珠子,她這裏就有九顆!程侯爺子嗣單薄,府裏不是正有兩個揣娃的大功臣嗎?連她們都沒份分到?

    張展儀看著那些珠子,心裏酸澀,麵上嘲弄,她微微撇了撇嘴角,“這些珠子你不是不要嗎,怎麽你手裏倒越來越多了?”

    武梁聳聳肩,“沒辦法呀,侯爺硬要給啊。說或戴或扔,反正不讓還。我愛財嘛,於是賣嘍。”

    張展儀沒說話。對這位是硬要給,對她是硬搶回,這差別待遇她本來也不是想象不到。但這麽輕易就被證實了,張展儀心裏還是難受了一下。

    不過這已經第幾次想賣珠子給她了?珠子轉一圈後就回到她手裏,說到底,她就是白得些銀子,白得些程向騰的銀子罷了。

    張展儀鄙視,“你明知道侯爺最後還是把珠子給你,你又何必假惺惺賣珠子呢?你何不直接向侯爺要銀子算了。”

    武梁鄙視回去,“該假惺惺的時候就要假惺惺啊,你若看不出這中間的差別,你就別對男人動心思了,真的。”小人愛財,取之有道啊,男人給珠子是他自願的,但找男人要銀子?那失格調不是。

    張展儀:……

    對程向騰,這女人是又不守又不放,既不肯老實與人為妾,又不肯徹底了斷幹淨,不過就是仗著男人對她有情,算摸人家銀子還要假裝清高嘛,不要臉。

    她就是個中轉站,就是個道具啊。

    不過人家兩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關她什麽事呢?張展儀氣憤了一會兒又自己泄氣,這個女人,到底哪兒好了?

    武梁看著她神色變幻,最後垂喪著個臉的樣子,耐心地做她的工作,“你當初為什麽會買下我的珠子?不過是想向男人證明你有情我無義罷了,如今呢,我一再的拋棄這份情誼,你一再的珍視無比,這不是更能打動男人麽?感情上一時衝動什麽的那是小年輕們愛幹的事兒,咱們年紀大了,就貴在持之以恒,何況是程侯爺那樣心腸軟的男人,其實也不需要你恒太久就攻克了。別告訴我你已經放棄了啊,你若真的放棄了,就不會我一約你就巴巴的過來了。”

    張展儀:……

    武梁繼續遊說,表示也不是非得賣給她不可,賣給別人也一樣,隻是給她還有點兒用處。並且這是最後一次向她兜售了,錯過這村可沒這店啊。

    九顆呢,當初你有一顆就很滿足,現在九顆啊,天長地久呢,你不要嗎?

    我想你能見到侯爺的機會也不多吧,這珠子反正你也不是真心拿來簪花戴的,這就是一個你約見侯爺的好借口不是嗎?反正就銀子來說,你從來也沒虧過……”

    保本的基礎上另有收獲,不幹是傻子。

    後來武梁也沒費多少口舌,張展儀就把珠子買走了。九顆,一口價三萬兩。

    張展儀不傻,知道武梁說的話再實在不過,這就是她心意的明證,這就是她和程向騰有瓜葛的方式之一,她何必白白錯過。

    ···

    銀貨兩訖後,武梁特意友情提醒,“不是我說你,對侯爺有心的女子多了去了,不是誰都能得逞的,甚至不是誰都能近侯爺身的。你要總結自己的優勢,揚長避短,關鍵時刻要勇於打破陳規勇敢獻身,才有可能大獲全勝不是。”

    什麽勇敢獻身?守在門外的紅茶綠茶表示,咱很純潔聽不懂。

    張展儀不好回應這個話題,錯開了話頭撂便宜話兒,“我也就是看你需要銀子,白替你轉轉手罷了,並不是你真的說服了我。我其實心裏很清楚,縱是對侯爺再有心也枉然,侯爺壓根就沒把我放在心上。”

    呃,不是吧,自己明明滿腔心思,這說得跟多看得開似的。

    武梁一臉鄙夷地表示你丫的別逗了,信你才有鬼咧。

    張展儀於是遲疑了下,便把程向騰建議她另嫁小叔子以及後來給小叔子送女人的事提了提。

    她其實也想聽聽,武梁怎麽說。

    武梁怎麽說?武梁一驚一乍的唄。“竟然給你小叔子送女人你小叔子誰呀,仰人鼻息才能在西山大營裏混的不是麽?需要侯爺給他送女人,他夠榮幸啊。”

    張展儀:……是啊。

    那你還不開心?想想看,程侯爺是誰?他想辦事兒還需要講理麽,何況你還真有理?他完全可以以權壓人,讓官府強勢介入,勒令你婆家人歸還兒子的。但侯爺卻沒有這麽做,而是用這樣細致的手段緩和著你和婆家的關係。這對你對你兒子來說,都是最好的方式不是麽?這不是對你好是什麽?”

    張展儀:……呃?也是噢。

    雖然提議讓你改嫁小叔子的行徑挺氣人的,但你不願意,侯爺馬上就變換策略主攻小叔子了不是嗎?你說說,他讓你改嫁什麽的,難道不是一種試探麽?”

    張展儀:……呃?是……嗎?

    是不是的,反正人都愛往對自己有利的一麵去想問題。

    張展儀也難免亂想一陣,那提起此事就微涼的心又很快熱乎起來了。對於外室地位,她又倍兒有信心了。

    ···

    ——三萬兩銀子得來的東西,張展儀不好好利用就不是她了。

    很快的,她就給程向騰去信,約程向騰一見。

    機會不等人,要抓緊,要趁早啊。一來免得等程向騰知道了先行找上她要珠子,那她就被動了。再者現在多好的時機啊,程府裏女人們正不方便服侍,男人空床期正是方便成就她外室地位時候啊,若程向騰肯配合一回,她也就圓滿了。

    程向騰可不是你約就會來的,所以為什麽非得見侯爺本人呢,張展儀給出了三個理由:

    其一呢就是她得了九顆金剛石珠子,這次不是因為喜歡因為想簪戴啊,而是因為賣珠子的女人說她需要銀子,而她恰巧知道這些珠子對侯爺大人來說意義重大,所以幫手買回來了。話說得很明白,讓程向騰帶銀子來取珠子。這麽貴重的東西,她是不會隨意交給別人的。

    二呢是她婆婆大人已經口頭應承了,答應過陣子就讓她把兒子接回來,她很高興,想擺個家宴答謝一下程向騰。當然她也明白說,其實不隻是為了請侯爺吃頓飯,她更多的是想借機仗仗侯爺的勢,讓她婆家人瞧瞧這是誰在幫她,免得回頭她婆家人又欺負她,倒白費了侯爺今時今日幫她一番的心。

    三呢,算是小小要挾,雖然說得比較婉轉。說如果侯爺覺得男女有別不方便見麵的話,她就隻好把金剛石珠子送到府上交給侯夫人去。——這麽珍貴的東西給了外麵的女人,不給辛苦給你懷著麟兒的親親老婆,氣癟老婆肚子勿怪,咱不是故意的噢……

    程向騰也不知是從哪個理由考慮的,反正最後他就真的去了。

    擺宴嘛,想讓婆家人瞧瞧她的底氣嘛,當然不會是在什麽私秘不為人知的地方,而是要大張旗鼓讓旁人看到,尤其是她婆家人看到,最好他們在場才好呢,到時眾目睽睽還有什麽好避諱的呢。

    結果呢,擺宴是擺宴,空曠寬敞院子裏進行是沒錯,但這是人家張展儀的主場啊。人家那麽一安排,然後偌大院子裏,硬是忽然之間眾人退散無影蹤,而張展儀身上的寬袍隻需輕輕一拉腰間活結,便順肩滑下露出裏麵光光曼妙本體……

    張展儀眉目含情星淚點點,對著程向騰嬌羞又熱烈,“妾身對侯爺的心苦苦壓抑至今終不能夠,那顆心早已不是我自己的了,它隻為侯爺而動。若不能成為侯爺的人,妾身再無活著意趣。要我,或者要我死,侯爺給句話吧……”

    ···

    程向騰想了解武梁的情況,自然方便得很,有金掌櫃有紅茶綠茶,或者還有其他什麽人。反正在事後,程向騰臉色難看無比的把武梁和張展儀見麵賣珠時的情形,一字一句都打聽了個清清楚楚。

    真的很傷。

    女人需要銀子,竟然不找他,不找金掌櫃,就想著賣珠子賣珠子,一次再一次,非得完全忽視他的心意,棄他如敝履。

    他明明給她交待過,說張展儀那女人心思不正,讓她不要和這女人有交集,她不聽。

    他明明給金掌櫃交待過,若銀子有大的缺口,就說有熟人朋友在錢莊裏做事的,可以低息借貸上幾萬兩銀子周轉。金掌櫃也一再的在她麵前提了,她不用。

    她不把他當自己人,把他圈隔在外就罷了,尤其不該的,她把他推給張展儀。

    張展儀有句話說得好,一個男人,但凡對個女人有一丁點兒的心思,都不會想著把她推給別的男人。反之亦然。

    程向騰有深深的同感。這個女人,但凡對他有一丁點兒心思,都不會這般賣力的把他推給別人。

    她就這般踐踏他的情義,這個女人,真的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