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麻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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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麽嚴重?
燕南越的意思跟蘆花差不多,“姑娘要不然還是避一避吧,她們可以縱著奴才在那裏鬧事,但你是掌櫃的,和那些奴才撕鬧起來不好看相。”
紅茶綠茶躍躍欲試,“鄧府,鄧府比咱們程府厲害不成?鄧府也得講理吧?咱們作什麽怕他們鄧府?姑娘,別人欺負咱們,咱們就得打回去,不然下回還會來鬧呢。”
咱們程府,成兮酒樓就是成兮酒樓,什麽時候又成了咱們程府的了。這兩丫頭搞不清狀況,但有句話說對了,鄧府也得講理吧,若真不講理的來欺負,咱們就得打回去。
武梁對鄧家女人是心虛,屬於思想品德範疇的,但她那點兒品德覺悟,遠不到任人欺負的程度,所以怯場逃避是沒有的,不慣誰這毛病。
於是大家就聽到武梁一邊嘟囔著“誰這麽雕,你讓我過去我就過去?”一邊卻領著眾人,一起去了前麵。
二樓是各種隔斷,靠牆的包廂雖然也叫包廂,但也隻是隔斷板高些,門簾裝飾漂亮些而已,不象三樓那樣是單獨的房間,空間私秘。這包廂裏說話行事的動靜,外麵再沒有聽不到的。
鄧家女眷就選了這麽個包廂坐著。
原本她們在另一個包廂,因為掀了桌,那裏一片狼籍,夥計們正在加緊拾掇,金掌櫃將這群女人轉移到了隔壁這包廂裏坐。
為什麽鬧呢,說是這群人上樓的時候,一個叫牙子的夥計不小心撞到了其中一位。接著入座上茶時候呢,這牙子又打翻了茶盞,弄得那女人一身茶漬,還是前胸位置。所以這女人翻臉大怒,覺得成兮酒樓就是成心針對她,定要討個說法。
當然女人家鬧起來,是不好把被男人蹭了身濕了胸這樣的事兒喧嚷得人人皆知的,就隻能又是茶太酸又是酒太渾地找茬,等著武梁這個能主事兒的女人家來了,再細擺事由。
得了金掌櫃囑咐特意迎過來的夥計方子,給武梁細細講了經過,然後看著武梁一副快哭模樣,“掌櫃,牙子不是那樣毛手毛腳的人。那客人上樓的時候,牙子拐角遇到,急忙往後仰身子,頭都磕到欄杆上了,端著的酒也灑了自己一身,我都看到了的。我們知道規矩,不敢碰到女客一根指頭的。”
至於讓人濕胸這樣的事兒,方子就不知情了,那是包廂裏發生的,沒誰看見過程。當然也沒誰敢問人家胸怎麽濕的。
外間的客人自然伸著頭看熱鬧,順便議論著。武梁就聽到有人說起開業之初,程鄧捧場的事兒,感慨男人們都沒人來鬧事兒的,這肯定是誰家女人頭發長見識短,不知道這酒樓是誰罩著的,來這裏瞎蹦達。
武梁挺奇怪的,問方子,“這女客有沒有報府上名號?”
沒有。不過肯定是鄧府的人沒錯的,金掌櫃認得跟著的一個婆子,以前金掌櫃在別的地方做掌櫃時候見過。”
武梁點點頭,抬步上樓。
在二樓靠左的一處矮隔斷間裏,坐著兩位青年公子。其中一位,正是不久前才和武梁接觸商談過的陶老板陶遠逸,帶著他的長隨陶金,挺低調地喝著茶。
陶遠逸從這邊鬧起來開始,就留神旁觀著,忽然側了側身問陶金,“今年給鄧家的年禮有沒有提前送過去?”
陶金道:“前兒剛送過去,鄧家老爺子還給回了禮,客氣得緊。公子,咱們現在走嗎?”雖然和鄧家有些交情,但鄧家人正在發飆呢,惡聲惡相的,哪會喜歡叫熟人看見?所以這時候不適合打招呼,相反應該避著走當沒看見這事兒才對呢。
誰知陶遠逸卻搖搖頭,慢調斯理地摩梭著手裏的茶盞。走什麽走?看戲看全場,這才剛開鑼呢,他還想等著看看這裏的掌櫃如何應對呢。
因為一直注意著樓梯這廂,所以武梁一上來,陶遠逸便看到了。陶金最懂主子心思,一見陶遠逸看著武梁的身影滿目趣味,便明白了,怪道主子不肯走呢,原來感興趣的在這兒呢。
因而又俯近身問道:“主子,是要去幫著解圍嗎?”
陶遠逸又搖搖頭,“等等看。”那女人才不是什麽善薦,且瞧著吧。
金掌櫃站在包廂門外陪著笑臉說著好話,見武梁上來,對著她一臉的無奈。門都不讓他進啊,有什麽辦法,讓牙子進去侍侯,也是因為牙子年紀小啊,誰知道就被拿了錯處。
武梁衝他點點頭,酒樓高層就在這包廂門外,開了個簡短的碰麵會,然後武梁搓搓手揉揉臉,推門就進了包廂裏。
金掌櫃忙交待紅茶綠茶進去看著點兒,若有人動手,護著掌櫃是肯定的,適合推搡也可以,隻別把人打壞了。
武梁在門外的時候,正聽到一個尖細的女聲在叫罵,“什麽牙子,販賣人口的才叫伢子呢,你一個小二也叫牙子,聽著就不是個好東西!”
進門一看,就止不住的來氣兒。
一屋的脂粉花容,有站有坐,武梁也不知道她們誰是誰,反正一眼掃去,坐著的一水兒的貴婦人發飾,站著的,也綢緞綾羅衣著不俗。
正站在那裏掐腰叫罵的,是個穿玫紅棉褙子的美貌婦人,前胸位置,有寸來長一道長條水印子,看起來不象是灑了茶水上去,倒象是蹭到了有水的桌沿或者杯沿之類的地方形成的。
武梁心裏有了數,這果然就是專程來找事兒的嘛。
這都不要緊,讓她生氣的是牙子,這丫就跪在包廂門內,頭臉上都是水,一看就是被潑了茶。那縮頭塌腰頭發上掛茶渣子的樣子相當的挫,讓人看著就惱火。
武梁一進去,包廂裏便靜了靜,那叫罵的玫紅色婦人也住了口,大家都拿眼瞅著她。
武梁抱拳打千兒,臉上堆了笑,衝各位道:“各位夫人太太奶奶們好,在下姓薑,是成兮酒樓的掌櫃,過來跟貴人們打個招呼。”
一語了也不等人家接話,就衝跪著的牙子沉聲喝道,“還不快起來?!有事兒說事兒,若真是你做錯了,該道錯道錯該賠禮賠禮,你這般跪著,能頂什麽事兒。”
在酒樓做夥計的,都是專門挑出來的機靈小子,牙子早就眼巴巴盼著誰來給他解圍了,一見他們家掌櫃毫無怯意的到場,還明顯一副肯給他撐腰理論的架勢,一下子就眼睛亮晶晶地從地上蹦了起來,還不忘拖著哭腔長調道:“掌櫃啊……”好像受了多少委屈的小孩終於見到娘了似的,相當的誇張。
那玫紅女人一靜之後,大約是確定了來人的身份,也顧不得罵牙子了,就圍著武梁轉起步子來,嘴裏嘖嘖連聲,“喲喲喲喲喲,這打扮的男不男女不女的,我當是誰,原來竟是薑掌櫃。這三請四請不露麵的,倒說是特地來打招呼的,薑掌櫃可真會睜眼說瞎話呢。”
武梁一身青色圓領文士袍,一男士小金冠將頭發束成個高挑的馬尾,一上來就被人挑了刺兒。
武梁既然上來了,就是揣摩過的,這打頭陣叫罵的,定然不是什麽重要角色,她才不用怯她。並且,金掌櫃那人很有點兒慈眉善目的模樣,又向擅說軟話和稀泥,這也一直在賠著禮,既然對方不吃這套,那她就換方針來硬的。
當然她也不好真的衝人家夫人們下嘴,就得拿著打頭陣的開炮。
武梁瞧著那女人似笑非笑的,“喲什麽喲?你牙痛啊?我這打扮怎麽了?你看看酒樓裏有多少這樣打扮的客人,你敢說這樣打扮的都是不男不女?”
這可是招眾怒的事啊,那玫紅女聽得一愣,氣急道:“你少胡扯,人家那樣打扮人家是男子呀,你個女人做男子裝束,說你不男不女還冤枉了?”
哎喲,你倒觀察得仔細,一來就把酒樓這樣衣著的客人都看了個遍?知道人家都是男子?”武梁嘲諷。
……你!!”那女人臉漲得通紅,用手指點著武梁,看著就氣得不輕,一邊微微側身眼光掃向身後,看有沒有人發射信號讓抽她丫的。
還有啊,聽說各府裏的小姐女眷們出府去玩,挺多人喜歡這樣裝扮的,還有各朝各代皇子公主們微服私訪到民間走動時,也多是這種裝扮啊。遠的不說,前不久佳儀公主攜夫婿登臨泰山,一路都是這樣的穿著打扮……”
那玫紅婦人嚇得一跳,沒想到一句閑話還扯到公主了,嘴上急著辯道:“啊呸呸呸呸呸,我隻是說你,和公主什麽相幹……”
是呢,我穿什麽衣服,和你什麽相幹?我的夥計叫什麽名字,又和你什麽相幹?你嫌這個名字不好,嫌那個穿的不對,你操的心可真不少呢,可見你就是個愛沒事兒找事兒的。不知今天專程來找我店的麻煩,所圖為何?你直接說明白話吧。”
旁邊坐著的一杆婦人,都穩穩當當的瞧著她們,大約是安了心先看戲的。武梁提起公主時候,就有人想打斷了,隻是武梁說話太快,也沒給人開口的時機,到這會兒才有位插話道:“公主拜山前,還想著微服私訪民情,實在可敬得很……”拍個馬屁救個場,然後就衝著那玫紅女人皺眉道:“快說正事兒吧。”
不遠處那對主仆,聽得直樂嗬。嘖嘖,看看這氣勢,一上來就拿人家的閑話說事兒,捏著錯處切入正題就直接反守為攻了。
看熱鬧的不怕場子大呀,咱接著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