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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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梁能及時知道唐府的事兒,一是程熙那邊和她聯係緊密,府裏或程熙遇到什麽大點兒的事兒,總會知會她一聲。再者程向騰這邊,與紅茶綠茶也消息互通。所以小唐氏這樣的事兒,傳進武梁耳朵裏不奇怪。

    但守在內宅的兩個姨娘能知道成兮發生的事兒,就有意思多了。

    並且唐家安排得很低調,連馬車都沒帶府標,普普通通的一輛,人進來也沒吵鬧驚動旁人。

    你們怎麽知道侯夫人昨兒來過?”武梁直接問。

    是府裏采買上的人出來辦差,正好碰見,便回去說了。”燕姨娘道。

    她也瘦了很多,顯然也沒心倒飭,似乎抹了層粉就出來了,沒打脂胭的臉顯得相當蒼白,眼色的魚尾紋不笑也顯露在外。大約年紀不小,這孩子又生得大傷元氣之故吧。

    月子裏又天天哭鬧,那雙眼如今便時時的發澀流水,不是裝可憐,是落下了見風眼流淚的毛病。

    那泛紅的眼睛便讓她氣恨恨的話也頹了氣勢,“大夫人竟然也說,那毒婦到底是程府的人,在娘家住久了,不知真相的還當咱府上苛待了她,讓人家不願回來了,讓咱府上白白招人笑話。竟是有請那毒婦回來的意思。嗬,你們說可笑不可笑?大夫人前頭不是還到宮裏告了大小姐一狀麽,她不是也十分看不慣那女人的行事麽,如今竟這般。”

    燕姨娘一臉的失望,然後不住口地詛咒著小唐氏。

    恨不得她最好頭頂長瘡腳底流腫名聲惡臭萬人唾棄地去死才好,又為自己那可憐的孩兒抹了番淚兒,然後就致力於回憶小唐氏從前對武梁的種種刻薄,以及她現在在府裏提起你來,也是各種謾罵不休,說別讓她逮到機會,否則就怎樣怎樣。

    你看看,你不招她惹她,這也又跑來酒樓挑釁了不是?她以為是你挑唆的侯爺不喜她,把她送回侯府的吧?以她著陰狠的性子,你又不在跟前,恐怕下一步就會對熙少爺動手……想要激起武梁的同仇敵愾。

    就一力的想說服武梁,讓她千萬在程向騰那兒使使勁兒,讓那女人不要回來了,死在外頭才好呢。

    武梁卻想著府上采買的事兒。朝化街如今已經逐漸在熱鬧起來不假,街上商鋪都開著門,賣各色物什的都有,但有特色的獨一份兒的賣家還沒有,隻是閑人逛街的一個新鮮去處而已。什麽時候已經熱鬧到大府裏的采辦,都聞名而來了呢?

    如今府裏大夫人當家,莫非是她使喚的人?

    對於大夫人,武梁也有和燕姨娘一樣的疑惑。當初把大小姐的事兒捅到太後那兒,讓太後都沒法兒裝不知道。然後程向騰被責罵來成兮喝酒,然後她被刺一刀差點兒喪命……那一連串的事兒那麽驚心,她怎麽會忘記。

    那時候,她不是還很正直血性眼裏不揉沙子的嗎,如今竟然懂軟和轉寰顧大局了?

    不過話說回來,一個堂堂的前侯夫人,真的能完全按性子行事不顧大局麽?

    武梁微微凝神。

    武梁願意幫忙小唐氏回府,除了交好唐家,以及讓程熙落個人情外,其實也沒安什麽好心。

    小唐氏那囂張樣子,顯然還沒得到教訓,在娘家住著雖然心裏難免傷悲,但明顯她的日子還是好過得很嘛。

    不作不死,不如讓她此回旗開得勝,回府去繼續囂張,也許程向騰能徹底厭了她。然後將人冷凍起來,隔離起來,那程熙最壓頭的大山也就搬走了。或者燕姨娘給力,能豁出去不怕死,一舉趁亂滅了她去?

    當然後者很惡毒,武梁也不願她如此。還是將人圈養起來比較好,還能空占個位,免得程向騰又娶個不知道什麽東西回來,一樣的日子再輪回。

    這麽想來,倒是讓程向騰親自去請她回府,更能讓她榮光無限了?

    大夫人想讓小唐氏回府,莫非操著和她一樣的心思?

    回來了,二房才能夠亂?大房才能趁亂取得些什麽好處?

    從前把程嫣的事兒捅到太後那兒,亂的也是二房呀。

    以前大小唐氏在府裏,眼前這兩位可是極少被允許出府的,如今隨便說去廟裏,人就跑出來了?

    武梁以前對大夫人鄭氏的印象挺好,隻覺得她人挺爽朗,倒沒有多尋思過她。如今想來……唉,還是好好想想吧。

    武梁心裏有事兒,也不願意多敷衍眼前這兩位。

    蘇姨娘還好,沒避嫌不聽燕姨娘說些惡毒的話,但也明顯沒有參與的意思,整個跟聽曲兒看熱鬧似的,時不時捏一捏自己越發腫了的腰身。

    她對小唐氏的憎厭顯然不到燕姨娘的程度,但顯然對搜刮她銀子的事兒也是深惡痛絕,若是小唐氏沒了,她也樂見其成得很。

    武梁見燕姨娘說來說去毫無新意,便攔了她話頭笑道:“燕姨娘,你隻是想讓小唐氏不回程府,老死唐家便罷了嗎?便解恨了嗎?說來說去,你其實就是怕小唐氏得很罷了。恨不得連麵都別見,那樣你就安生自在了。”

    燕姨娘被噎住,氣憤地表示才不是這樣。她手使勁兒攥著,跟要捏死誰似的,發狠說隻是沒有機會,要不然定和她魚死網破……

    武梁笑笑,“發狠的話你隻是說說罷了,跟你在府裏一樣,孩子病弱,你不是也隻會動動嘴聲嘶力竭罵一頓解氣,啥實際行動也沒敢做麽?”

    如今也是,什麽魚死網破。要真有這勁頭,拿把菜刀剪刀隨便什麽的刀直接闖進去,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不就完了嗎,象尼泊想對程向騰那樣式的。

    燕姨娘象個被戳破的氣球,慢慢的癟了。

    小唐氏現在在唐家自在得很,還可以逛街喝茶下館子呢。人家父兄那麽護著,未來別說在唐家住了,就算是被休棄和離,人家也能再尋良人,滋潤日子有得過呢。

    所以說,真想報仇的人才不會想她呆在唐家,而是替她求情,不但讓她回府,還讓她得自由,不用一個人呆在致莊院裏。不是大家時常見麵,才方便施手段開戰嗎?難道她在唐家,或者回府後在自己的地盤上不出來,誰就能拿到她的錯處不成?還是說你隻會在自己的小黑屋裏,默默紮無用的小人兒?”

    燕姨娘半天不語。

    武梁也不多理她,和蘇姨娘說起她下江南的見聞來。蘇姨娘對這話題極感興趣,又問她有沒有路過她家鄉,見著她家人……

    燕姨娘細想著武梁的話,心裏煩燥得很。

    武梁講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可若她對小唐氏下黑手,唐家會放過她?她可不是孤家寡人,她兒子還小要照應,她娘家還有一家子父兄親人在呢?唐家會放過他們?

    燕姨娘真心覺得,倒是武梁那號人,無牽無掛的很適合下黑手。就算事情敗露,也牽連不上旁人。何況還有侯爺呢,沒準就偷偷包庇,默默遮掩了呢。

    恨隻恨小唐氏那賤人,不敢對人家兒子動手,偏隻對她兒子動手。

    燕姨娘腦子轉了半天,終於開口打斷她們的閑聊,頹喪道:“我倒是想求,但誰都知道我與她不共戴天,我替她求情,連個理由都找不到。”

    你若真想她回來,盡可以找侯爺去認錯,說之前並無實憑,隻看到病兒便亂了方寸,懷疑這個氣恨那個,才胡亂攀咬小唐氏是幕後主使。如今大小姐的奶娘也已認了罪抵了命,兒子身體狀況穩定也正逐步好轉,你便願為兒廣積福多行善,不敢再繼續冤枉好人,求侯爺莫再責怪於她。”

    今天你們不是去廟裏燒香嗎?然後得了佛祖指引,聽了高僧點化什麽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滿大街都是吧?”

    燕姨娘又沉默不說話。

    當初燕姨娘也是挾了病兒在程向騰麵前爭憐惜爭寵,可惜後來發現她鬧來鬧去,小唐氏無礙不說,而她也沒得到什麽寵,相反還引得侯爺不快,因此她迅速就收斂了,改了策略又開始蜇伏了。

    這女人最會的就是隱忍。——武梁笑,遇上程向騰這種男人,注定姨娘類生物不好混,百招難奏效啊,人家就護正妻麵子。

    現在示弱,和她隱忍算是一個路子,心裏雖然膈應,但她也沒那麽難接受。

    再說你便是不去求,小唐氏也很快會回來的。因為唐老國公爺裝病,宮裏太貴妃已經知道實情。雖然沒有親自到太後麵前說話,卻也已經把話兒傳到了太後耳中。太後也好,程爺也好,如何肯得罪唐家那樣的世家大族?你瞧著吧,小唐氏回府,也就這兩天的事兒,誰也攔不住。”

    這種話不必說太多,燕姨娘懂的。

    也對,既然人家一樣會回府,自己白落個人情為嘛不幹呢。再說現在二少爺還那麽病懨懨的,小唐氏就算避嫌,也不敢現在再對她們母子動手了。

    想通了,燕姨娘就迅速去辦。一回府,就求到了程向騰麵前。

    她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溫賢模樣,說她指認小唐氏並無實憑,那是氣糊塗了才那般的……

    如今引得侯爺與夫人不睦,甚是良心不安雲雲,求接小唐氏回來,繼續掌家理事,免得侯爺在後宅事上再多費神。

    ——侯爺,家和萬事興啊。

    ···

    程侯爺很不高興。

    氣衝衝來找武梁。

    女人開會這種事兒雖然不是她主動,但要接小唐氏回府,絕對是她願意的。

    雖然他是會接小唐氏回來,但武梁這樣,他就是不高興。

    你是真心想讓她回來?”他湊近身子,眼睛盯著她。這陣子並沒往成兮後宅跑的人,這下又理直氣壯地闖了進來。

    小唐氏的事,武梁根本不該插嘴,如今多管閑事,到底有些心虛,對著程向騰還試圖抵賴,“她回不回去對我來說無差別,反正不關我事。”

    咱隻不過是將兩個來策反她的女人反策了一下而已,既沒有真的交待程熙行動,也沒有做他程侯爺的工作吧。

    可程向騰聽到這話顯然更不爽,“嫵兒,真的無差別麽?我跟別的女人如何,都不關你事?你完全不在意?你非得氣我是不是?”

    武梁:“侯爺,你想太多了吧。不過別人求到我麵前了,我想著能幫便幫吧。多大點兒事兒,就能氣到侯爺了?再說了,侯爺是真心不想讓她回來不成?”

    我是不能不讓她回來!可是你呢,你幫手唐家能落什麽好?怕他們找麻煩怕我護不住你麽?你一點兒都不信我麽?”

    能不能落著唐家的好都不要緊,反正有這麽回事兒,別人會看著的。小唐氏被遣送回娘家,這事兒肯定會悄悄傳開的,比如她,比如燕姨娘他們,兩家府裏都那麽多人呢,就算被主子禁口又如何,誰要真心實意替他們保密?反正她如果有說的必要,一定不憋著。

    八卦的精髓在於分享嘛。

    然後別人一樣會知道,噢,原本當初她還給唐家幫過手呢。所以他們的關係到底如何呢,值得回味吧?

    若她單線靠一個程向騰,那她就得一直巴緊他,並且還會引得他的對立麵那些人,把她也劃進敵對陣營去。

    而象柳水雲,前太後沒了,他洞悉不少貴人們的秘事,但最後仍是沒人動他,為什麽呢?就因為他與不少貴人有來往,那些關係真真假假錯綜糾纏,讓人弄不清他與誰交情深與誰交情淺。

    所以說,背景複雜,對他們這種無根基的人來說,是最好的保護色嘛。

    象她,因為程向騰得罪唐家,卻又因為鄧隱宸被唐家容讓幾分。如今她跟唐家也扯上過關係,沒準就也有人會因為唐家而寬待於她。

    這種事兒有時候說不那麽清楚,反正四方結交,沒錯的。不定哪層關係哪天就用上了。

    所以說,程向騰扯什麽氣他了不相信他了的話,其實扯遠了。

    真不挨著。

    不過這種話,說出來程向騰也是生氣。武梁幹脆不說話。

    程向騰瞪了她一會兒,見她不語,當她默認,忽然就將人一把圍抱住,還咬著牙惱怒道:“那好,你既然不信我,你既然信唐家,那我即刻就把人接回來。然後唐家從此不找你麻煩了是吧?那我就天天住這裏好了。”

    邊說邊手上動作起來,罩在她胸前就一陣揉捏。

    武梁被這般突然襲擊,差點兒沒忍住叫出聲來。這什麽來理論的,這什麽邏輯?純粹為了來耍個流氓吧?

    流氓的手十分的放肆。

    疼疼疼,傷口疼。”武梁一邊掙,一邊耍老招式。

    疼?疼那是欠摸!”程向騰聲音先還是怒的,臨了卻變啞。隻手上動作不停,甚至比剛才還用力,一邊仔細瞧著武梁的臉色。

    隻是矯情地喊疼,可就沒見疼得頭上冒汗鼻頂發紅之類的症狀。就說吧,一動就喊疼,又死活不看大夫不用藥,那還是那個很知道顧惜小命的小東西嘛。

    識破某女假裝的男人,忽然手上加勁兒,直接把人衣裳順著領口從肩頭往下哧拉撕開,露出胸前白花花一片,然後腦袋迅速就埋了上去……

    這樣這樣,那樣那樣。

    很快,某女發現自己軟了。

    她弱弱地想,算了,老娘一直曠,又有人送上門,這貨色還不錯……

    那天很折騰,先是男人很折騰,後來女人反折騰,然後男人嫌她不夠折騰,於是蓄力反攻自己花樣折騰。

    許是睡的過早,武梁夜半就醒來,身上酸軟一片。不想動,卻再也睡不著。

    她一動程向騰就醒了,閉著眼睛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她的背,見她半天不睡,便伸手摸了床頭早備著的藥膏來,“反正睡不著,我給你摸點兒藥揉揉吧。”

    那是去疤凝痕膠。當初傷好後一直在用的,隻是後來她跑去江南,這種高貴的大內用品便沒處供應了,如今胸前留著尚未盡消的一道疤痕。

    雖然顏色已消得很淡了,不仔細看不出來,但那硬硬的手感,與旁處肌膚大不相同。

    讓你亂跑,要不然早消完了。”程向騰塗上藥膏,揉搓著傷處,讓肌膚發熱。

    揉搓傷處的主力是大拇指君,而其他幾指張開,順便就罩在那近旁的山丘上來回蹭擦。

    武梁帶著濃濃鼻音含糊道:“消了又怎樣,反正摸著又不是我爽。”

    程向騰噗哧笑出聲來。

    手下越發放肆,腦中心猿意馬。

    不過剛塗上那主貴的藥,這會兒子也不能做什麽旁的,免得把藥蹭到了別處。

    男人空出一隻手,牽引著女人的手往下,去觸自己那處。

    火熱堅硬,女人身上一陣發熱。

    那山鋒尖尖兒也傲然挺立。

    程向騰感覺著手下的變化,偏壞笑道:“想了?忍著!”

    忍?自己能忍再說吧。

    新一*戰方酣,兩人喘息著平複情緒。

    累是極累,卻仍是睡不著。

    生理上的愉悅漸平,心理上的別扭滋生。

    武梁想,自己真他媽就是矯情貨,一點點兒撩撥就起勁,也一點點兒事都能睡不安生。

    從前的時候,武梁想等自己離了侯府,有了能力,一定遠離程向騰,讓他連自己的邊都摸不著。自己要找個好人嫁了,要過自己的日子生自己的娃。

    但是柳水雲之後,她就自己跑回京,試圖借力了。那時也想著,等她先站穩腳跟了,再與人撇清關係吧。

    然後她也借上勁兒了,如今生意順遂手頭寬裕了,她又回不去最初離開侯府時的心情了。看看陶家為了能與侯爺拉上線,費了那老鼻子的勁兒。自己白白有這資源,卻要自已了斷不用,很沒必要吧?

    另外嫁人的事兒,怎麽想來思去,不管嫁誰都更多的是消耗自己,約束自己,沒有現在自由自在呢?

    所以有時候武梁覺得自己挺善變的,很多想法都是當下的。回頭環境一變,周遭條件一變,自己心境跟著就變,處理事情的方式也隨之改變。

    到現在,和程向騰的關係成了這般。

    對唐家或者小唐氏,不管他們來軟的來硬的還是來橫的,她還真沒那麽怕。老娘最多要命一條,你們要命好多條呢。

    和程向騰偶爾的那什麽,她其實也很那什麽。但是,程侯爺真的會象她想的那樣,老娘有需要有召喚才來麽,還是是會一兩次就放棄?

    自己會不會在一次兩次的露水之後,也渴望更多次的滋潤呢?

    再然後呢,會不會就越來越不舍,越來越貪戀。雄性的氣味,健壯的軀體,溫暖的懷抱,歡娛的床第……

    當習慣了枕著某人的臂膀入睡,她會不會最終舍不得放開?然後就那麽日複一日,忘了掙脫,不想掙脫。

    然後,她就徹底淪落成什麽?

    床伴?炮友?外室?情婦?小三?狐狸精!

    武梁心裏亂亂的。

    她很少糾結。但是因為這個男人,橫生多少糾結。

    還有程家後宅的那些女人們。這是又要跟她們攪混在一起,再次進入挖坑互掐模式麽?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罷了,不如成兮後院空置出來,自己搬去別處住吧。或者幹脆離京,不在京城安營紮寨了吧?

    回頭就將京城糧店改整一下擴大經營,讓唐大奶奶入股好了。糧食價格平穩,生意雖然不容易賺大錢,但相對也穩定得很無甚大風險。

    畢竟在蜀地收糧,那發的是戰爭財,萬一被人提起,很有可能被人詬病,把唐家拉進糧界來,有什麽也一起幫著扛扛嘛。

    然後把京城其他店的生意都梳理一遍,把原本沒太經心的店或整改或擴大或關閉轉讓,順完了之後,就可以四處遊走了。

    坐商變行商,生意達三江嘛。

    她現在兜裏那點兒小錢,在窮人麵前值得驕傲,但在土豪麵前,實在不值得一提。她還是努力去賺錢吧,爭取把自己變成小豪。

    將來好用錢刷名譽,刷地位,全麵升級自己。這才是該堅持不懈的正道。

    身後那人身子熱烘烘的,一手臂給她枕頭,一手臂圈抱過來擱在她胸前,象個舍不得離開奶嘴的貪吃小兒。

    有點兒熱,武梁輕輕掙了掙身子,不和那人貼那麽緊。可是須臾,那身子又緊緊貼上來。

    武梁便不再動,頓了少頃,長長吐了一口氣。

    程向騰也沒睡著,隻是閉目養著精神。

    他們有多久沒有這麽相擁而眠了?從她出府到如今,那是多久了呀?

    他們也曾在成兮的後院有過短暫歡娛,但那是白天,匆匆而別。

    如今這麽真實的悠閑的相擁而眠,讓人心裏那麽踏實,又那麽不踏實。

    程向騰知道,有些問題避之不開,必須麵對。

    然後,他清晰地聽到了武梁的歎息。

    睡不著?”男人開口問道。

    武梁見男人也沒睡著,忙輕輕動了動身子換個姿勢,一邊輕輕“嗯”了一聲。

    程向騰那搭在她身上,落在她胸前的手又不輕不重撫弄起來,過了一會兒笑道:“又想了?”

    武梁暗罵一聲科奧,肯定是某處又沒出息地挺了。她翻身趴臥,借以躲開某人,被人笑得越發厲害了。

    不過程向騰也沒再胡來,人倒算正經,就那麽輕撫著她的背,輕聲道:“你看你總攆我走,可其實明明就很想,這身體的反應多真實,就你偏要裝。”

    武梁無語。

    被身下兩坨子肉硌得不舒服,隻好又側了側身。

    男人也跟著側身,親了親她的額頭,繼續道:“我等下就早點兒走,免得人看到了說閑話,好吧?我知道你顧忌熙哥兒名聲,不想人家傳出不堪的話來。我也顧忌,熙哥的,你的我的,我都會注意的,咱們都好好的才行。

    至於唐氏和唐家,你也不用擔心。你本來就是我的女人,你熙哥生母的身份,替我擋刀的情份,唐家若再唧唧歪歪不滿咱們的親近,就休怪我翻臉。

    還有小唐氏,本來你救了我,她該心存感激才對,不過咱們還是別指望她這些了。這女人心術已壞行事歹毒,不再作惡就不錯了。你看這次送她回去,唐家也沒臉真的理論起來。

    隻是接還是要接回來的,免得這上下的麵子都掛不住。並且很快老夫人壽宸又要到了,擺壽宴時,還要讓她正常的出席,也好平一平外麵的流言。等過了這事兒,就讓她老實在自己院裏呆著吧。”

    他收回搭在武梁身上的手,枕在腦袋下,瞧著帳子頂,“兩兒兩女,我也該滿足了。沒有嫡子就沒有吧,我們熙哥兒都那麽大了,行事越來越有章法,不比誰家的嫡子強啊。還是用心把他們幾兄妹教養成人更牢靠。免得多生一個出來,被教壞了長歪了,更添煩惱。”

    程向騰說別的,武梁都沒多少感覺,隻最後一句,喜聞樂見。

    不過,程侯爺這麽想得開,他娘知道嗎?

    當然接下來的,更是讓武梁微微詫異。

    那些女人……沒意思得很。我以後都不碰別人,隻要你一個,好不好?你不要再不讓我來不讓我碰的見麵就攆人,會憋死人的。”

    然後又提起他的哪處哪處別院,說咱們約別院吧,那裏幽靜……

    武梁把頭扭一邊兒去。

    ···

    小唐氏那邊,後來到底是程熙出麵去將人接了回來。

    有燕姨娘那麽當眾為小唐氏求情開脫,於是小唐氏害人早產一事也就揭過了。所以後來仍是唐家大嫂出麵,去拜訪了程老夫人。

    唐家表示小唐氏可能養孩子還真沒有經驗,女兒不養在身邊也可以,隻要交給放心的人帶就行。並且有程大夫人在,小唐氏不掌府中事也罷了,但是,最起碼二房房頭的事要讓她重新掌管吧。這是為人妻者正當正份的事,若這點權利都沒有,豈不被人笑掉牙。

    程老夫人說那是自然。

    後來程向騰也沒多說什麽。

    二房能有什麽事?幾個孩子都各有人負責,男人又時常不進後宅,也就剩兩個姨娘同丫頭下人了,有多少事兒好管的?

    總之,小唐氏不但回來了,而且從從前被閑置狀態複活過來了。

    所以說,人家小唐氏哪是作死,分明作活。這回府就又掌了二房的權了,這不以退就進嘛。

    有老媽媽嘀嘀咕咕說閑話,“二夫人一回來,大夥兒又得緊著皮過。”

    燕姨娘路過,忍不住接腔,“都是那位好熙少爺嘛,好好的倒去把人接回來。唐氏沒動到他身上,他不痛不癢的倒樂得做人情。”

    下人們沒人敢接話。

    燕姨娘話雖這麽說,她自己那嘴巴卻也是乖巧得很。

    她主動對小唐氏服軟,說小程照那麽小那麽弱,看著就讓人心疼。不過當娘的深知,就象當初她護不住一樣,以後也是主母讓他活他才能活。

    說以前自己不懂事,得罪主母,如今萬不敢再來一次的,隻求小唐氏抬抬手,讓孩兒能夠平安長大。

    因為現在孩子實在身體不好離不了她的照應和喂養,求小唐氏能讓自己撫養到一歲以上,等孩子身體穩定了,以後是交給主母養也好別人養也好,都聽小唐氏吩咐。

    至於自己,隻求一個小院安靜過活。反正如今她年老色衰,皮黃膚糙,也不敢求男人的憐惜了,隻求主母憐惜。

    隻願將來孩子大了,看在她生了她的份上,不致於少她碗飯吃,也就心足了。

    她姿態擺得低,語氣分寸拿捏得好,十分低眉順眼懦弱膽怯的樣子。

    小唐氏聽了難免得意。不管她是真的還是裝的,有個兒子可以拿捏倒也有點子好處,個個為了孩子還不是得低頭?

    想著,少不得瞪了旁邊蘇姨娘一眼,就她無子,時不時的不順她意。一點兒銀子就知道使勁攥著不撒手,要那麽多銀子陪葬啊。

    隻瞪得蘇姨娘莫名其妙,當下就表示,夫人哪,我沒銀子了啊,今年流行新裝那事兒,你們裁吧我不參與啊。

    然後,誰都沒有想到的是,小唐氏接掌程家二房之後,第一樁,便是帶著人馬忽降到了程熙的洛音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