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5 欺淩 還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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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走出寧壽宮時,紅顏回眸望了一眼,但女兒的小手卻拉著她繼續往前走,目光不得停留,她心中一歎不再多想什麽,跟著孩子回延禧宮去。隻是無數回地途徑景仁宮,紅顏從未停下腳步多看一眼,但今日見宮門被打開,門前有了值守的小太監,他們見了自己就殷勤地上來行禮,聽見小七說:“額娘,那個人,就住在這裏。”

    紅顏對女兒說:“什麽叫那個人,往後見了麵要有禮貌,還要教恪兒和永琰,知道嗎?”

    母女倆走過景仁宮未停留,可裏頭永兒得知令貴妃路過,緊趕慢趕地跑出來想見一麵,但留給她的隻是個背影,門前的人更是勸:“您還是等一等,指不定聖旨立馬就到了,不然您跑出去皇上的聖旨來了,豈不是失禮?”

    永兒不安地看著他們,似乎還沒明白為什麽會有聖旨來,宮人們提醒她:“您總要有個身份,哪怕是官女子呢?”

    但那一日,皇帝的聖旨並沒有到,倒是這件事傳遍了六宮也傳出了紫禁城,外頭知道皇帝又添新人不稀奇,可是聽說這新人如何上的龍榻,二十多年前的事立刻被翻出來,當年令貴妃如何“勾引”皇帝的事,又被添油加醋地傳說了一遍。

    第二天和敬來富察府探望產後的舅母,抱著他們的小女兒在屋子裏轉悠,宮裏頭送出來東西,如茵坐在床上查看,和敬探了一眼道:“紅顏給您的銀子?”

    如茵笑道:“我昨兒送了空的紅包進去,請貴妃娘娘給孩子賞錢,咱們都過了洗三娘娘也沒有表示,那可不成。”

    和敬搖頭道:“舅媽還少這些銀子?聽說她的錢財都是您收著的,想要什麽還不容易?”

    如茵道:“哪兒能一樣呢,不過是討個喜慶。”

    和敬冷笑道:“怕是她壓根兒忙不過來,把您和孩子都給忘了。”

    下人們送茶水來,如茵命她們尋來乳母將孩子抱走,並請公主坐下喝口茶。和敬懶懶地坐下,打量著如茵手裏的紅包,問道:“宮裏的事,舅媽也知道了吧?”

    如茵點頭:“宮裏能藏得住什麽事,不想藏著的事,一陣風就吹出來了。”

    和敬冷然道:“皇阿瑪最終也是給了她一樣的結果嗎?她親手救下的宮女,現在搶了她的位置,當年她是被額娘負氣送到皇阿瑪身邊的,而如今那宮女也是被皇祖母負氣送到皇阿瑪身邊的,這事兒還真是沒完沒了了。”

    “公主,這事兒不一樣吧?”如茵尷尬地笑著。

    “說白了,還是皇阿瑪不好。”和敬拿起的點心又被重重撂下,她冷聲道,“皇阿瑪管好自己,又哪裏來這麽多事,他永遠都不會滿足的,紅顏也老了,正是額娘當年那樣,額娘沒有不是,紅顏也沒有不是,都是皇阿瑪太花心,什麽香的臭的都能拉在身邊。他往江南去,什麽女人沒碰過?”

    如茵見和敬那麽激動,想要起身安撫她,但見傅恒進門來,也不知他是否聽見外甥女這些話,向如茵遞過眼色,便攬過和敬道:“舅舅帶你出去,你舅媽該休息了。”

    和敬眼中含淚,看了看傅恒又看了看如茵,苦笑道:“倘若皇阿瑪有舅舅半分好……”

    傅恒溫和地說著:“舅舅帶你出去散散心,西邊送來新的馬,你去試一試挑選好的,給孩子們送去草原。”

    如茵對丈夫溫柔地一笑,安心地看她把和敬帶走,手裏頭還捏著紅顏送來的紅包,心中亦是沉甸甸的。不久郡主和佛兒結伴而來,兩個兒媳婦都是閨女般貼心的孩子,郡主小聲問她:“額娘,我們來時遇見和敬公主了,她怎麽好像哭了,是不是又想額駙和孩子了。”

    佛兒亦道:“皇阿瑪為什麽非要把皇姐留在這裏,她一天也不快活。”

    如茵道:“心裏若是苦,在哪兒都不會快活,並不是皇上約束她強迫她的結果,公主很可憐,我們要多體諒她,你們都要好好的,知道嗎?”她看著佛兒,又道,“聽額娘的話,這幾日別進宮,宮裏那些事皇上和你額娘能處理好,你不必插在裏頭,也不用為你額娘擔心,她還有什麽沒經曆過呢?倒是見到把你們牽扯進去,她才要不安了。”

    佛兒苦笑道:“皇祖母她,到底是如願了。”

    深宮裏,這日終於有了旨意,永兒被封為答應,賜居景仁宮配殿,她的家人族人也都受到賞賜,一切都和從前新封妃嬪沒什麽兩樣。因沒有封號,宮人便以她的名字敬稱為永答應,而紅顏早就有所安排,送去景仁宮的宮女太監,都是好脾氣好心地的,日子慢慢地過起來,也無人敢為難她。

    但宮裏的人,最會見風使舵,初初得知皇帝收了新人,熱鬧閑話之餘,不會貿然擺出什麽態度,且要看這新人是什麽風光,揣摩她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昔日承乾宮那位起起伏伏捉摸不定,很叫人費了一番心思,現如今這一位,倒是簡單得很。

    封了答應三日後,也不見皇帝有什麽表示,她孤零零地在景仁宮裏待著,皇帝每每到延禧宮去,都不會往景仁宮的大門多看一眼。更傳言似乎是為了避開這一位,往寧壽宮去都刻意繞道而行,對這位新答應,躲開八丈遠。不知不覺已是四五天過去了,宮裏人就都明白,這位永答應沒什麽前程可言。

    如此一來,難免就會有欺負人的事,穎妃這幾位多年不得如意的,向來欺軟怕硬,背過皇帝和紅顏,少不得要尋些樂子,永兒年輕膽小,昔日在禦膳房就是被人欺負不敢還手的人,現在對於自己到底是怎麽回事還沒能弄明白,自然被人欺負了也不敢吭聲。

    那一日在寧壽宮請安出來被穎妃幾位攔在道上,說要去景仁宮坐坐,永兒不敢不答應,卻不知她們到了景仁宮,卻命她端茶遞水,當奴才一般作踐。還是她身邊的宮女看不下去,跑來延禧宮向貴妃娘娘求助,可那會兒十六阿哥正哭鬧,死活纏著紅顏不撒手,她隻能派櫻桃過來看一眼。

    那幾位既是吃軟怕硬,當然明白櫻桃代表著誰,彼此使了眼色都不多說一句話,撂下她們就走了。永兒還伏在地上在擦拭被穎妃打翻的茶水,櫻桃上前攙扶道:“答應,您的衣裳都濕了。”

    永兒眼含熱淚,緊緊抿著唇,櫻桃見她十分可憐,說道:“娘娘本想來看您的,可是十六阿哥哭鬧得厲害,實在走不開。不如您換身衣裳,隨奴婢去延禧宮坐坐?公主們最愛熱鬧了,您若能陪她們玩耍,小主子們一定高興。”

    已是深秋時節,濕漉漉的衣裳掛在身上,永兒禁不住瑟瑟發抖,櫻桃便命宮人送來熱水和幹淨衣裳,要為永兒更衣,撩起衣袖卻看到她胳膊上一大塊淤青。櫻桃見她努力遮蓋,就知道一定有緣故,逼問她身邊的宮女,才得知前日去寧壽宮請安,出門時不知被誰推了一把,從寧壽宮門前的台階上摔了下來。

    櫻桃知道這幾日景仁宮這位到處被人欺負,起初她也對永兒十分反感,可日子久了看到她那麽可憐又那麽老實,心就軟了。她怒道:“是誰推的?你們可看清了?”

    宮女垂首道:“哪裏看得清是什麽人,所有人都在笑,連太後娘娘宮裏的奴才都在笑。”

    櫻桃忍不住問:“太後娘娘也不管?”然而不止櫻桃這麽奇怪,宮裏的人都奇怪,既然是太後身邊的人,太後昔日怎麽對忻妃的,如今為何不一樣眷顧永答應,可是這個人被送出來後,她就再也沒過問,就算是與其他妃嬪一道去請安,她也不會多看一眼,既然連太後都是這個態度,旁人能不上趕著欺負麽?

    櫻桃問景仁宮是否缺什麽東西,宮人們說因有延禧宮照應著,內務府的人沒敢欺負他們,但僅此而已,其他什麽稀奇古怪的事都有,永答應不出門還好,出了門到哪兒都被人欺負,就算是躲在景仁宮裏,也會有人找上門來。

    “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櫻桃詫異極了,“連我都不知道,貴妃娘娘如何能曉得?”

    宮人們偷偷看了眼年輕的答應,拉了櫻桃去外頭解釋:“答應她不讓說,是個好脾氣的人,什麽都好說,唯獨這件事,答應說不論如何都不能去打擾貴妃娘娘。”

    櫻桃唏噓不已,回眸見瘦弱的人,她心裏明白,皇上不能正眼瞧的人,即便是自家主子出麵,也隻能幫一時而已。

    她要走時,永兒追了出來,說了許多感謝的話,求櫻桃別在貴妃娘娘麵前多說什麽,櫻桃麵上應付著,但回來就把什麽都告訴了紅顏,紅顏懷裏抱著十六阿哥,麵上的神情和往日不同,她隻是冷漠地問了聲:“她怎麽說的?”

    櫻桃道:“讓奴婢千萬別告訴您。”

    紅顏點了點頭,竟是答:“那我就當什麽也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