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愛你一生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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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德民和意飛揚的打鬥聲傳到怡心亭中的意碧霞耳裏,令她不禁為之一震,立刻收住笑聲,臉色凝重起來。當今世上,除了易德民和葉峰之外,其他人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太平宮,更不可能闖入太平宮中。
那麽,是他來了嗎?是他來找女兒來了嗎?
易碧霞的心突然亂了,這麽多年來,她就是靠著對易德民的怨以及對女兒的思念支撐著她,如今,女兒就在自己眼前,而他也近在咫尺。
易碧霞表情變幻莫測,她喝了一大口茶,然後將茶杯放下,仿佛下定了決心。
你們倆在這裏好好聊一會兒,我要離開去辦點事。你們不要亂跑,我馬上回來!”
說罷,意碧霞便起身,匆匆離去,走到門口,又對如豔和另一個侍者說:“好生服侍兩位貴客,暫時不要讓他們離開紫雲閣。如果你們敢怠慢,看我回來怎麽收拾你們!”
是!”兩位侍者低頭回答,大氣都不敢喘。
大練武場上打鬥的聲音,十天門和易傾城同樣都聽見了,隻是易碧霞在場,他們倆假裝事不關己地低頭喝茶,鎮定自若。
意碧霞離去以後,兩人相對點了點頭,並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易傾城小聲對十天門說:“你聽到了嗎?那一定是我爹爹來救我們了。仁愛上仙葉峰被軟禁思過院後,當今世上能闖入太平宮的,隻有我爹爹一人了。按照打鬥發出的靈力波動和陣勢來看,一定是當今世上的一流高手在對決,由此推斷,來者必定是我爹爹。我爹爹太厲害了!”
想到父親孤身一人,闖入鬼門關來營救兩人,使得易傾城為有這麽寵愛自己的父親而驕傲,便興奮得跳了起來。
哎!哎!哎!小聲一點,當心隔牆有耳。當務之急,是我們要好好想一想怎麽逃出紫雲閣,與易掌門匯合才是正事!”十天門小聲正色道。
說話間,一隻小巧玲瓏的老鷹從天而降,落到兩人麵前。兩人正思考著逃跑的路線,並沒有注意到這隻老鷹。
老鷹故意在兩人麵前跳了跳,沒人理;用嘴梳理羽毛,還是沒有理。它有些困惑,歪著脖子看了看他們倆,心裏有點失落。這兩人是怎麽了,難道才一會兒不見,看到它的到來,他們就無動於衷了嗎?
突然,老鷹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地拍了拍翅膀。隨後,它的雙翅拍打了兩次,體型就漸漸增大,到最後,幾乎占滿了偌大的怡心亭的地板。
啊!神鷹?怎麽會是你?”十天門看到在眼前的龐然大物,禁不住驚叫出聲,但是他很快意識到了,馬上壓低聲音,盡量控製自己的音量,因此門外的兩位女侍者隻是當兩人聊得興奮了,往裏麵看了一眼也就不留意了,繼續朝著練武場的方麵張望著,盡管她們隻是聽到了打鬥聲,而什麽也看不到。
主人,你是被嚇傻了嗎?連我也認不出來了!”神鷹有些好笑地說道。
當然不是!隻是看你變得那麽小,我一時反應不過來。”
易傾城看到是神鷹,驚奇地問:“神鷹,你是怎麽進來的?我爹爹呢?你是跟他一起進來的嗎?”
神鷹說:“我沒有那麽大的本事,是你爹破的結界,我才能進來的。他正和鬼王意飛揚纏鬥著,以吸引鬼族武者的注意力,讓我來救你們來了!趕緊跟我走!”
好!”十天門牽起易傾城的手,坐到了神鷹的背上。
爹爹好厲害啊!”易傾城仍然沉浸在對父親的崇拜之中,並為濃濃的父愛感動著。
神鷹的飛行技巧和速度,是一般苦海境的高手所達不到的。它像風一般飛出怡心亭,然後迅速飛向高空,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便擺脫了兩位侍者的看護。
神鷹,我們就自己走嗎?不要先去救爹爹嗎?”易傾城發現,神鷹瞬間就飛到了高空,有立刻飛出太平宮虛空的架勢,便著急地問。
福祿上仙的修為,不是一般人能為難得到他的,隻要他想走,隨時都可以走,連鬼王都拿他沒辦法。易公主,你就放心吧!福祿上仙有交代,見到你們後,先把你們救出去才是最重要的。”神鷹說。
經過六百回合大戰後,易德民和意飛揚各自站在練武場一邊,遙相對望,彼此都在調理氣息。
此時,意碧霞趕到練武場邊上,看到了易德民。這些年過去了,易德民臉上已有了滄桑,但那份氣度卻更加從容與淡然。易碧霞見到他之後,由愛生恨和長年沉澱在心頭的那份思念,頓時化成滿腔怒火。
易德民,你這個卑鄙小人!負心漢!當年你居然可以那麽狠心,你沒想到我能大難不死吧!可是,我很感謝你那一掌把我打醒,讓我不再做夢,以為和你會有未來!這些年,你欠我的,今天統統清算!”
易碧霞咬牙切齒地說完這段話,便腳底發力,纖細身軀騰空飛起,閃電般地向易德民撲來。在快速飛行的同時,意碧霞引動身體的靈力至指尖,並通過中指彈射而出,隻見靈力化為無數把鋒利的尖刀,毫不留情地朝著易德民刺去。
見到易碧霞,易德民也是百感交集。這麽多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與內疚中煎熬著,尤其是易傾城隨著年歲的增長,五官越來越像易碧霞,從那張笑靨如花的傾城之貌中,他總能看到他愛的那個人的影子,可他實在虧欠她太多,也無法償還,就隻能將思念埋在心底,並告訴易傾城她的母親早就死了。
這十多年來,易德民盡最大的努力去忘掉那份銘心刻骨的愛戀,忘掉攜手同遊的浪漫,忘掉舉案齊眉的溫馨,可是他越是想忘掉,思念卻更加蝕骨銷魂。這一次到訪太平宮,他曾設想過無數個與易碧霞偶遇的情景,可當這一刻她出現在他的眼前時,他還是大吃一驚。
印象中,她雖然倔強堅強,可在他麵前,她總是柔情似水的,什麽都以他為先,什麽都為他考慮。因此,千千萬萬個相遇的畫麵中,唯獨沒有她一見麵就要和自己拚命的。
易德民巧妙地躲開了意碧霞的攻擊,神色複雜,不由得叫了一聲:“碧霞……”
哼!”意碧霞一襲未得手,怒意更盛,斜著眼怒掃了易德民一眼,恨聲道:“碧霞是你叫的嗎?以前的碧霞已經被你一掌打死了,死在斷情崖!現在你看到的,是要奪你性命的‘奪命霞’。”
說罷,意碧霞又接連向易德民發起進攻,然而三招過後,易德民仍然未還手,她也沒占到半點便宜。
意碧霞和易德民的對話聲音響亮,令正飛越練武場上空的易傾城和十天門聽得一清二楚。
什麽?他們倆認識,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交情。易傾城臉色一變,禁不住在心裏腹誹著。父親一向潔身自好,母親去世後也沒有和別的女子有過曖昧,這個鬼族女子是怎麽回事?易傾城心裏嘀咕著,便拍了拍神鷹,示意它放慢速度,讓他們能夠觀察事態的發展。
練武場上的一切,盡收神鷹眼底,各種聲音亦聽得清清楚楚,它順著易傾城的意,翅膀停止了上下拍打,而用靈力停滯在上空,以觀察練武場上發生的一切。
易德民懇切地說:“碧霞,今天我是來接我們的女兒回家的,沒有時間向你解釋。改天有機會了,我再慢慢向你解釋吧!對了,你見到我們的女兒了嗎?”
聽到這話親自從易德民口中說出,神鷹背上的易傾城為之一震,淚水差點就掉了下來。接我們的女兒回家?難道意碧霞就是自己的母親?可是,父親不是說,在她很小的時候,母親就已經去世了嗎?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十天門也感到異常吃驚,原來易傾城和易碧霞是母女,這就不難解釋,為什麽易碧霞看到易傾城,會表現得那麽激動,那是一位母親和失散多年的女兒重逢,而情不自禁的表現。更不難理解,他們被綁到太平宮後,非但沒有被囚禁遭罪,還享受貴賓級的待遇。
原來意碧霞是你的母親!恭喜恭喜,你們母女得以重逢。”十天門牽起易傾城的手,真誠地說。
閉嘴!你知不知道,她是我母親,就意味著我也是鬼族後代!你現在和誰在說話?你在跟鬼族後代說話,知道嗎?”此時易傾城的心情很複雜,她瞥了十天門一眼,用自嘲的口吻說道。
易傾城拭去眼角的淚水,思緒進入了另一個節奏當中。她的親生母親是鬼王的妹妹,那麽身為天下第一大派公主的她,不就是鬼族的後代了嗎?一直堅持人鬼勢不兩立的她,如今劇情反轉,她的心緒自然成了一團亂麻。
身為鬼族後代的易傾城,會從此遭到世人的唾棄嗎?比起世人的目光,她更想知道的是,自己一直深愛的十天門,會因此而離她遠去嗎?
心緒雖然亂,可是,十多年來,易傾城一直以為自己沒有母親,小時候看到別人在母親懷裏撒嬌,一直讓她十分羨慕。如今,她終於親眼見到了自己的母親,雖然是鬼族,但她仍然感到非常激動與溫暖。
十天門從小受的教育不一樣,他隻對那些與人鬼族為敵的鬼族武者勢不兩立,而其他的鬼族成員,他還是願意以禮相待的。如今,易傾城的身份突然戲劇性地發生反轉,對於十天門來說,對易傾城的情感絲毫不會發生改變。
十天門緊握著易傾城的手,深情地說:“就算你是鬼族後代又怎麽樣?隻要你不是害人的厲鬼,我對你的心永遠不會變,永遠都會和你在一起!”
說罷,他在她的額頭上印上了深情的一個吻。
易傾城震撼了,看著眼前的少年,突然覺得心和他前所未有的貼得那般近。她用充滿感激的目光望著他,然後低下頭,說:“十大哥,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們專心聽他們談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