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長安突變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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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玄感此時繼續說道:“而且陛下現在,應該已經看完了這信了,卻是沒有任何動作,這證明隻是這一封信,他也未必會對太子您絕望,信中雖然說了不少他身後的應對之事,但畢竟沒有直接針對過皇上本人,他看了會憤怒,但未必就會因此罷家父的官,更不用說廢太子之位…。”

    楊廣點了點頭,應道:“確實如此…。”

    楊玄感此時壓低了聲音,說道:“不過為防萬一,還是要早作打算,實不相瞞,家父已經派了府中的門客在這宮外接應,一旦有變,可以隨時傳遞消息…。”

    楊玄感看了看院牆外,柳述的那個簽押房的方向,繼續低聲道:“要是陛下真的想對太子不利,一定是會派柳駙馬去大興傳旨讓楊勇過來,所以隻要太子緊緊地盯住柳駙馬,就不用擔心此事…。”

    楊廣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於仲文雖然是現在孤的人,但說交情,畢竟沒有宇文述這麽深,而且孤從沒和他商量過奪位的事情,真到了生死抉擇的時候,他未必敢站在我這一邊,現在我們必須作好最壞的打算…。”

    “這仁壽宮的宮衛,少數是給事營的人,多數是原來東宮六率的衛士,楊勇還是太子的時候就在東宮了,這次父皇來仁壽宮,特意是調了於仲文帶著這些衛士們,他們這些人,未必完全會忠於孤這個太子…。”

    “但說現在留守東宮的人裏,從宇文述到最普通的衛士,完全都是孤從晉王府帶過去的,也正因為這個原因,孤把這些人放在了東宮,以保護我的家眷。原本沒想著這裏會出事。可現在鬧成這樣。也沒辦法了,賢侄,現在孤跟你們楊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要是出了事誰也跑不了,你能幫孤一個忙嗎…?”

    楊玄感沒想到,這位天下聞名的才子,現在會把這些事,說得如此赤、裸、裸,他的心中,對他不免多出了一份厭惡,但臉上仍然不動聲色地說道:“殿下盡管吩咐,敢不從命…?”

    楊廣從懷裏取出了半塊令牌,交給了楊玄感,交代道:“這半塊令牌是孤出來之前,跟宇文述將軍對證的信物,為的就是防這萬一,你最好親自跑一趟大興,把這塊令牌交給宇文將軍,讓他火速派東宮的衛隊來這裏,至於孤的家眷,給留下百十人左右護衛就行了,大部隊全部連夜過來,在山下潛伏…。”

    楊玄感接過了令牌,轉身欲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又收回了腳步,疑惑道:“不對啊,殿下,若是東宮的部隊這樣調動,要不要虎符?若是沒有虎符擅自調動部隊,會不會被長孫將軍的衛戍部隊所阻攔…?”

    楊廣的聲音,變得急促起來,急忙道:“現在管不了這許多,長孫晟現在動向不明,但應該不會,直接在沒有父皇下詔的情況下與孤撕破臉,東宮的衛隊隻有數千衛士,又全是騎兵,全部是枕戈待旦,隻要接到命令,半個時辰不到就可以出城…。”

    楊玄感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聲“是”,便急急地奔向了宮門。

    從張風手中接過了佩劍後,楊玄感甚至來不及和他打招呼,便直接奔向了楊素的臥室。

    臥室的燈還亮著,楊素的那如山嶽一般沉峙的身形,映在了窗戶紙上,門口的守衛,還在那裏,楊玄感顧不得許多,直接撞進了門,低聲道:“父親,大事不好…。”

    楊素好象並不是太吃驚,他點了點頭,冷冷的聲音中,透出一股鎮定的說道:“我能猜到,你去了這麽久沒回,一定是有事發生,慢慢說…。”

    “那來福和陳貴人,都說倒向了陛下,把那信騙去給了陛下,現在太子給了我半塊令牌,要我馬上調宇文述,留守東宮的衛隊過來,接管這裏的局勢…。”

    楊素的身子微微一震,盡管他料到會出事,但不知事情如此嚴重,他的額頭上開始沁出汗水,微微地閉上了眼睛,撫須思考起來,而楊玄感則趕緊守在了門外,警惕地四下張望著,防止有人偷聽。

    少頃,楊素睜開了眼睛,楊玄感馬上一個箭步,就衝到了他的麵前,低聲問道:“該怎麽辦…?”

    楊素也低聲問道:“那麽!為何來福身上的信件,突然變成了白紙,你想過沒有…?”

    楊玄感剛才事發突然,沒考慮到這個問題,一下子被問住了,仔細一想,一下子明白了過來,驚慌失措的說道:“他必定是早早地留了一份空白信在袖子裏,給太子信時使了掉包計,把我們的信件換成了那張白紙。”

    楊素看了看自己的兒子,沉聲說道:“不錯,此事必是他早有預謀,如果不是你跟在身邊,肯定直接就找陛下去報信了…。”

    “因為為父多了個心眼,叫你跟著一起走,他明白了用意,才用出了這個掉包計,隻怕是他早就算定了以太子的個性,不會在你這個外rén miàn前拆看信件,這就給了他脫身的時間…。”

    楊玄感一下子明白了過來:“所以這來福,肯定是早有預謀的了…?”

    楊素走到窗前,繼續說道:“不錯,他其實有了太子的手書時,本可直接去告密,但那樣隻能定太子一個不孝之罪,但如果是取得了為父的手書,那事情的性質就變了,這是太子勾結重臣,有圖謀不軌之嫌,想必陛下現在,已經是出離憤怒啦…。”

    楊玄感急忙說道:“可是皇上現在還沒有任何動作啊,剛才太子分析,隻憑這件事怕是不會對他下手,而且……”

    越國公楊素直接擺了擺手,打斷了楊玄感的話頭,說道:“你太不了解當今皇上了,我跟皇上打了一輩子交道,深知他對權力的警惕,任何人哪怕隻要具有了威脅他權力的可能,他都會毫不猶豫的鏟除,我跟他關係再好能親得過高熲嗎?他現在沒有動手,隻怕不是因為不想動我,而是在作計劃,在評估得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