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走到半山腰，燕霄停下腳步。幾步而去，他來至一塊石壁旁邊。

    “這裏有一個陣法，雖然很隱秘，但是陣法很不高，隻是非常初級的陣法。”燕霄喃喃而道。以他的眼界，這樣一個初級的陣法，根本逃不過他的雙眼。若是百裏雲在此絕對會大吃一驚，這樣隱秘的陣法，他的修為，也不能發現。

    燕霄對於陣法有所略知，而且因為劍陣的緣故，也惡補了一段時間，所以他在封國的陣法認知，已經是無人可及。

    石壁上一絲絲微弱的能量流動，是靈石溢發的靈氣之力，手掌劃過石壁，流光而現，慢慢暗淡，呈現石壁的裂痕，手掌暗勁而出，碰的一聲，石壁轟然而碎。

    黑漆漆的洞府之內露出一道門，掌風而卷；揮發洞口的煙塵之氣，燕霄緩緩而入。洞口並不深，隻是一百來米。一會兒，他就走到盡頭，來至洞府之底。

    “這，竟然有人在此坐化。”燕霄一愣，眼前有一具衣袍破爛的人骨，觀其石化的屍骨，此人已死多年，約莫估計有五六年。天劍宗的曆史，也不過千年而已。此人已經是百裏雲上一代的人物。

    劍宗也不過區區兩百多年的壽命，修為越往上，壽命才會越長。

    天劍宗第五代宗主，淩人傑；在此閉關五年，也不能突破武宗境界，武宗之上為何，早已成傳說，人之一生追求武道，追求永生；奈何到頭來，也不過區區兩百多年的壽命，嗚呼哀哉！吾生有一願望能夠翻越崖山，走出封國；隻是到晚年，悔之晚矣；早已失去雄心，坐化於此。吾天劍宗子弟，若是三十歲之前能夠突破武宗，承吾之誌，千山涉水，翻越天鑒崖山。吾也欣慰劍宗之上的境界。

    “原來他是天劍宗上一代宗主。”燕霄一愣，現在的宗主百裏雲是第六代宗主。第五代宗主的淩人傑，就是上一任消失的宗主。想不到他為了突破武宗，在此苦修而坐化，化為一堆塵土。

    燕霄忽然有感心中而動，在天界；雖然他不能修煉，可是吃過神丹神藥的他，卻是能夠擁有十萬年的壽命，而在下界之人，因為追求長生而默默苦修，直到生命盡頭，看不到希望的那一種無力，一直高高在上他的，此時，忽然感到一種生命的脆弱。

    人之壽命，受天之限，普通人的百來年壽命，也不過是彈指之間。為生命的延續，踏上修煉一途，與天爭命，望能有一天與天齊壽。然則，天道之下，人還是那麽渺小。從重生，燕霄從未有感過生命的脆弱。

    這一瞬間，從淩人傑的遺言中，他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渺小，同時也從浩瀚天道之下，生命的一種頑強抗爭。

    “天道無情。”燕霄一口吐氣緩緩說道，他這一句話說出來之後，那一具屍骨驟然坍塌，化為一地的塵土，那一個絕望的靈魂似乎得到超度一樣，進入輪回。

    “這家夥，古怪。他在悟人心道，如此年紀就武道，而且還是人心道。”腦海中的太陰幽螢震驚，像他這一種如同永恒存在之靈，難以明悟生命期限的那一種無情。然而，天道無情才是眾生之道，億億萬生命之道。

    天道無情，芸芸眾生，滄海一粟，滄海桑田；道之道，天之道，地之道，人之道；天道無為，人道其心，三千大道，道法自然。

    “人道在其心，到何而來，初始而一，歸於萬物。物何而來？消於何去？”一種迷惑中，燕霄的靈魂似乎出竅一般，一直往上追逐，神遊天外。穿過層層雲霧，穿過無盡虛空，一直飛越，從光芒，再到漆黑，一直無盡頭，找不到dá àn。

    “喂！燕霄，你醒醒。你不要命了。”腦海中一聲大喝，一瞬間鬥轉星移，滄海桑田；燕霄從無盡虛空神遊中而醒來，他一臉的冷汗，他感到他追逐的是一種無盡頭。若不是太陰幽螢震醒他，他可能一直追著而去，追到靈魂耗盡，身體枯死。

    “你這小子，一經武道，就直追本源，追尋有與無。真不知你是天高地厚，還是驚才絕豔。”太陰幽螢所說之話，不知是諷刺，還是驚歎。總之，連他都錯亂了。燕霄從人之道而入道，追逐道之本源，這是十分危險的事情，稍有不慎，就迷失在道的無盡之中。

    “太陰幽螢，我問你開天辟地之初，你是何而來？”燕霄問道。

    “我哪知道，我何而來。隻知道天存在，我就存在了。你小子，膽子真大。這是你現在能夠悟的嗎？你就不怕迷失在道之中？”太陰幽螢震驚的問道，燕霄還是執著，問天問地，而不放棄。

    “天存在，你就存在嗎？道生於無，而在於有。佛曰：色即空，空即色。”燕霄喃喃自語。

    “喂！你別拉我一起死。”太陰幽螢哀嚎大叫。

    “你別吵，這對我很關鍵。”燕霄不耐煩說道。

    “你小子快停下。”太陰幽螢大吼。

    果然，瞬間無盡的天空，忽然出現一股滅世的威壓，天地之間似乎出現一雙眼睛，冷冷注視燕霄，那一雙眼睛如同滅世的威嚴，如看一個個螻蟻的無情，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他的悟道果然還是驚動了天道，這是太陰幽螢擔憂所在。若是降下一道大道攻擊，燕霄和他豈不是身消肉損。

    “我明白了，人生於無，而在於有。萬物初始，無中而來，形於有。天道嗎？你能奈我何？一劍，斬！”燕霄這一刻眼神無比威嚴，虛空之中凝現一把巨劍，斬上那一雙眼睛。

    那一雙眼睛瞬間破碎，燕霄哈哈大笑，一股舍我其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霸氣。風卷殘雲，秀發飛揚，一個人傲然立於天地之間，不再是仰望天道，而是平視於他。丹田之內的九彩之鼎，光芒萬丈，整一片天空都在九彩之光中綻放。

    這一刻的燕霄處在了天道之外，縱觀天地。一瞬間，整個九州，整個天界，所有生靈都抬頭一望，隻是一望之後，一切歸於平靜，再也沒有任何的感覺。每一個人望一眼，隻有一個感覺，什麽也沒看到。

    “你那是什麽劍意？三千劍意，我怎麽都不知道是哪一種？至高五大劍意？似乎也不是？”太陰幽螢震驚的看著燕霄，那一劍的風華，似乎存在，又不存在。斬去天道的一劍，唯有太陰幽螢看到。

    “我也不知道，不過這應該就是我要找的東西。我想有一天會明白。”燕霄疑惑之後，淡淡的笑意。空茫之心，似乎填上了，隻是看不清而已。

    “我靠！你竟然凝現了一絲劍魂，而且是看不到的殘缺劍魂，劍魂也有殘缺的嗎？這到底怎麽回事？你到底做了什麽？”太陰幽螢一連串的疑問，連珠發炮而問，吼叫。一個古老的生命，見過歲月變遷，由始而終，但是他竟然看不明白。也就是說超出他的認知範圍。這太可怕，他可是號稱永恒存在。三千劍意，三千世界，三千道。可是他看到的是模糊。這簡直讓他抓狂，又十分好奇。

    “天圓地缺，月有陰晴圓缺，道亦有缺。誰知道呢？”燕霄沒有回答得了太陰幽螢的話，他雖然擁有，可是依然不知道是什麽？也超出他的認知範圍，卻又感到真實。

    劍的銳利，軌跡的無常，劍是劍，劍非劍。淩駕一切之上，超越了物質，精神，幻想，既是存在，也不是非存在，既不是不存在，也不是非存在。一切無窮大及無限大，一切自由永存，無因也無果、不可想、不可寫、不可解、不可數、無證無量無形無相，非行又非相。

    一絲殘缺劍魂的出現，燕霄身上的迷霧越來越重，若是說，之前太陰幽螢還能窺其一點真麵目，如今他感到的是一片虛無的空洞。這太可怕了。這家夥到底是什麽？

    “哎！不知道認你為主，是好是壞。”忽然，太陰幽螢一絲絲的迷茫之意。燕霄身上的迷霧，他有一種戰戰兢兢的恐懼。

    “那就讓因果來解釋吧！”燕霄淡淡而道，這一刻的燕霄身上的氣質變得不可捉摸，又是觸手可及，極遠極近，似是而非。走近一步，卻是發現，似乎哪一步沒有邁出。

    “因果不可說，也隻能這樣。”太陰幽螢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我邁出一小步，卻是道的一大步。你邁出的一小步，就是人生的一大步。你我有緣。”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之後，燕霄哈哈大笑。太陰幽螢卻是霧中看花，雲裏霧裏。隻能一陣苦笑。他神經兮兮的。

    佛與道的排他性，這個家夥，卻把它們融合。可怕！不知道會不會引起信仰之戰？太陰幽螢心中沉思，無不擔憂說道。

    燕霄望著眼前的淩人傑屍體，深深一拜，算是一個感激；又如一個拜師之禮，淩人傑的話，讓他悟道，算是半個師傅。

    “這是一把玄兵。”燕霄從灰塵中撿起了一把三尺劍，輕輕抖落劍上的灰塵劍鋒寒亮，劍身上銘刻有一條細小的紋理，這是一種初級銘文之力。一把wǔ qì，一旦刻有銘文，就能鍛造出玄兵。

    而此劍的材質不錯，主身是一塊寒鐵，淨重一百斤，乃天下利器，吹毛斷發，shā rén於無形，附有冰寒之力。

    天下wǔ qì，始於凡品，一共九品，金剛劍是凡器中的精品；而玄兵，在凡品之上，乃稱之為利器。玄兵之上，是地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