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誤會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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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聽得這忽然響起的鍾聲回蕩在山巒之中久久不息。



    



    蒼山派每逢一甲子的正道統領齊聚一堂之時便會關閉山門禁製,隻留下一道提醒眾人的玄梵鍾做警醒,因為料想沒有哪一個邪教之人敢如此狂妄的選擇在這一日正道中人皆在的情況下明目張膽入侵蒼山,萬萬沒想到,今夜倒真有一個。



    



    正派眾人紛紛湧出大殿,來到殿外,抬眼一看,皆微微一怔。



    



    在對麵的大殿屋簷之上,夜濃如墨,唯有一輪滿月清輝映照出一個身著紅色紗衣而黑發如瀑的絕色女子。



    



    這一幕令在場眾人不由得微微有刹那失神。



    



    “閣下何人?可否報上名來!”蒼山派一位德高望重的年邁修士開口質問。



    



    “無名無姓,我是來尋人的,一個孩子。”女子櫻唇微啟,聲音輕靈婉轉,好似琴音嫋嫋。



    



    那樓簷上亭亭玉立的女子便是江憶弦,隻見她一雙秋水之瞳中映出數十名正派翹楚的眉目,遠山黛眉微微一皺,她在那孩子身上留了一道神識,便是跟著那道神識來到這蒼山之巔,可她始終想不通蒼山派抓一個孩子做甚麽?莫非也是瞧上了他的天資過人?



    



    隻是按理而言,蒼山派斷然不會做出如此下三濫的事情來。



    



    “荒謬,什麽孩子?姑娘,你這托詞怕是找的不甚好啊。”一名身穿huáng sè道袍的老道士嘲諷一笑道。



    



    “我看這姑娘怕不是前來尋人,而是前來刺探消息的罷!”又一手執羽扇的正派之人開口附和。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江憶弦望著那人,眉目之中染過幾絲不耐與不解,她並非在塵世之中長大的人,一生大多數時光都是在隔離塵世的紫屏山上修煉度過,除了修煉,她從來不用管別的事情,對於常人而言通俗易懂的一些話,對她而言則相對十分的複雜。



    



    “是誰傷我的畢方鳥兒!是誰!”



    



    忽然,一聲狂怒咆哮自遠處傳來,不一會兒,隻見一個身後冒出熊熊烈焰神情憤慨的中年修士手捧著一隻幼鳥踏空而來。畢方鳥後裔終究是靈獸,不會輕易死去。



    



    他神情之重既有哀傷亦有憤怒,隨著眾人的目光一齊望向屋簷上的女子,大聲喝問道:“是不是你!傷我的畢方鳥!”



    



    江憶弦目光微微一凝,見他手中所捧著的鳥生雙足,毛色雜亂,更無血sè tú紋,當即冷冷嗤笑道:“這樣的雜毛鳥也能是上古異獸畢方鳥?”



    



    “你!好好好,你殺我鳥兒,還辱罵於它!我要跟你決一死戰!”那人聽她出言不遜更是氣得牙癢癢,放下鳥兒便要拔劍相向!



    



    就在這時,地麵上四麵八方湧出許多蒼山派低階弟子來,當中有數人望著江憶弦大聲道:“師叔!就是這個女子打傷了於師妹!逼得常仁師兄當眾拔出了龍覺劍!就是她!”



    



    “對!就是她!”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頓時吵雜一片,吳掌座聽的心煩當即揮手讓他們退下,朝樓簷上依然處變不驚的江憶弦森然道:“既然姑娘與我蒼山派還有些私事未了,那今日,便留下來罷!”



    



    說罷翻手射出一道淩厲的飛霜箭,吳掌座如今乃是金丹下期,修為遠高於江憶弦,這一擊之下,江憶弦足底生風連連退後,雙手於胸前凝聚出一個百花漩渦將那一記冰箭包裹住,運用靈力將之震碎,隻聽她輕靈道:“我要來便來,要去便去,哪輪得到你這老道士橫加幹涉。”



    



    “好狂妄的口氣!老夫倒是要看看你如何能在我蒼山派來去自如!”蒼須白發的吳掌座聲沉如水,一身道袍無風自動,望向江憶弦孤傲的眼神冷冷以對。



    



    “哈哈哈哈!好生傲氣……”



    



    在此劍努弓張一觸即發的場麵,忽然有人疏朗大笑。隻見在吳掌座左後方,一個長身玉立氣質翩翩的公子款步走出,眸中對江憶弦的驚豔之色不加掩飾,道:“吳掌座,若您親自出手,即便贏了這姑娘,怕是她心中也不服氣,您亦有**份,不如讓晚輩代勞,與這位姑娘比試一番,如何?”



    



    吳掌座微微一沉吟,目光掃過他手上那一柄白玉骨扇,微微點了點頭,他若出手終究是失了身份,於是淡淡道:“也罷,那就請雲公子代勞了。”



    



    雲珩意此人家學淵源,父親乃是東雲國赫赫有名的重雲派掌門雲無涯,又兼之自身天資過人,乃是東雲國百年難得一見的修道奇才,不過百餘年,已踏入金丹初期,實力不容小覷,且手中又持有重雲派重寶,想來此戰應當不會輸。



    



    雲珩意手執白玉骨扇,豁然打開扇動,笑意盈盈的仰望江憶弦道:“姑娘,若我三招之內贏了你,你便要告訴我你的姓名,如何?”



    



    “等你能打得贏再說。”江憶弦說罷旋即拋出七絕花,當中一瓣化作一條透若蟬翼的紅綾,直撲雲珩意而去,卻隻見雲珩意收斂玩世不恭,抬手以白玉骨扇微微一擋,側身雙指扯過一段紅綾置於鼻尖輕嗅,隨而露出心曠神怡之色,嘴角噙著一抹笑意道:“疏影橫斜水清淺, 暗香浮動月黃昏……”



    



    江憶弦驟然目光冷凝如霜,此人雖手段輕佻,但實則實力不容小覷,與她一般的金丹期,但他手上那一柄白玉骨扇顯然並非凡物,必然是極其厲害的仙家重寶,才能如此雲淡風輕的化解她紅綾的一擊,要知道她的紅綾之鋒利,足以輕易一擊之下劈斷一株三人合抱的巨樹。



    



    江憶弦手中紅綾翩然舞動,豁然分出無數旁支像極了一朵怒放的紅蓮,將他緊縛住,直至將他整個人裹縛成繭,正派眾人皆是微微皺眉暗道“這法寶倒是精妙……”



    



    卻隻聽紅繭之中傳來陣陣裂帛之聲“嘶---”



    伴隨著雲珩意疏朗含笑的言語:“霜禽欲下先偷眼, 粉蝶如知合斷魂。”



    “嘩啦”一聲,片片紅綾猶如漫天落英,隻見一身水藍色長袍的雲珩意從紅繭之中揮舞著白玉骨扇突圍飛身而出,落定後輕搖白玉骨扇道:“幸有微吟可相狎, 不須檀板共金尊。”



    



    在場的正派眾人皆不禁暗暗心想,這個雲珩意果然如傳聞所說,是百年難得一見以多情入道之人,如此刻骨風流,正派之中,從未有之。



    



    “姑娘法寶神妙無雙,險些便要將雲某困住了……現該我出手了,還請姑娘當心。”雲珩意笑盈盈的說罷,揮動扇麵平地刮起一陣大風來,那風自他扇中來,卷起山頂的塵土很快便匯聚成一條猙獰巨蟒,張牙舞爪欲直撲江憶弦而去。



    



    巨蟒挾風而來,聲勢浩大,江憶弦也早已用七絕花幻出一麵百花巨盾橫檔身前,眼見巨蟒與巨盾就要在半空之中撞擊上,底下的正派人士皆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暗道這雲珩意果然不容小覷,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顯露出不凡來。



    



    “小彥你快看天上!”



    



    “啊!那是神仙姐姐!”



    



    “神仙姐姐!神仙姐姐!你果然在這!”



    



    歡呼雀躍的童聲傳入耳中,燈火通明的大殿之外,忽然躥出兩個灰頭土腦的小孩來,他們衣裳破爛,身量矮小,其中一人竟還向站在屋簷上的江憶弦仰頭大聲呼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