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蒼山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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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意春深,竹海聽濤。



    



    東雲國臨安府的郊外,巍峨的蒼山之巔,有一片散發著淡淡翠竹清香的紫竹林,這片竹林往日隻有蒼山派的外門弟子前來砍柴練功,再無旁人。



    



    此刻穿林風吹拂而過,竹影颯颯,一個手持竹劍的白色身影在竹林當中若隱若現,劍鋒所指,淩厲非常。



    



    “-----咻!”



    



    “月滿則虧!”



    



    “月盈則食!”



    



    ……



    



    練劍的少年沉浸於心法口訣當中,似與手中竹劍漸漸融為一體,出劍果斷,收發自如,這是蒼山派赫赫有名的。



    



    他便是王遠。



    



    自掌座首徒,蒼山派大弟子常仁六年前憐他年幼孤苦無依,私下教授他凝氣口訣與劍訣心法後,他便暗地裏拜他為師,日日勤學苦練,因為他心知自己天資不足,必須要後天勤練。



    



    常仁師傅說:如果他能在今年的外門弟子比試當中脫穎而出進入內門,他就破例正式收他為徒。



    



    因這句話激勵了王遠,故而他白日除了砍柴挑水,其餘時間便統統用來修煉打坐吐納,如今已是凝氣期二層了,雖然比之許多內門弟子屬資質粗陋之輩,但相較於其他外門弟子,他卻已是相當出類拔萃。



    



    此刻他全副心思灌注於練劍之中,一招一式收發於心,全然不覺外間事物。



    



    也未曾發覺有兩個身影悄然來至竹林外圍。那二人身穿內門弟子衣飾,一人頭束白玉冠,一人頭束銀冠,二人皆相貌堂堂,此刻負手靜默的注視著那個練劍的少年身影,當中一rén miàn上一寒,冷嗤道:“我道是我師父暗地裏收了個什麽樣了不起的徒兒,在外門間聲名鵲起,原來也不過如是。”



    



    “雎兄此言差矣,你可不能小看這小子,我聽聞常師叔自六年前私下傳授這小子修煉心法口訣之後便時時加以照拂,顯然極為上心,如今這小子雖不過是個外門弟子,但三個月後的外門弟子大比若能拔得頭籌躋身內門,屆時常師叔再將他正式收入門下,嘖嘖嘖……”一人含笑緩緩說罷,細細揣摩著雎寧的神色。



    



    “哼,那又如何,即便是入了師傅門下,他也終究不過是個資質愚鈍之人,與我何妨?”



    



    “雎兄啊雎兄,你怎麽還想不通。徒弟天資愚鈍與否,常師叔從不在意。”那人見雎寧已隱隱露出驚異之色,心知自己已說動了六分這個東雲國第一豪門雎家少公子的心了。



    



    “雎兄可知,常師叔為何要私下傳授這個外門弟子心法口訣?悉心照拂?”那人循循善誘,注視著雎寧變幻不定的神色,靜待他上鉤。



    



    “為何?”果不其然,雎寧也心生困惑。



    



    外門弟子眾多,比王遠還要年幼就上蒼山求道之人更是多如過江之鯽,但許許多多的人終其一生隻因資質粗陋止步於外門,無緣求道,為何身為掌座首徒的常仁會破例私下傳授一個毫無來曆的外門弟子修煉心法口訣呢?



    



    “這人是個孤兒……”



    



    這人說罷,雎寧麵上不解之色更重,道:“那又如何?天下孤苦之人又不在少數。”



    



    “我聽聞常師叔八歲時家逢巨變,一家老少皆慘遭橫禍死於非命,雖然最終經過掌座點化,化解滿腔仇恨,以仁入道,但他,也是個孤兒!”這人話音落地,雎寧不禁露出啞然之色,到此刻方明了這人的話中之意,暗道原來如此。



    



    “雎兄乃是名門之後,如今又貴為常師叔座下唯一的愛徒,天資過人,我林翰隻是不忿有人不自量力,意圖在常師叔跟前諂媚與你爭輝,也不掂量著自己是什麽身份,雎兄又是什麽身份,你說是嗎?”



    



    雎寧聞言眉心微皺,目光透過厚厚的竹林直視著那個正在練劍的白衣少年,眸光生寒。



    



    憑這人也配成為常仁的弟子,與自己爭輝?



    



    他雎寧乃是東雲國第一豪門雎家百年來的天資第一人,自幼順風順勢,多少得道高人想要收自己為徒,他的氣運得天獨厚,誰敢與他爭輝?



    



    就憑這個家世背景無一可查的窮酸小子?竟然想憑借身世淒慘博得他師傅的關注。



    



    雎寧收回目光傲然冷笑道:“他自然不配,我也不會給他機會繼續在師傅跟前諂媚討好。”繼而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林翰望了一眼仍在刻苦練習劍法的王遠,與逐漸走遠的雎寧,驀然一笑跟上雎寧的步伐,心中自鳴得意道:王遠呀王遠,怪隻怪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想起表弟宋城濤那夜前來跟自己告狀時的淒慘模樣,林翰暗想,外門弟子皆知宋城濤乃是自己的表弟,無人敢欺辱於他,唯獨這個王遠,自恃背地裏有常師叔扶持,竟然敢對宋城濤不敬,還出手將他打傷,事後說是無心之失,又有何用?



    



    哼,必須讓他吃點苦頭才能解心頭之恨!



    ……



    



    雪雁劃過朗朗碧空。



    



    此刻西夜國燕雲十六州浣靈州內,驅噩亭。



    



    驅噩亭內共分九處院落,以魔獸等級而區分開來,每一處院落內,各有一名司掌此階任務的修士負責分發交接任務。



    



    懸掛著字的木牌所在的院落內,人聲鼎沸,往來交接任務的低級獵魔人川流不息。



    



    而懸掛著號木牌的院落則無人問津,唯有風聲經過,卷起一地落葉,九州大陸上一二階的魔獸隱藏在極深極險峻之處,幾乎不入凡塵,若是有高階獵魔人想要捕殺他們,那必須深入危險萬份的境地當中,以九死一生的代價,方有可能。



    



    故而這一二號院落常年冷清孤寂。



    



    號院內,黑楠木長桌後的一張太師椅上,一名蒼須白發仙風道骨的老修士一隻手支撐著下顎慵慵懶懶微睜著一隻眼,不耐道:“下一個!”



    



    他不過凝氣十二層大圓滿的修為,多年未曾突破,故而容顏老邁,但能在這驅噩亭內當差的修士,不論其修為高低,任何人都不敢對他們不敬,隻因他們的背後,意味著的是九州大地,正道的統領!



    



    司徒彥見排在自己前頭的人交接完畢,連忙走上前雙手拍在黑楠木長桌上喜滋滋道:“老伯,我要接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