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章龍血承天印 拳劍化五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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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八方風雨
會八方仙佛
斬八方妖魔
成八方神劍”
這段話一定很重要,否則潛元先生也不會把胡子揭下來貼在眉毛的位置上,變成鴻霄真人來說。
鴻霄真人蒼老的手指輕輕拂過鏽跡斑斑的劍鞘:“霜刃已為紅塵玷汙,塵封土掩,黯然失色。
待你劍術有成,以三界神佛之血淘洗劍鋒,方知此劍往日神光……為師這樣說,如何?”
“說得好!”
蘇歧路挽起袖子道:“師父你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不論是真是假,弟子已是熱血沸騰。師父,快傳授弟子劍法吧。”
“為師這幅皮囊用了八十多年,已經腐朽不堪,記性也越來越差”
鴻霄真人道:“當年創下的劍法,已經忘得七七八八,刻在石壁上這些也是亂七八糟,你練了會走火入魔的。要學劍,還得去找你的二師弟。”
蘇歧路默默拾起地上的四王杖,另一隻手抓著那柄生鏽的長劍,張大眼睛環顧四周,拚命想記些招式。
“你還愣著做什麽?”
鴻霄真人催促道:“再過數月便是玉虛宮人仙kǎo shì,你要代為師出戰。玉虛宮的年輕弟子個個急功近利,愛下狠手,你若是不勤加練習,會死的很慘的。”
鴻霄真人說著從袖子裏翻出一截黑漆漆的木頭,張口 一吹,兒臂粗的木頭靜如香頭一樣冒出火星,青煙四散。
“哇,師父……”
蘇歧路道:“原來你趕我走是為了看這個……沒關係,大家都是男人,弟子理解的。你看你的十六天魔舞,我看我的劍招……”
“非禮勿視!”
鴻霄真人背對著蘇歧路,大袖一揮,喝道:“去!”
蘇歧路本以為師父老態龍鍾,必定跟尋常老人一樣弱不禁風,卻不提防這大袖一揮勁風如龍卷,將蘇歧路高高拋起,從窗戶裏丟了出去。
不等蘇歧路落地,院中一個黑影高高躍起,正是揭諦。
揭諦張開血盆大口,將蘇歧路攔腰咬住,穩穩落下,又將蘇歧路吐在地上。
蘇歧路將四王杖和八方禦神劍交到一隻手裏,另一隻手擦了擦身上的口水,又拍拍揭諦的大腦袋,道:“你帶我去找二師兄好不好?”
蘇歧路道:“找到了我陪你玩。”
揭諦大為興奮,登時俯身做撲擊之狀。
“啊啊,停!”
蘇歧路將八方禦神劍橫在胸前:“持此劍者,如掌門親至。先找到二師兄,再玩耍。”
揭諦見了八方禦神劍,虎目中閃過一絲不甘,掉轉頭,望了蘇歧路一眼,示意他跟在身後。
揭諦帶著蘇歧路在石樓石屋之間兜兜轉轉,來到一處鳥語花香大院。
大院一角是一株三人合抱粗的巨樹,樹上鮮花似錦,香氣清冽,透著令人迷醉的酒氣。
大樹下有一個精致的涼亭,亭中一桌兩椅,桌子上擺著好大一隻酒壇。
一把椅子上坐著一個身著黑衣的女子,身形婀娜,不知為何,背對著桌子而坐,看不清麵目。
另一把椅子上坐著一個身著青衫,頭戴逍遙巾的文士,捏著酒杯,癡癡地望著黑衣女子。
青衫文士必定是二師弟,隻是不知那個黑衣女子是誰。
揭諦走到距離涼亭十丈的地方,便不肯向前一步。
蘇歧路見二師弟正在與美酒佳人幽會,本不願打擾。可是一想到過幾個月就要被玉虛宮的弟子群起攻之,也顧不得禮節,大踏步走向涼亭。
蘇歧路剛邁出一步,涼亭中的文士屈起指頭向蘇歧路彈了一下。
利劍出鞘的聲音鏘然響起。
那文士彈出的勁氣在三丈外化成一柄有形有質的長劍,筆直地飛向蘇歧路。
蹲在一旁的揭諦扭頭就跑,頭也不回。
那一劍來得甚急,蘇歧路料到躲不過,索性舉起八方禦神劍,大聲道:“二師弟!”
文士聞言打了個響指。
長劍已到蘇歧路身前二尺,直到劍尖抵在八方禦神劍的劍鞘上才收住力道。
蘇歧路隻覺劍鞘上有一股大力襲來,整個人直直向後移出數尺才停住。
那道勁氣化成的長劍消失不見,文士起身,伸手在虛空中一抓。
蘇歧路頓覺一道無形氣牆將自己裹住,無法動彈,身體不由自主向涼亭飛去。
文士將蘇歧路放在涼亭外,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八方禦神劍,放下酒杯,麵露喜色。
“原來是大師兄”
文士笑道:“在下李乘鋒,等大師兄很久了。”
李乘鋒雖然出手迅猛霸道,但是麵相儒雅,尤其是那兩道劍眉和頷下三縷長髯,更顯得一幅出塵仙人之相。
“不敢當不敢當”
蘇歧路道:“小弟急於求李兄傳授劍法,唐突之罪,還請李兄海涵。”
“哎,大師兄輩分在我之上,不必客氣”
李乘鋒施禮道:“我等大師兄足足等了一千年,適才是我唐突,該請師兄海涵才是。”
蘇歧路對“等你一千年”這五個字已然見怪不怪,坦然道:“不知師弟等我,有何事?”
“當然是把一身劍術傳給你”
李乘鋒捋著胡子道:“師弟我觸犯天條,被打入凡塵。一身修為,超凡入聖,卻不可以shā rén、傷人,隻能坐視人間妖魔作亂,還有玉虛宮那幫小人誌得意滿,真是苦悶。
師父說早晚會有一位天縱英才到岱輿山,一掃千年塵霾,大快人心,哈哈哈哈,果然等到你了。走,我們這就去參研劍法!”
蘇歧路看著李乘鋒開懷大笑,又看了一眼那位始終背對著二人靜坐,一語不發,一動不動的女子,低聲道:“師弟啊,需不需要與這位……道別?我可以先回避一下。”
“她?”
李乘鋒笑道:“玩物而已,不必在意。”
“師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蘇歧路道:“縱然熱情冷卻,起碼好聚好散,師弟為何還要出口傷人?”
“傷人?”
李乘鋒大笑:“師兄以為她是人麽?”
李乘鋒伸手一撥,那個身影直挺挺轉了個身,嚇了蘇歧路一跳。
那是一尊木雕,眉目如畫,栩栩如生,若非親眼看她不能動,蘇歧路絕看不出來。
“師弟……”
蘇歧路支支吾吾道:“你等我的時候,做了一個如此美貌的女子……你用她來代替我,師兄我很是不安啊。”
“師兄不必大驚小怪。你想想看,師弟我如此豐神俊朗又神通廣大的一位天仙,一千年來忍辱偷生、庸庸碌碌、一事無成,要是換做凡人,已經自尋短見幾百次了”
李乘鋒道:“多虧師父教我修煉浩然正氣,壓住心魔,我才能心平氣和。我這麽說,師兄還會不安麽?”
“忍辱偷生一千年,真是不易”
蘇歧路道:“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癖好也是情理之中。”
“那就好了”
李乘鋒道:“待我先與我家娘子道別,便與師兄切磋劍法。”
李乘鋒說罷走到那尊木雕旁邊,旁若無人地輕撫木雕的長發,眼中滿是愛憐之意,輕聲細語道。
“娘子,大師兄已經來了。我必將一身所學傾囊相授,到時候大師兄馳騁三界,必能將我鬱積千年的這口惡氣給出了”
李乘鋒深情款款道:“今晚我晚些回來陪你,乞求娘子不要責罰。”
蘇歧路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打鼓:我這二師弟居然對一塊木頭喃喃自語,聽他的話,恐怕還做出過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看來他病的不輕啊。他教我劍法,怕不會把我帶入歧途,走火入魔吧……
這個門派了兩個精神分裂,一個有幻覺,全是瘋子啊。劍法學不學的成不好說,我發瘋的日子恐怕也不遠了吧。
李乘鋒與那尊木雕交代完,帶著蘇歧路來到寬闊的前院,邊走邊道:“師兄,其實我與拙荊晚上……”
“哎,二師弟”
蘇歧路趕忙打斷:“你與弟妹的事情我已經明白了,千萬千萬不必再告訴我。我們還是趕快操練起來吧。
我來這裏之前跟玉虛宮幾位天才少年打了一架,若是不快些領悟本門劍法,恐怕出去就會被打。”
前院雖然寬闊,院中雜草叢生,草叢中散落著不少高大的石雕武士相,每一個都有兩三丈高,多多少少都有些殘損,看上去頗為淩亂。
蘇歧路仔細看那些武士雕像的麵目,栩栩如生,與潛元先生一模一樣。
一頭巨大的九尾黑虎在石像之間跳來躍去、上下翻騰,口中叼著石像的殘肢。
“揭諦還在玩耍……”
蘇歧路道:“我們,不好打擾吧。”
李乘鋒見蘇歧路麵有懼色,當即道:“揭諦乃陸吾氏的公子,有幾千年的道行,當之無愧的萬獸之王,光是身上的霸王之氣,足以令尋常小妖和凡人雙膝發軟。
大師兄未曾修煉本門真武純陽之氣,心生畏懼,並不奇怪。有我在,師兄盡管安心。”
蘇歧路連聲道:“有勞有勞。”
“不必客氣。師兄說入山之時曾與玉虛宮小兒交手,日後必有惡戰”
李乘鋒道:“所謂知己知彼,在修煉本門真武純陽之氣與八方禦神劍法之前,我們先來看一看玉虛宮的伎倆”
“看?”
蘇歧路奇道:“難道你要帶我去玉虛宮tōu kuī?”
“哈哈,有師……啊不對,是潛元先生,萬事俱備”
李乘鋒神秘道:“待我請他為大師兄演示玉虛宮裝神弄鬼的把戲,還有玉虛門下小兒的龍血天印。”
李乘鋒走到一尊倒伏的石像跟前,拱手道:“有勞潛元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