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章公子風流迷妹多 少年耿直毀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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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巒頭頂的黑霧已將他周身覆蓋,形成一個黑色雲團。



    眾人隻見一個異物在黑霧中扭動,看形狀,似是數條蟒蛇,而非一個活人。



    雲團漆黑如墨,外麵還罩了一層薄霧。



    隨著雲團之中黑影扭動,陣陣腥臭四散開來。



    顧玄頤皺眉道:“妖孽!”



    雲團之中傳來陣陣蟒蛇吐信的聲響,五條黑影一起衝出雲團和黑霧,直升到兩三丈的高處,赫然是五條大蛇。



    大蛇都有水桶粗,蛇眼昏黃,猶如暗夜之中藏在紙燈裏的燭火,蛇芯紅得發黑,閃電般吞吐。



    雲團與黑霧逐漸消散,眾人終於看到這怪物的全身。



    原本藏在雲團之中的,並非五條大蛇。



    那五顆蛇頭,屬於一條蛇身。



    一個玉虛宮弟子驚叫道:“相柳!”



    相柳氏乃妖界五大氏族之一,修行滿千年,可化出九顆蛇頭,掀起滔天洪水,法力不在龍族之下。



    “小妖而已,何須大驚小怪!”



    顧玄頤嗬斥道:“九重玉霄天心陣內,縱然相柳氏家主親至也要束手就擒!”



    顧玄頤將那枚玉符拋到五頭蛇頭頂上方一丈處,喝道:“玉霄天心,風火雷電大震懾!”



    玉符巨震,一道無形威壓擊向五頭蛇,將蛇頭壓低數尺。



    符文之上雷光大作,織成一座長三丈、寬兩丈、高四丈的牢籠,將五頭蛇困在其中。



    顧玄頤五指一張一合,雷光牢獄之中無數雷劍飛起,刺入五頭蛇的鱗片,生生將正副蛇皮切成無數塊,從蛇身上撕下來,懸在半空。



    這招雷劍比巡天禦使的木蛟丸還要殘忍,看得蘇歧路渾身發疼。



    “邪魔外道,還不現行!”



    五頭蛇發出痛苦的嘶吼,扭動巨大的身軀,碰到雷光牢獄便被擊回,隻能任由雷光將渾身血肉燒成飛灰,紛紛飄落。



    一道赤色光芒從蛇皮的縫隙中飛出。



    “慕容巒的元神!”



    蘇歧路曾在須臾穀中見過玄武的肉身被木蛟丸撕裂,元神出竅的情形,與這巨蛇被剝皮分屍的情形十分類似。



    隻不過,玄武的元神是金色光華,形狀是螣蛇纏繞玄龜。而慕容巒的元神則鮮紅如血,形狀是一個尺把長的小人。



    慕容巒的元神衝丈餘,被雷光擊回,懸在半空,不住掙紮。



    蘇歧路看見那元神被一條蛇形血影纏繞,蛇尾居然在心口。



    “不自量力,咎由自取!”



    顧玄頤低歎一聲,劍訣一揮,原本圍繞著蘇歧路的七柄雷劍倏地飛到雷光牢獄之中,齊齊插在慕容巒的元神之上。



    那個尺把長的小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呼,旋即在雷光劍影中崩碎。



    眾白衣弟子先是錯愕,後是驚懼,此刻多半目瞪口呆,都忘了呼喊。



    躲在謝霜衣身後的蘇眉一張俏臉嚇得煞白,雙手緊緊抓住謝霜衣的衣襟。



    謝霜衣臉色陰沉,秀眉微蹙,嘴唇緊閉,不知是驚懼,還是憤怒。



    在場的幾個長生院女弟子不是閉眼扭頭,就是抓住身邊人的手臂。



    一片驚慌的白衣弟子之中,隻有八個人神色如常,正是長生九子中慕容巒之外的八人。



    其中一個年紀稍長些,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正輕拍一個師妹的肩膀,柔聲安慰道:“不要怕,有我在,萬無一失。啊,師妹,你看起來有些麵生,莫不是新來的,你叫什麽名字,今年芳齡幾何?”



    “嗯……我……我”



    那姑娘有些哽咽道:“我叫柳真真,今年十六歲。十幾天前,是慕容師兄接我們上山的,可他……”



    “慕容師兄已經死翹翹,魂飛魄散,連灰都不剩了”



    那少年道:“忘了慕容師兄吧。你還有長青師兄。在下許長青,已在長生院虛度十年時光,真真師妹有什麽不懂的,我都可以教你。”



    與顧玄頤同來的幾個玄袍弟子也是麵色如常,甚至有些冷漠。



    這幾個弟子的玄袍上都繡五顆星辰,都是真元五品,經過地仙kǎo shì。



    這幾個真元五品的弟子看師弟化為蛇妖,被剝皮分屍,元神四散,從始至終,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妖孽!”



    顧玄頤大袖一揮,收回玉符,雙目如劍,直刺蘇歧路:“你再不如實招來,那便是你的下場!”



    “好好好”



    蘇歧路眼裏閃過一絲驚慌之色:“我說我說我說!”



    顧玄頤頓了一下,見蘇歧路還不開口,道:“不要顧左右而言其他,你有何陰謀,速速從實招來!”



    “老伯如此想知道我心裏的秘密,我就告訴你好了。”



    蘇歧路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氣,吐氣開聲,舌戰春雷,喊聲響徹岱輿山。



    “救——命——啊——”



    “哼,裝神弄鬼!”



    顧玄頤劍訣一指,正要用雷劍去刺蘇歧路的天靈蓋,耳朵忽然一動,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之色。



    蘇歧路原本雙眼緊閉,等著被雷劈中時就大叫出來,會緩解痛苦。不料雷電之聲在耳邊滋滋作響,腦袋卻並未被雷劈中。



    蘇歧路微微睜開一隻眼,隻見雷光在他麵前數寸處,蛇芯一般吞吐不定。



    清越的琵琶聲傳入眾人的耳朵。



    樂聲不大,卻有攝人心魄的力量,引人入勝。



    琵琶聲傳來的方向,正是劍神宗。



    蘇歧路見玉虛宮眾人聚精會神地聽著琵琶聲,似乎將他這個妖魔同夥忘到一邊,心中驚奇:“本門除了劍法,還有攝魂魔音之類的法術麽?怎麽從未聽師父提起過?”



    琵琶聲越來越近,聲聲猶如利劍出鞘。



    顧玄頤的臉色愈發難看,劍訣一揮,七柄雷劍從蘇歧路身周飛走,在顧玄頤頭頂盤旋,如無柄的鐵傘。



    一道白光自劍神宗的高牆之中飛出,琵琶聲猶如在眾人頭頂。



    劍光起於明月之中,筆直地朝著蘇歧路飛來。



    第一劍斬斷了捆住蘇歧路雙腳的石鎖鏈,第二劍、第三劍斬斷了捆住蘇歧路雙手的石鎖鏈。



    不等蘇歧路從石柱上落下,第四劍已經飛至,將那根石柱從頭到底,擊成碎片。



    蘇歧路在紛飛的石屑中落地。



    飛劍還在不停地往下落,紛紛插在蘇歧路周圍,組成一個巨大的圓形劍圈。



    這一陣劍雨的光芒比慕容巒使出的丁甲飛劍更為明亮,來勢也更為凶猛。



    饒是如此,利劍落地,如利刃破腐,沒有一絲塵土飛起。



    玉虛宮的人紛紛後退,待飛劍落盡時,長生殿裏有數個圓圈:外麵兩圈玉虛宮弟子,裏麵是三圈飛劍。



    圈子中心,是蘇歧路。



    琵琶聲還未停止,眾人抬頭仰望。



    一陣香風吹過,無數花瓣自月光中飄落。



    琵琶聲越來越近,眾人終於看見在月光與花瓣之中,一個白色身影操著琵琶,徐徐落下。



    不等看清那人的麵孔,玉虛宮的女弟子們便開始發出傾心愛慕的嬌呼。



    圈外的許長青與圈裏的蘇歧路望著那個身影,幾乎同時開口:“哪路神仙,如此風騷?”



    那白色身影已然落地,果然是位玉樹臨風的貴公子。



    白衣玉冠,劍眉醒目,他手持鐵琵琶,每一個音符撥出,都令玉虛宮的女弟子們發出心醉的歡呼。



    地上的長劍齊齊飛起,如銀色狂風在玉虛宮弟子麵前刮過,在白衣公子背後迭次展開,猶如蓮花綻放,亦如孔雀開屏。



    玉虛宮的男弟子們看得目瞪口呆,女弟子們如醉如癡。



    那白衣公子撥完最後一個音符,漫天劍光全收束在鐵琵琶之中,而那把鐵琵琶轉眼變成白紙扇,在白衣公子手中嘩啦一聲打開,說不清的瀟灑俊朗,道不盡的風流倜儻,令那些正值豆蔻年華的女弟子們如癡如狂。



    顧玄頤看那白衣公子收了飛劍,也將自己的雷劍收回,神情舉止都似是對他頗為忌憚。



    白衣公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施施然走到蘇歧路身邊,拿著扇子施禮道:“師兄受驚了。”



    “多謝恩公搭救”



    蘇歧路回禮道:“未請教尊駕姓甚名誰啊?”



    白衣公子笑道:“師兄不要開玩笑了,我你都不認識了麽?”



    “我沒有開玩笑”



    蘇歧路認真道:“閣下是哪路神仙,剛一現身便如此耀眼!



    尤其是閣下在天花亂墜之中悠閑地彈著琵琶,看得我都春心蕩漾險些情難自禁,真是高人。



    高人,我們很熟麽?”



    “哎呀……大師兄”



    白衣人走近了,低聲道:“我是李乘鋒啊。”



    蘇歧路上下打量麵前的白衣公子,麵如冠玉,神采奕奕,與長髯飄灑、滿臉落魄的李乘鋒判若兩人。



    “原來你的胡子是障眼法”



    蘇歧路道:“刮了胡子完全是兩個人啊。你不是有傷在身麽,又是彈琵琶,又是放飛劍,當心傷了元氣。我就快拿到仙丹了,你來做什麽?”



    李乘鋒微微一笑,並不答話,而是轉身對玉虛宮諸人道:“在下劍神宗李乘鋒,見過諸位道友。我此來不是與諸位為敵,而是澄清一個誤會。”



    蘇歧路見話由李乘鋒嘴裏說出來,就有特別的魔力,原本對他喊打喊殺的玉虛宮弟子都聚精會神地聽著,眼神之中頗有信任之意。



    蘇歧路心道:“果然人俊好說話,有了這位佳公子,看來我終於可以擺脫淫賊之名了。”



    “我聽今日山中風傳我劍神宗大師兄是個淫賊”



    李乘鋒頓了一下,接著道:“他確實是好色之徒……”



    “你個叉叉!”



    蘇歧路氣憤道:“你刮了胡子,臉變白了,心為何如此黑,也跟著這幫人汙蔑我?!”



    李乘鋒並不理會蘇歧路,而是慢條斯理道:“不過,我大師兄好色,並非自願,而是另有隱情……”



    說到此處,李乘鋒給蘇歧路使了個眼色:看我的。



    蘇歧路無奈聳聳肩膀:開始你的表演。



    “我師兄向來急公好義,他為給我尋找解藥,遠赴須臾穀,不慎為妖人所傷,中了天下第一奇毒:老-衲-懷-春-湯”



    李乘鋒無比沉痛道:“顧名思義,中了這種毒,縱然是心如止水的得道高僧,也會春心蕩漾,浴火熊熊。必須與妖族女子膠合才能解毒……”



    “老衲懷春?!”



    蘇歧路哭笑不得:“虧你想的出來。”



    李乘鋒依舊一本正經:“我劍神宗向來與妖族不共戴天,以斬妖除魔為己任。所以我師兄他,死——都不肯找妖族女子解毒。



    大師兄雖然天縱英才,真武純陽之氣十分厲害,可是終難壓製老衲懷春湯的劇毒,常常對美貌女子圖謀不軌、死纏爛打、始亂終棄……”



    “哎呀你個叉叉,你這越說越不像話”



    蘇歧路見勢頭不對,趕忙阻攔:“師弟,你人是變俊了,可是嘴巴怎麽如此毒辣!”



    玉虛宮諸位女弟子見蘇歧路打斷李乘鋒,紛紛嬌聲嗬斥。



    “淫賊,閉嘴!”



    “不許打斷乘鋒師兄!”



    “再多嘴割掉你的舌頭塞到屁股裏!”



    蘇歧路被群起圍攻,一聲長歎,兩手一攤:“你長得帥,你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