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章八麵埋伏困孤膽 一意孤行破七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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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傀儡已經如此厲害,那木神尊非三界無敵”
蘇歧路道:“不過玄洲的玄鐵,還有龍筋,聽起來都不太好找啊。”
“所以才需要蘇兄幫忙”
唐歸海道:“我相信蘇兄這種不貪圖長生的人,才是我的知己。”
唐歸海說罷將黑袍一翻,變成一個口袋,小心翼翼把那個殘損的金傀儡罩住,背在身上,走向碧遊宮。
蘇歧路回到劍神宗,師父照例用臨台照影仙法看他與人交手的經過。
這一次,鴻霄真人看到蘇歧路以**鎖龍術和印玄術將羚虎真元封印時,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蘇歧路本以為師父會指點幾句,可是師父隻是微笑不語。
“二師弟”
蘇歧路對摟著木人,飲酒賞月的李乘鋒道:“你不覺得師父有些奇怪麽?”
李乘鋒呷了一口酒,醉眼朦朧道:“咱們劍神宗有不奇怪的人麽?”
“這幾日師父特別奇怪”
蘇歧路道:“自從他開始用臨台照影仙法監視我跟人打架之後,也不點燃神木看那些跳十六天魔舞的幻象了。
我本以為他老人家會對我新學的封印法術多加指點,可他老人家隻是看,並不說話,奇怪的緊。”
“我看師父大限將至,看你一眼少一眼”
李乘鋒道:“你是一千年來師父正是收入門下的唯一個弟子,不知道多疼你。”
“我在須臾穀中見過巡天禦史追殺被貶下凡塵的神仙,別提多殘忍”
蘇歧路道:“若不是師父好心收留你,恐怕你也難逃一死。你的嘴巴居然如此壞。”
“小弟做過幾千年神仙,看慣了人間的悲歡離合生生死死”
李乘鋒滿不在乎道:“師父選擇做凡人,衰老、病死乃是情理中事。你覺得奇怪,那是你見過的生死太少。”
李乘鋒雖然一入門的時候便知道師父是凡人的軀殼,要不斷經曆生死輪回,可他還從未認真想過,那個被揭諦撕咬得身首分離而不死的怪老頭,有一天真的會死。
李乘鋒見蘇歧路麵露惆悵之色,不解道:“師父死後,你即是師父。海闊天空,無拘無束,有什麽可擔心的?需要擔心的,是我跟小陸吾。
師父可是跟玉虛宮那幫家夥鬥了幾千年,才保住劍神宗在岱輿山的一席之地。
以你的智慧,恐怕守住這個破院子都難。
到時候我和小陸吾就會無家可歸,說不定真的會被巡天禦史追殺。”
李乘鋒將那個木雕的仙女摟得更緊,向明月吐出一口酒氣,悠然道:“掐指一算,那老家夥保護了我們一千年。雖然對神仙來說隻是彈指之間的事,但是對一個凡人來說,真是件不簡單的事啊。”
蘇歧路道:“你的意思,是我沒有能力接過師父的擔子,繼續保護你跟小陸吾?”
“師父說,他借你一個姓名和一條命,活法麽,讓你自己定。所以,就算你丟下我們不管,我們也要認命”
李乘鋒忽然一把推開木雕的仙女,眼中精光四射道:“大師兄,小弟隻求你這幾日能多創造幾次讓我從天而降救你的機會,讓我跟玉虛宮的女弟子們親近親近。
這樣的話,就算將來你做了掌門,拋棄保護我們的使命,我也毫無怨言!”
“弟妹還在這裏,你居然說這種話!”
蘇歧路指著那個木雕道:“你放心,我就算被人打死都不會叫一聲救命的。”
蘇歧路看了看月色,快到子時三刻。
約好與謝霜衣練劍的時辰。
“大師兄!”
李乘鋒不甘心的聲音在蘇歧路背後傳來:“你印堂發黑,近日必有大劫難,若是身邊有玉虛宮女弟子在,一定不要忘了大聲叫救命啊!”
“我的大劫難從來就沒斷過”
蘇歧路頭也不回道:“救命我是不會喊的,你還是沐浴更衣,等著給我收屍吧!”
——
銀月如鏡,月光在長生殿的斷壁殘垣上鋪滿霜雪。
謝霜衣還是男子裝束,白甲玉冠,英氣勃發,臉色仍如月色般清冷。
“讓殿下久等了”
蘇歧路看著幾乎與月色融為一體的謝霜衣愣了一下,隻覺得一股莫名的寒意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蘇歧路以為隻是氣候變化,並未多心,像往常一樣按住八方禦神劍的劍柄道:“請!”
他的八方禦神劍雖然無法修到四重以上,威力大減,但是絕神滅佛劍和神佛無蹤步的招式十分精妙,謝霜衣與他交手十幾日,始終未能破解。
謝霜衣也不答話,手上銀光一閃,三尺長的寒冰長劍忽然化為一丈多長,劍尖直取蘇歧路咽喉!
二人相聚不過五步,這一劍出其不意,蘇歧路幾乎無法避開。
蘇歧路的雙腳忽地被刻骨的寒冷覆蓋,動彈不得。
覆蓋在長生殿廢墟上那層清冷的銀白,並非明月光華,而是謝霜衣用水相真元化成的霜雪!
真元三品,天仙六神通之一,水相真元的象地法天名為“寒獄霜天”,施術者可在炎炎夏日令方圓數十丈乃至數十裏飛霜飄雪,猶如酷寒地獄。
因此,水相真元的龍血天印名為霜天印。
謝霜衣的身上,恰好有霜天印。
二人切磋劍法和拳術,一直將長生殿當做赤練原,出手隻比招式和勁道,不用法術。
這是謝霜衣定下的規矩。
她居然毫無征兆地打破了這個規矩!
而且用上了六神通之一的寒獄霜天。
難道她要置我於死地?
蘇歧路無暇多想,八方禦神劍鏘然出鞘。
蘇歧路拔劍的速度比他的想法還要快。
劍尖寒光劃過冰劍。
冰晶飛散。
一丈多長的冰劍被斬去三尺。
劍光一折,直入霜雪亂飛的地麵。
一劍九鼎。
劍上的真武純陽之氣將霜雪迫開,蘇歧路的雙腳被凍得酸麻,但終究能動了。
蘇歧路驚道:“小……”
謝霜衣並不理會,臉色霜白,黑色的瞳仁也化為霜雪的顏色。
霜雪如蛇,瞬間順著八方禦神劍的劍身繞上劍柄。
蘇歧路來不及發動第二次一劍九鼎,隻覺劍柄冰冷刺骨,急忙將手扯開。
謝霜衣手掌一翻,被斬斷的冰劍又長出數尺,還是刺向蘇歧路咽喉。
蘇歧路無暇與她爭辯,雙手齊出。
冰劍忽然蛇一樣拐彎,被蘇歧路的招式牽動,最終被牢牢釘在蘇歧路雙掌之間,由鋒芒畢露的寒冰,變成一個水球。
**鎖龍術第二重境界,擒龍。
這是蘇歧路今日剛剛參悟的法術。
謝霜衣看著懸停在蘇歧路雙掌之間的水球,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在她錯愕的同時,滿地的霜雪正在迅速退去。
蘇歧路雙掌一分。
水球化為水花四散。
蘇歧路人已經風一樣提著八方禦神劍衝到謝霜衣麵前,劍尖斜指謝霜衣的肩頭,皺眉道:“小郡主,你……”
“你果然沒有用盡全力”
謝霜衣眼中閃過一絲頹然,繼而變得鋒利如劍:“五百年來第二人,我不值得你全力一搏麽?”
再次聽到“五百年來第二人”這個稱呼,蘇歧路已經不再感謝許長青了。
那本《仙宮奇情錄》的外傳簡直是一本催命符。
“朋友切磋……”
蘇歧路道:“應該點到即止啊。”
“戰場之上,沒有點到即止”
寒獄霜天顯然極耗真元,謝霜衣收了滿地霜雪,臉上浮出一抹嫣紅,隻是口氣依然冰冷:“你與那些男弟子們切磋時,從未縛手縛腳。可見你將與我切磋,隻是當成兒戲!”
“小郡主,你怕是誤會了”
蘇歧路道:“他們跟我不是切磋,真是往死裏打的好嗎。他們怎麽能與你相提並論,你不但是我的朋友,救命恩人,還是一個……”
“女人?”
謝霜衣冷冷道:“戰場之上,沒有男女之別,隻有生死之分。看來你與旁人並無分別,太讓我失望了。”
謝霜衣說罷也不給蘇歧路爭辯的機會,冷然走了。
“李乘鋒那個烏鴉嘴”
蘇歧路望著謝霜衣得背影,心中道:“剛才雖然算不上大劫難,但是黴運還沒走過去。邪門,怎麽所有人都如此奇怪!”
二人平日裏切磋都是一個時辰左右,剛才交手雖然比往日更加凶險,但是隻有一炷香的功夫。
蘇歧路茫然站在長生院的廢墟之中,一時不知道剩下大把時間去做些什麽。
明月之中橫過一道青色影跡,飛到長生殿上空,赫然是一個踩著飛劍的白衣少年。
“蘇公子”
白衣少年道:“我家主人有請。”
蘇歧路仰頭看清來rén miàn目,笑道:“原來是上官兄。平日裏聽慣了你叫我**,忽然改口,我倒有些不自在了。
上官兄號稱長洲玉麒麟,追逐流光小馬駒,你家主人,一定是顧流光xiǎo jiě吧。
我就是因為顧xiǎo jiě才背負**之名。為了避嫌,我還是不去見她的好。”
“你……”
上官驄強忍怒火,揚手拋出一件事物:“我家主人屈尊見你,是一生你的榮耀。你若不是抬舉,當心小命不保。”
蘇歧路正想開口揶揄,接過那件事物之後臉色一變,揶揄的話也被咽回肚子裏。
那是一枚變形的鐵符,中間有一道深深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