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守的第一個秘密？”

    蘇歧路道：“師父，老實講弟子不是不能守住秘密的人。但是需要死——守的秘密若是太多，弟子會難以承擔，覺得生無可戀，沒有快樂可言，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所以……師父，弟子成為鴻霄真人之後，還有哪些別的需要死守的秘密？”

    “哎……”

    鴻霄真人道：“大概沒有了。你守住這個秘密就可以了。除了這個秘密，還有一個任務。”

    蘇歧路道：“師父盡管說，弟子一定全力去做。”

    “師父得道之前，修煉真元封印之術，道號潛元。得道之後，得名鴻霄真人，修煉八方禦神劍法，劍術大成之後，被尊為‘諸天統禦，萬星之主，中天紫微北極真武大帝’”

    鴻霄真人道：“這些名號，從今日起，都歸你了。”

    “都是好厲害的名號”

    蘇歧路低聲道：“不知道可以賣多少錢……”

    “你才跟玉虛宮弟子接觸多久，已經如此利欲熏心……”

    鴻霄真人搖頭道：“這些名號是為師用雙手和長劍博來的，你賣不出去，別人也買不起。

    紫微北極真武大帝雖然隻是尊稱，但是師父這麽多年來一直以除魔衛道為己任，修正直之劍，養浩然之氣。縱然有幾世是浪子，也能浪子回頭，終成正果。

    你若是太不在意這個名號，隨性而為，恐怕會引起巡天禦史的注意。到時候你身份敗露，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道理我是懂的”

    蘇歧路道：“可是師父你不能講這麽多嚇人的名號和這麽多重大的任務都放在我這孩子的肩膀上……弟子的元神也被師父燒壞，九竅被封，劍術平平，如何去除魔衛道？

    師父，我知道你是正直的人，不貪圖長生之道，不收取心術不正的弟子，所以窮成這個樣子。

    弟子不求金山銀山，絕頂無敵超級必殺的法術秘籍您老總要給我留一本看看吧，不然連那個人仙kǎo shì都通不過就把命丟掉了。”

    “絕頂、無敵、超級、必殺倒是談不上，不過法術典籍為師確實有一本”

    鴻霄真人從懷中掏出一本書，遞給蘇歧路道：“為師趁神誌清明時將成為鴻霄真人之前修煉真元封印法術的念頭都寫在這本書裏了。

    這本書寫的有些淩亂，不過你有機緣見到泰阿和李玄機，學到**鎖龍手和印玄術，看起來也不會太吃力。”

    蘇歧路結果那本書，深藍色的封麵上一個字也沒有。

    翻開封麵，扉頁上潦草地寫著書名《潛元歸真秘籍》。

    蘇歧路翻了幾頁，一股墨香撲鼻而來，心中道：果然是剛寫的。

    “為師在你身上種下無影追心咒，其實用心良苦”

    鴻霄真人道：“一來，為師可借此用臨台照影仙法看你修習真元封印法術的進境。

    泰阿的**鎖龍術和李玄機的印玄術都有紕漏，你隻有將師送你這本《潛元歸真秘籍》融會貫通，封印之術方能大成。

    二來，為師是想告訴你一個道理：為師比你厲害，所以可以隨意在你身上下咒施法。正因如此，你若不想任人擺布，就必須不停修煉，直到最強！”

    “師父說的好有道理！”

    蘇歧路心服口服：“弟子明白了。師父教化弟子的苦心，弟子知道了。可是師父也沒必要為了這件事，咒自己死吧。”

    鴻霄真人露出慈祥的微笑，輕輕說出八個字：“真武純陽，浩氣長存！”

    說罷須眉無風自動，化為光塵。

    接著整個人都被毫光籠罩，化為細細的光粒，飛入空中。

    蘇歧路上前向抓師父的手，卻隻抓到一套空空的衣服。

    蘇歧路追著光粒走出鴻霄真人的居所，李乘鋒和陸吾奮迅正在院中翹首望著。

    這兩個望著的不是師父元神化成的光芒，而是蘇歧路。

    “師父已經走了”

    蘇歧路悲傷地看著天空的光塵道：“你們都不想看他最後一眼麽？”

    鴻霄真人的元神與蘇歧路見過的人和妖的元神都不同，沒有形狀，隻是一片淡淡的光塵，猶如陽光中跳躍的塵土，緩緩升上天空，繼而消失不見。

    “我們已經看過上百遍了”

    李乘鋒道：“掌門師兄，不知道師父給你那本《潛元歸真秘籍》你修煉的如何了？”

    “你們有沒有人性？這麽傷感的事，就算看一千遍一萬遍，也是會傷心的吧”

    蘇歧路氣憤道：“《潛元歸真秘籍》師父剛剛才給我，現在你問我進境如何，我如何回答你？”

    “那可慘了”

    李乘鋒道：“劍神宗的這套宅院就是師父以潛元歸真仙法做出的結界，掌門師兄若是不會這門仙法，今晚你就要在外麵露宿了。”

    “還有這種事？”

    蘇歧路趕忙翻看手上的秘籍：“師父，你又在考驗我吧。這麽重要的事死也不告訴我。”

    不等蘇歧路將《潛元歸真秘籍》翻完，四周天塌地陷。

    劍神宗的高牆、石樓、石屋全部消失。

    蘇歧路從驚愕中醒悟過來時，那個他熟悉的劍神宗已經消失不見，他正與李乘鋒和陸吾奮迅站在一株大樹旁。

    大樹旁邊倚著一塊巨大的青石，石下有一股清泉汩汩流出。

    “劍……”

    蘇歧路結結巴巴道：“劍神宗呢？”

    李乘鋒從草地上拾起一塊方形玉牌，交到蘇歧路手上，道：“在這裏。”

    那塊玉牌的顏色與築成劍神宗的石頭一樣，乍一看還以為是那些石頭的一角。

    蘇歧路接過玉牌，入手頗為沉重。

    劍神宗雖然不比玉虛宮占地廣大，還因為門庭冷落經常被玉虛宮弟子譏笑，但高牆、高樓也不失大宗氣派。

    鴻霄真人這一去，劍神宗竟然隻剩一塊石頭。

    “看來這是師父走後給你的第一個考題”

    李乘鋒伸著懶腰道：“他老人家元神出竅之前，告訴我，這塊石頭裏，封印著往日的劍神宗，還把進出的鑰匙給了我和小陸吾。”

    “你們……”

    蘇歧路舉著手上的玉牌道：“住在這裏？”

    “有什麽奇怪麽？此乃潛元石，是師父得道時煉製的法寶，不要說裝一個劍神宗，就算把玉虛宮也裝進去都不在話下。”

    “原來如此”

    蘇歧路看夜色清涼如水，周圍隻有高樹、巨石、明月、流水。

    這種地方飲酒作詩還不錯，用來睡覺確實不太舒服。

    “既然師弟有進出結界的鑰匙……”

    蘇歧路道：“結界之內又不缺地方，不如……”

    “掌門師兄是進不去的”

    李乘鋒看穿蘇歧路心思：“掌門師兄身上有真武純陽之氣，會被結界擋在外麵。隻有當掌門師兄參透那本《潛元歸真秘籍》自然可以出入自由，還可以把以前的劍神宗從這塊破石頭裏放出來。”

    李乘鋒說完打著哈欠，雙手結印，整個人化成一道白光，飛入潛元石中。

    “掌門師兄”

    陸吾奮迅正色道：“我與二師兄都是戴罪之身。以前師父在時，雖有種種限製，但是可以自由在山中行走。

    如今師父的元神已經進入輪回，大師兄代替師父執掌劍神宗，還未得到天庭和玉虛宮的認可。我和大師兄還是藏起來比較妥當，不然會麻煩不斷。”

    “那我如何才能讓自己這個新的鴻霄真人得到天庭和玉虛宮的認可？”

    蘇歧路自問自答道：“在人仙kǎo shì裏答應那幫要做神仙的小天才。”

    “劍神宗的未來和我們的命運都交給掌門師兄了”

    陸吾奮迅道：“師兄，人仙kǎo shì近在眼前，千萬不要懈怠啊。”

    蘇歧路道：“師弟你何出此言啊？”

    陸吾奮迅道：“師父沒有教你進出潛元結界的法門，應該是另有深意。

    他想讓你一個人在天地之間，參悟真元的奧秘。

    這樣才能人仙kǎo shì之前，有出其不意的收獲。”

    陸吾奮迅說完，也是雙手結印，化為一道黑色光芒，飛入潛元石中。

    蘇歧路看著那塊石頭怔了片刻，終於意識到天地間隻剩他這一個劍神宗的人了。

    王朔方布置的玉虛八陣，蘇歧路隻闖過了紫霄光明陣和神霄懸劍陣，已經十分吃力。

    王朔方揮手刺出那一劍，實力不可小覷，若是在人仙kǎo shì中遇到他，勝負難料。

    看王朔方的口氣，是非要除掉自己不可的。

    一旦輸了，劍神宗地位不保，李乘鋒和陸吾奮迅會有麻煩，而蘇歧路，會死。

    一念及此，蘇歧路果然睡意全無，拿著那本《潛元歸真秘籍》，坐到青石上，對著月色，翻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