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章 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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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汗姑娘有什麽話要說?”屠鳳棲麵上笑眯眯,最是和氣不過。

    她著實是不大想要自己的丫鬟,再是與烏汗吉娜吵起來,卻也不是因著旁的,隻擔憂她們到了大曆,烏汗吉娜找不了她的麻煩,卻是趁機將這口怨氣給撒到了空青與素錦身上罷了

    烏汗吉娜一張小臉被風吹得生疼,屠鳳棲卻是戴著鬥篷的帽子,麵上還被素錦給尋了一方加了棉的帕子給遮住了,寒風自是吹不著她的。

    “我是來尋你認錯兒的。”烏汗吉娜有些扭捏地咳了一聲,“昨日原是我不對,不該誤會了王妃嫂嫂的好意,叫王妃嫂嫂氣惱了,望嫂嫂莫要責怪於我。”

    話畢,烏汗吉娜卻是隨著大昭的禮儀,給屠鳳棲福了福身。

    屠鳳棲輕巧地避開,麵上卻是輕笑:“瞧烏汗姑娘說的是什麽話兒?不過是姑娘家的玩笑話罷了,難為姑娘竟還是放在心上了。我早便是忘了這一回事兒了,烏汗姑娘亦無需放在心上。何況昨日到底是空青說錯了話兒,你不怪我這當嫂子的,便是十分好了。”

    都是慣愛做戲的,假模假樣的時候,竟是誰也不輸了誰一般。

    屠鳳棲麵上帶笑,烏汗吉娜則是滿臉委屈,素錦在一旁冷眼看著,隻雪花落到她家姑娘身上的時候,她飛快地掠到了馬車裏頭,拿出了一把暈染了寒梅的傘出來,給屠鳳棲遮住了飛舞的雪花——

    烏汗吉娜因著白桃根本便沒有在意她是不是被大雪給埋了而慘敗。

    “下雪了,烏汗姑娘若是無事,便回車裏頭去吧,回頭若是凍著了,倒是我的罪過了。”屠鳳棲轉過身去,與素錦繼續往前走。

    下雪了也好呀,在雪天裏走著,竟也是別有一番滋味的。

    空青老早便煩透了烏汗吉娜總是來找自己姑娘的茬兒了,眼下見著竟是下起雪來,而烏汗吉娜似乎還沒有想要回去的意思。她的眼珠子轉了轉,揚聲喊道:“姑娘,回頭定是要找王爺與你再在雪天兒裏走一遭,姑娘與王爺在雨天裏騎過馬,在晴天裏看過花兒,卻是不曾在雪天裏,一同散過心哩!”

    還散心,每回下了雪,她們王爺不是急急忙忙將她們姑娘往屋裏頭趕的?便是唯恐一不留神,便將他的心肝兒給凍壞了一般。

    怪是膩歪人的!

    屠鳳棲嗔了她一眼,卻也不再回頭去看烏汗吉娜了。旁人不都說麽?想與心上人在雪天裏走一遭,想一不小心便是白了頭。

    怪是美好的——隻她若是敢頂著滿頭的雪花回去,司湛說不得得將她這半月的糕點給丟了,她可不敢冒險。

    “等等——”烏汗吉娜有心想與屠鳳棲再說幾句話,隻卻也不知曉是怎麽了,她腳下一滑,竟是朝著屠鳳棲撞了過去。

    素錦眼尖兒,正要將屠鳳棲給拉過來,一個人影便是掠到了她的跟前來,一下子便將屠鳳棲抱了起來,再停下來時,卻已經是站在了空青的身旁了。

    烏汗吉娜好不容易方是穩住了身形,再一抬頭,竟是見著那抱著屠鳳棲躲開的人,正好便是司湛。

    司湛是聽到了空青的喊聲,方是趕了回來的。空青是個伶俐人兒,無緣無故的,定是不會這般大喊大叫。再想到留在馬車裏頭的烏汗吉娜,司湛便是料到,定是烏汗吉娜又來找鳶鳶的麻煩了。

    他竟果真猜得不錯,才回來了,他便見著烏汗吉娜想要朝著鳶鳶撞過去。

    鳶鳶還懷著孩子,行動多有不便,若是當真被烏汗吉娜給撞出了個好歹來,且看他會不會生撕了她!

    “王爺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烏汗吉娜雙眸通紅。

    她當真不是故意的,隻猜到了什麽東西,方是滑了出去。不過她原本撞過去的方向是可以避開屠鳳棲的,偏那一瞬間她卻是不想避。

    誰知曉竟是叫司湛給逮了個正著。

    烏汗吉娜心中暗暗叫苦,難不成是老天都在幫屠鳳棲?她這般屢次三番地做錯事兒,料想在司湛心中,她的形象定是十分的糟糕了。

    烏汗吉娜急著解釋,屠鳳棲卻是抿唇笑了笑,輕拍著司湛身上的雪花,柔聲解釋:“烏汗姑娘說得對,她原不是故意的……”隻後來是不是存心的,她卻是不想說了,“湛哥哥莫要小氣,橫豎我亦是不曾摔了,還是湛哥哥來得快呢!”

    她的腦袋靠在司湛的身前,眯著眼睛朝著司湛搖搖頭。

    便是與烏汗吉娜計較,他們亦是不能拿她如何。眼下烏汗吉娜並無任何錯處,便是方才差點兒撞著她了,亦隻是差點兒而已。

    反倒是司湛,若是因著一時氣惱,對烏汗吉娜做了什麽,隻怕是要撇不清了。

    屠鳳棲心中想著,便對雲戰又多了一分不滿,分明是可以將烏汗吉娜趕緊帶回去的,卻也不知曉雲戰是打哪門子的主意,竟是讓烏汗吉娜跟著他們走,沒由來的添麻煩。

    瞧瞧,這一路上有的是不平靜了。

    屠鳳棲能想到的,司湛自亦是能想到的,他哼了一聲,抱著屠鳳棲往馬車那頭走,仿佛是不曾見著烏汗吉娜一般,卻是將她給忽略了個徹底。

    待到回到了馬車上,暖爐與炭盆的溫暖,一下子便將二人身上的寒氣給驅散了。屠鳳棲解了鬥篷,不待司湛問起,便是主動道:“方才她原是來找我認錯兒的,說是昨日說錯了話,心中愧疚著。”

    旁的卻是不願多做評價,想來便是她不說,司湛亦是能夠猜到她心中是如何想的。

    “理她作甚?”司湛悶聲哼了哼,模樣兒卻是十分的孩子氣,“總歸一日不惹事,她便是不痛快。”

    他此刻心中早便怨極了雲戰了,原是想著趁機與鳶鳶好好瞧瞧這一路的景色,竟是都叫一個烏汗吉娜給壞了好心情了。

    何況烏汗吉娜偏是動不得,至少還得保證她好好兒的回到大曆。

    屠鳳棲擠了擠眼睛,作勢哀歎了一聲,“那又能如何呢?人都是跟著了,總不能半道兒將她給撇下……咳咳,湛哥哥!”

    司湛雙眼直發亮,這竟是個好主意了,將人撇下自是最好不過了,總歸他們帶著的侍衛不少,留出幾人來給烏汗吉娜總是夠的。

    撇下了烏汗吉娜的小日子,那方是他真正想要過的日子來的。

    屠鳳棲頭疼地揉眉心,誰知曉不過是隨口一提,竟是叫司湛動了心思了,雖說,雖說她亦是想要撇下烏汗吉娜的……

    屠鳳棲自覺有些心虛,她原是應當好好兒照料烏汗吉娜到大曆的,這方是真正的大家風範。

    隻她偏是小氣,半點兒都不情願叫烏汗吉娜壞了自己的心情,更是不想要看到烏汗吉娜看司湛那情意綿綿的眼神。

    憑什麽呀?這竟還是她的夫君呢,這般瞧著人家的夫君,要不要臉了?

    “又不是不管她了,隻分開走罷了。”司湛已然下定了決心。

    定是要甩開烏汗吉娜才是好,如若不然,連著兩個月,皆是要看著烏汗吉娜那張臉,倒是怪叫人心煩的。

    他是真不待見烏汗吉娜。

    屠鳳棲不說話了,她亦想要與司湛好好兒的走這一段路呀,誰知曉這是不是他們的最後一程了?

    烏汗吉娜眼下還不知曉,司湛與屠鳳棲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將她給甩開了。

    目下烏汗吉娜正在默默垂淚,那張嬌嫩的小臉都要哭花了。

    誰能想到有這樣的意外呢?倒是顯得她有多惡毒了,竟是連還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雖說她原便不打算放過,可也不能叫司湛瞧見了。

    她害了屠鳳棲不要緊,總歸日後她是要上位的,日久生情,總能叫司湛忘了這個舊人的。但若是在司湛跟前害了他的孩子,卻是另當別論了,孩子是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司湛不恨她,那都是腦子抽風了。

    “我,我原亦不是故意的,偏是踩到了石子兒還是旁的什麽……”烏汗吉娜哭哭啼啼,竟是少有的叫人覺得她像個姑娘家了,“王爺都瞧見了,這可如何是好,他定是以為我要害他的孩子了……”

    白桃遞過去給她的帕子,卻都被她給哭濕了。

    白桃暗暗撇撇嘴,能怨誰呢?若是方才,烏汗吉娜寧可摔倒,卻也不願意往屠鳳棲的方向撞,說不得戰王還對她有幾分好感了。

    可見是天公不作美,又兼之自作自受。

    “雲娘,你能不能出麵替我解釋一番?我當真不是故意的。”

    方才司湛看她的目光,卻都是仿佛要來殺了她一般。

    烏汗吉娜毫不懷疑,若非是大曆與大昭的hé píng來之不易,而她又算是大昭與大曆能夠hé píng共處的大功臣,司湛定是會不顧她的身份,將她給卸了。

    “姑娘!”雲淺淺還未開口,白桃便是出聲阻止,“姑娘在想什麽?雲姑娘還不能露麵兒,若是叫屠鳳棲知曉了雲姑娘是與咱們站一頭的,咱們最好的底牌便是全無作用了。”

    她們費心將雲淺淺給拉攏到自己的身邊來,可不是隻想要雲淺淺去當一枚廢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