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章 皮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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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考試日期的越發臨近,但是蕭淩虎這樣不愛學習的人,也感到了壓力的增大,他最近很少出門了,經常呆在家裏逼迫著自己去看書,去默背,去解題,去思考。 x更新最快

    每天晚上蕭淩霜還是會回來給他補課,然後第二天仍然由蕭淩虎將她送往學校,這樣的日子日複一日,雖然平淡,但是卻也幸福。

    這天傍晚,蕭淩虎剛剛接著蕭淩霜回到家,舅舅嚴世繼就告訴他,剛才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找他的。打電話的人是蘇先民。

    一聽到蘇先民這個名字,蕭淩虎便不由得渾身一哆嗦,要如今他在南京最怕見的人就是這個特務了,他覺得欠了這個特務什麽似的,根本就不敢找他。

    “他找我有什麽事嗎?”蕭淩虎問。在蕭淩霜的多次糾正之下,蕭淩虎如今話特別注意,把“俺”慢慢地換成了“我”,以防她再自己是來自鄉下的鄉巴佬。

    “他明天中午在瞻園附近的望江樓請你吃飯。”

    “他請我?”蕭淩虎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是呀!”嚴世繼道:“你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麽事?你好像很怕見他?”蕭淩虎的表情沒有逃過嚴世繼的敏銳的目光,他不由得問道。

    “沒……沒有呀!”蕭淩虎連忙搖頭。

    蕭淩霜在邊上笑了起來,他對蕭淩虎和蘇先民的事情已然知道,當然這也是蕭淩虎告訴他的。她笑著道:“我哥是作賊心虛,欠人家的,當然怕見他了。”

    “哦?”嚴世繼忙問:“你又欠人家什麽東西了?”

    蕭淩虎無法回答,還是蕭淩霜接口道:“他呀,欠人家的是一個大大的人情!他把人家可害慘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

    蕭淩虎沒辦法,隻好把他跟蘇先民之間的事講了出來,到最後的時候,道:“我隻是想把一枝梅抓到,哪裏想到他要安排那麽多的人呀?害得那些乘虛而入,把陳廣給劫走了,蘇大哥差一被關了大牢。”

    聽完了蕭淩虎的話,嚴世繼不由得搖著頭,歎了一口氣,道:“淩虎呀,你以後還是安份一兒吧!你看你這一次,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還把蘇先民給害了。”

    “知道了。”蕭淩虎低著頭,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嚴世繼想了一下,道:“不過,那些人也是無孔不入呀,他們怎麽就會知道蘇先民把人都調走了呢?要的話,不是你和蘇先民之間的事提前泄漏了,就是他們黨務科內有內奸。但是,我隻怕呀!……”

    “怕什麽?”蕭淩虎連忙問道。

    嚴世繼看了他一眼,道:“如果讓別人來想的話,隻怕大家都會覺得不是這麽簡單,如果你和蘇先民不是特務的話,那麽就很可能是被利用了!嗬嗬,抓個飛賊那是警察局的事情,可是你偏偏去找那些黨務科的人;蘇先民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裏進了水,還偏偏是答應了。這麽一來,你們兩個都是有問題的。”

    “有什麽問題?”蕭淩霜笑道:“他們兩個一個五十,一個二百,加在一起就成了二百五,半個傻子好不好?”

    嚴世繼不由得笑了起來。

    但是,蕭淩虎卻如何也笑不出來,他知道之所以這些日子自己過得如此平靜,沒有人來對他進行調查,多半是蘇先民替他擋了災,把所有的責任都攬為一身了。想到這裏,對蘇先民的愧疚之感越發得強烈了。

    按照蘇先民的邀請,蕭淩虎提前來到了望江樓,這是位於瞻園南麵靠近秦淮河邊的一座酒樓,也是瞻園附近最大的酒樓,所以很好找。

    他問了一下酒樓的招待,當聽他是蘇先生的客人之時,便有人將他帶進了二樓的一個包間,他走進去的時候,才看到裏麵原來還坐了一些人,卻沒有一個是他認識的。他看了看桌子,這是可以坐下十個人的大桌,馬上知道這並不是一個的聚會。

    不久,蘇先民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當他看到這個人的時候,不由得站起來叫出聲來:“歐陽大哥?”不錯,來的人正是和他一起當過紅軍俘虜的歐陽烈。

    歐陽烈這是正式調到了黨務調查科,成為了唐鬆手下的幹將。

    歐陽烈笑盈盈地來到了蕭淩虎的麵前,握住了他的手,道:“嗬嗬,淩虎,我知道你也在南京,今天正好是他們為我設下的接風宴,來的都是我的同事和朋友,所以我專門讓老蘇把你也叫了來。”

    原來是這樣的。蕭淩虎轉頭看向蘇先民,蘇先民隻是微微一笑,沒有別的話,卻令蕭淩虎更加得慚愧了。

    唐鬆也來了,這個十人台上倒是坐滿了十個人,不過,一大半是黨務科的特務,還有兩個是歐陽烈在南京的同學,卻也是在政府機關有些職權的人,也就隻有蕭淩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頭兵。

    酒宴早就開始了,隻不過蕭淩虎覺得自己與這些人坐在一起,真得有些格格不入,聽著他們聊著天南海北的事,自己插不進一句話去,若不是酒宴才剛剛開始,他想他應該要告辭了。

    仿佛是看到了蕭淩虎的落漠,歐陽烈忽然問道:“淩虎,你複習得怎麽樣了?”

    終於有人跟自己話了,還是這次宴會的主角,蕭淩虎著頭,道:“還可以吧。”

    “再過幾天就考試了,你有多大把握?”

    “應該能及格!”蕭淩虎道。

    正吃著東西的蘇先民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嘴裏的吃食差噴到桌上,幸虧他用手捂得快,否則可就尷尬了。

    所有人的都看向蘇先民,唐鬆不由問道:“你笑什麽?”

    蘇先民把嘴裏的食物咽下了肚,直視著對麵而坐的蕭淩虎,道:“咱們這位蕭大少爺,自從來了南京之後,就一直沒有消停過,把這裏鬧得雞飛狗跳,不是打架生事,便是尋花問柳,連斧頭幫和青幫之間的毆鬥,他也要去摻合摻合,哪裏還有時間學習呀?”

    蕭淩虎的臉騰得一下紅了個透,他知道這蘇先民這是在損他,想一想,自己的確是把他害得慘了,不然他也不會在這種大廳廣眾之下,這麽讓自己下不來台。但是,麵子上的事,還是必須經找回來的。

    “蘇大哥,我知道對不起你,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到處分!在這裏,我向你表示道歉!”著,站起來朝向蘇先民鞠了個躬,十分誠懇的樣子。

    大家都愣了一下,蘇先民卻笑著搖了搖頭,道:“淩虎,我是對你記仇的人嗎?”

    蕭淩虎道:“蘇大哥不記仇最好了!但是你也不能這麽瞎呀?我哪裏去摻合斧頭幫和青幫的事了?”他質問著。

    所有人的目光卻投向了蘇先民。

    “嗬嗬,前幾天是誰把汪天宇和冷驚寒叫到聚仙樓去的?”蘇先民反問道。

    蕭淩虎一時語塞。

    唐鬆不由得來了興趣:“喲嗬,看不出來,我們的蕭少爺還有這個能耐?能把那兩個水火不容的家夥邀出來?”

    蘇先民的臉上帶著笑,也不知道是在誇讚,還是在嘲諷地道:“他可能耐著呢,也是奇怪了,冷驚寒跑到大世界夜總會去鬧事,大家都等著看他的熱鬧,都汪天宇不會善罷甘休,哪知道這都快十多天去了,汪天宇屁都沒一個。就是咱們這蕭少爺請那兩個人對頭坐了坐,便又聽他們兩個人合作了。”

    “哦?他們兩個人還能合作?”所有人的都感到奇怪。

    “他們怎麽合作?”唐鬆更是奇怪了。

    蘇先民看了看蕭淩虎,道:“那這就要問問咱們的蕭大少了!”

    蕭淩虎的臉憋得通紅,他已然明白過來,蘇先民之所以對自己的行蹤掌握得這麽一清二楚,定然是一直跟蹤了他,他竟然沒發現。

    見到大家都在看自己,蕭淩虎隻得道:“就是那個造船廠,陳家和冷家退婚,自然合作不下去了,然後冷家獨木難支,所以汪天宇就填進來了。”

    聽著蕭淩虎得這麽輕鬆,便是連歐陽烈都有些不信,他一到南京就聽了這裏發生的很多事情,笑著問道:“淩虎,你是怎麽把那兩個人拉到一起來的呢?”

    蕭淩虎道:“冷驚寒缺設備和圖紙,正好汪天宇能夠搞到,他們兩個就這樣一拍即合了?有共同的利益,總比互相敵視要好吧?”

    “的好!”唐鬆當先誇獎道:“不錯,賢侄這一次做得的確不錯,用共同的利益把兩個人拴在一起,總是要比讓他們為了一兒破事就打打殺殺要好了許多,也讓南京城安靜一下。”

    蕭淩虎不由得慚愧起來,剛才的話他也隻是隨便一,現在讓別人聽著,好像斧頭幫和青幫之間的和好,全是他一個人的功勞似的。實際上,他卻是才能也沒有做的,多隻是拉了拉皮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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