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章 對狙(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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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淩虎正想要跟這位督察長解釋一番,卻在這個時候,猛聽得身後的沙文華一聲大喝:“小心!”他已然如一頭猛虎一樣,一把將蕭淩虎撲倒在地。
在眾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之時,耳聽著“卟嘰哢”的一聲尖厲的槍聲響起來,一枚子彈幾乎是擦著蕭淩虎的頭皮而過,正打在了他身後的木牌之上,那木牌正是旗昌洋行的名字,就立在大門邊的門柱上,立即便現出了一個洞來,還在往外冒著輕煙。
蕭淩虎馬上想到,自己是被人襲擊了,而槍聲響起來的地方,並不是在這邊,還是在馬路對麵的那個五層的建築中,想來,剛才那個在戴維辦公室要殺他的殺手,並沒有離去,還潛伏在那邊的樓上,一直對著這邊瞄準著。
旗昌洋行的大樓是麵對著黃浦江的,但是樓的南頭隔著一條馬路,正與那個五層樓相對。而旗昌洋行大樓的後麵,便是他們的臨時倉庫,倉庫的大門是開向南麵的,正衝著南麵的馬路。
想來,那個鬼子殺手,一定就是對麵樓房的房頂這上。
蕭淩虎不知道沙文華是怎麽發現的那個殺手,在最關鍵的時候,救了他一命。
隻是,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那個殺手雖然向蕭淩虎開了一槍沒有打中,但是卻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在眾人還在疑惑之際,張順竟然能夠在第一時間裏,對著那個方向上開了一槍。
“啪”的一聲槍聲,比剛才那尖厲的聲音更加令人緊張。
的確,就象第一次一樣,沙文華和張順都看到了對麵樓房的樓頂上,有瞄準鏡的反光,雖然隻是短暫的一閃,但是作來殺手之王的沙文華來說,馬上明白了什麽。
在沙文華撲倒蕭淩虎的同時,張順也舉起了槍來,從地麵往那個方向上射擊,這個距離也有三百米,正是在有效的射擊範圍內。
直到這個時候,林驚寒才明白過來,他大呼著:“有殺手!”,也跟著撲到在地,同時向邊上的圍牆處滾動著,已然有了十分明確的作戰習慣。
在林驚寒的大叫之聲中,包括周老六、小楊和一枝梅在內,如條件反射一樣,都向大門兩邊的牆後躲去。
便是那些剛才還在外麵,把大門圍得水泄不通的那些巡捕們,也嚇得紛紛向兩邊閃躲著,生怕自己會成為殺手槍下無辜的亡魂。尤其是那個叫作葉啟民的督察長,早已經收起了剛才他的那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第一個連滾帶爬地跑到了路邊的一個垃圾桶之後,藏住了身形。
顯然,張順的還擊已然激怒了那個鬼子殺手,他兩次對蕭淩虎的暗襲都沒有成功,竟然並不想到馬上要逃跑,而是依然沉著冷靜,為了以示自己並不畏懼,雖然那些當兵的人反應過於敏捷,令他找不到襲擊的目標,但是他還是把目標放在了那些反應有些遲鈍的華人巡捕的身上。
隻聽到“卟嘰哢”的又是一聲槍響,一個反應稍微慢了一點的華人巡捕,慘叫著摔倒在馬路的中央,一發子彈正打入了他的後腦,眼見著他倒在地上,紅色的血和白色的腦漿流出了身體,眼見著已然不活了。
所有的人都一陣心驚肉跳,便是連沙文華都覺得這個殺手是瘋了。
對於一個職業殺手來說,一擊不中,就會馬上全身而退,再去尋找其他機會。
這個敵人冷槍手,分明是要非置蕭淩虎於死地不成的,除非他真得是藝高人膽大,又或許是把自己的生死置之於度外了,再麽就是瘋了,竟然還在那個樓頂,不見有絲毫逃走的跡象。
沙文華此時與蕭淩虎都藏在了大門內的圍牆之後,正好圍牆邊上有一個搭在牆上的梯子,他踩著梯子而上,貓著腰將整個身體掩藏在圍牆之後,卻把槍悄悄地架上了圍牆。
張順藏到了大門的門柱之後,他的槍也舉起著,朝向對麵樓頂的方向。
要想打中那個鬼子狙擊手並不容易,他並不傻,肯定是趴在樓頂上射擊的,除非他抬頭向下麵的獵物瞄準再開槍,便是無論沙文華也好,還是張順也好,雖然知道他所在的方位,卻又無法看到他的身形。
無疑,那個鬼子狙擊手也是在移動之中,對麵的樓頂還算是寬闊的,他並不拘泥於在一個位置射殺。
隨著他接二連三的槍聲響起來,又有兩個巡捕被他擊斃,也便在這個時候,沙文華終於是開了一槍,隨著“啪”得一聲槍響,子彈如閃電一樣直奔樓頂之上。
蕭淩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卻又暗暗懷著一份僥幸之心,也許在這個時候,沙文華一槍就能夠解決戰鬥了。在他的映像裏,沙文華是很少放空槍的,不鳴則已,一鳴必定收獲,對手或死或傷。
隻是,在打完了這一槍之後,沙文華馬上又搖了搖頭,從梯子上迅速地跳下來,耳聽著對麵的樓頂又是一聲清脆的槍響之聲,一發子彈正打在圍牆的上麵,聽到鑽到磚頭裏的聲音,那位置正是剛才沙文華舉槍的地方,若是他沒有跳下梯子,慢了一步,定然會被這枚子彈擊中。
蕭淩虎的心狂跳起來,忽然覺得自己看到的是一種高手過招的感覺。
“是野田!”沙文華十分肯定地對著蕭淩虎道。
“真得是他呀?”蕭淩虎的心反而落下了地。
“對,就是他!”沙文華道:“剛才我那一槍本來就已經瞄準了他的頭,但是卻還是被他發現了,我想,這可能也是因為我槍上的瞄準鏡反光了!”他說著,開始快速地拆卸槍上的瞄準鏡。
“你怎麽知道是野田?”一枝梅跑過來,忍不住地問道。
“我見過他的身影,便是他躲得再快,我也能夠一眼認出來!”沙文華頭也不抬,手上的動作麻利,顯然他對自己的這把狙擊步槍十分得了解。
蕭淩虎忍不住地問道:“你拆了瞄準鏡,還能夠瞄準嗎?”
沙文華這才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平靜地道:“一個殺手,如果過於依賴槍上的瞄準鏡,那麽他就不是一個好的殺手,頂多隻能算是一個槍法比較準的人!”
“放心吧!”一枝梅道:“咱們華哥可是殺手之王,就算是沒有瞄準鏡,他的槍法也是無人能及的!一定可以將這個鬼子幹掉!”
聽著一枝梅的話,蕭淩虎的心也跟著坦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