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節 真假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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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選擇分化的目標是劉駑,這個披發青年雖是武功不錯,成功地避開了夔王的一輪牡丹雨,但自從見麵以來一直沉默寡言,應是再老實不過的一個人,遠比花流雨和馮破二人要容易對付。

    老僧拎了拎袍子,走到劉駑麵前,雙手合十,笑吟吟地說道:“阿彌陀佛,這位施主,此地實為龍潭虎穴,不如你我二人聯手,共同禦敵如何?若是得了好處,老僧自不會讓施主吃虧!”

    馮破聽後搶先出言譏笑,“老禿驢,你的死期已經不遠,還以為找個靠山就能長命百歲嗎,想得美!”

    花流雨想得較遠,用胳膊碰了碰他,“馮公子,眼下局勢不明,你我二人還是少說兩句吧。”

    馮破這才悻悻地住了嘴,“好的,花女俠,我都聽你的。”

    花流雨沒有答他的話,而是惴惴不安地望向劉駑,期圖從他的口中得到幾句肯定的答複。

    她身為毒聖門的精英弟子,素來我行我素,除去地位尊崇的江湖大佬之外,她絕不怕在這江湖上多豎幾個敵人。

    即便如此,她也不願意和眼前的披發青年為敵。就好比喜歡花卉的人,對於最喜歡的花朵,肯定是舍不得摘下枝頭的。

    沒有其他解釋,若論起緣由,隻有兩個字——喜歡!

    劉駑聽了法原和尚的話後並不作聲,法原和尚以為他沒有聽見,於是又將上述話語複述了一遍。

    他這才抬起頭,深歎了一口氣,此時甬道裏一股寒氣刮過,吹得眾人直打冷戰,“大師,這墓穴裏陰森詭譎,咱們這些人能活著出去已是不易,何必內鬥,你是出家人,應該比我更明白慈悲為懷的道理。”

    法原和尚嘿嘿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施主若真是怕死,那為何還要來探這墓穴?佛祖說,不可打誑語,施主可莫要說自欺欺人的話。”

    劉駑搖了搖頭,“我不怕死,但如果你們看了他,肯定會怕死的。”他伸手指向左手邊甬道的角落裏,在穹頂上方火箭的輝耀之下,那裏影影綽綽地閃著個人影。

    法原和尚、馮破和花流雨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乃是大吃了一驚,法原和尚更是嚇得差點癱軟在地,站在原地雙手直哆嗦。

    夔王並沒有死,不僅沒死,而且活得好好的。

    倒在法原和尚流火杖下的不過是他的又一具假身而已,一具極其逼真的假身,逼真到令老江湖都難以分辨。

    “法原,你的把戲演完了嗎?那是不是該我說話了?”夔王冷笑道,櫻紅色的薄唇因為生氣而略微發白。

    他拈起玉指,自顧自憐起來,唱道:“妾身有意郎無意,奈何明月照溝渠,隻可惜一江春水,盡皆付諸東流也……”

    他歌聲曼妙,卻聽得法原和尚渾身顫抖不已。

    “殿下,貧僧糊塗啊,貧僧知錯了,知道錯了,還請殿下饒我一命!”法原和尚跪地求道。

    “罪無可赦!”夔王冷顏斥道,“就你這種敗類還想活命!?死吧!”

    然而他話音還未落,法原和尚已雙腳在地上一點,身子徑自往後倒飛了出去,口中喊道:”李滋,你欺人太甚!“

    老僧久經戰陣,明白若是等到夔王拔劍,那自己便再無勝算。

    絕境之下,老僧決定孤注一擲,作最後一搏。他雙手同時一揚,兩柄鐵杖齊齊從勁鼓的僧袖中飛出,在呼嘯的風聲中燒得遍體通紅,如夜空之血虹,冷豔而恢弘。

    兩柄流火杖在空中劃過兩道紅色的弧線後,帶著勁烈的熱風直向夔王襲來。

    局勢變化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無知宵小,同樣的招數還想在我麵前用第二次!”夔王薄唇一咧,口中話語吐得雖慢,右手卻早已經扣到了腰間劍柄上。他拇指輕撐刀柄,一道白虹從鞘中彈出,徑直向空中的兩團紅火迎去。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隻聽“叮叮”兩聲,兩柄流火杖皆被利劍削斷,紛落在地。

    法原和尚趁著夔王忙於應對兩隻流火杖之際,身子往後一個後空翻,處於兩座銅人頭頂上方。他一腳踩中右側持鏈銅人的肩頭。兩座銅人立即反應過來,將手中的銅鞭和銅鏈齊齊向他揮出,直向他卷了過來。

    這正好符合老僧的心思,隻見他啊地大喊一聲,鮮血噴出口來,即便如此,重傷之下身手仍煞是敏捷,他左右手分別抓住鞭頭和鏈頭,身子在空中蕩了個秋千,借著銅人合擊之力往大陣前方跳躍,試圖越過大陣往甬道深處逃去。

    夔王見狀微微一笑,唱道:“今朝大好年華,可惜明日隨秋雨去矣!”他右手持劍橫揮,白色的劍芒化作無數極其細小的紛飛箭雨,皆是直奔法原和尚後背而去。

    秘劍.秋雨,劍勢宛如秋雨,蕭冷肅殺,觸者皆死。

    法原和尚聽見背後風聲,急忙回頭,並使出少林“鐵袖功”。在真氣激蕩之下,他的衣服袍袖膨脹鼓起,宛如一麵鐵壁一般,企圖阻擋住身後襲來的一大片白色劍芒。

    豈料這些白芒突地在空中一頓,竟都改變方向,轉而向他頭頂上方飛來。法原和尚大驚之下,想要揮袖遮住頭頂,卻已是來不及。

    數十道白光在空中齊齊綻放,耀眼而刺目。

    在奪目的光芒中,老僧的斷肢、頭顱一陣亂飛,被淩厲至極的劍氣割碎,最後徒在地上留下一灘血泊。

    夔王見老僧已死,心情頓時愉悅了不少,他腳下步伐輕快,瞬息間已來到劉駑跟前,宛若鬼魅一般,笑道:“你竟然能看透剛才那是我的假身,確實很有些能耐,我終究還是低看了你。”

    “殿下高估我了。”劉駑憨厚地笑了笑,“我隻是覺得像殿下這樣的厲害人物,不該死得那般輕易才對。”

    夔王搖了搖頭,顯是不相信他的話,“不,不,你實在是個危險的人,留你活著對我來說是一個大大的冒險,我必須重新思考是否該冒這個險。”

    “人生本就是冒險,不是嗎?”劉駑反問道,臉上笑容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