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節 狂暴之陣

字數:3538   加入書籤

A+A-


    在劉駑的控製之下,處於長鞭和鎖鏈另一端的兩座銅人成為了在這片怒海中心飄蕩的兩葉扁舟,雖是掙紮,卻再無掌控自己的力量。

    隻見劉駑雙臂奮力齊揮,直將手中的兩座銅人當作流星錘來使。由於長鞭和鎖鏈極長,故而能掃中極廣的大片範圍。

    凡銅人所過之處,其餘銅人皆被掃倒一片,足有雨摧花落之勢。

    砰!砰!砰!砰!

    這些銅人在遭遇激烈撞擊之後,體內機關被觸發,軀體紛紛開始爆裂,體內所藏大量銅釘跟著噴濺出來。

    疾射四飛的銅片和銅釘好似傾盆之雨般,向眾人鋪天蓋地襲來。

    “快跑!”馮破喊道,他早已做好避開的準備,更多地是在提醒不遠處的花流雨。

    這回他不用劉駑再提醒,自己跑得比誰都要快。

    他的輕身功夫不弱,甚至強過劉駑好幾分,龍虎山的“踏風尋鶴步”頗為獨到,使出來後腳下好似踩著一陣風,身形十分飄忽。

    隻不過瞬息間,他已避開數百枚襲來的碎片銅釘,又用軟劍撥落了其餘近身的數十枚,終於成功衝至花流雨身前。

    他忙將軟劍舞得密不透風,擋住紛飛而來的碎片銅釘,把花流雨護在身後。

    花流雨的處境其實要好過他,在她身邊不遠處,正好落著那把夔王先前用來救下法原和尚的鐵傘。她從地上拾起鐵傘,左右揮擋,幾乎沒有碎片或銅釘能近得了她的身,皆是被這把打造工藝獨到的擋下,紛落在地。

    馮破的幫忙對她而言更像是狗尾續貂,畫蛇添足,更或者是一個傾慕者的赤裸裸的邀寵。

    “多謝馮公子了,你站遠些,小心被傷著,我的鐵傘上滿都是銅釘碎片。”花流雨冷冷地說道,用詞雖然委婉,表情卻是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勢。

    “哦!”馮破一愣,怔怔地立在地上,宛若遭受了一記重擊。

    “哎喲!”一枚銅釘與他擦臉而過,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銅釘若是再朝左偏上一寸,便能要了他的一隻眼睛,甚至性命。

    他伸手摸了摸臉頰,滿手是血。他由此方才清醒過來,暫時將情場上的落魄放在一邊。

    他腳下忽左忽右,如禦風而行,將“踏風尋鶴步”發揮得淋漓盡致,不愧是龍虎山最傑出的年輕一輩弟子。

    他的劍法同樣很好,軟劍乃是用柔鐵鍛成,本無封擋之力。他卻偏偏將這柄軟劍舞成了一堵牆。再多的銅釘銅片都無法穿透這堵牆,在撞牆後紛紛落下。

    他揮劍在陣中竄閃,企圖在紛飛的銅雨中逃得一命。他明白自己的體力終究有限,不可一直將手中軟劍舞得密不透風。力竭之時若還不能脫離此陣,那等待自己的便隻有死亡了。

    砰!砰!

    劉駑手中長鞭和鎖鏈上所栓的兩座銅人緊跟著爆裂,他手中徒剩下兩條光禿禿的長鞭和鐵鏈。即便如此,他仍不肯停手。

    他使出疊浪神掌中的一式“橫流無忌”,在銅人大陣中遊走,強勁的真氣圍繞他周身流轉,將接近的銅釘銅片皆是彈開。

    他揮舞著手中的長鞭鎖鏈,繼續抽打其餘銅人。不斷有銅人爆裂,不斷碎裂的銅片和銅釘四散飛出,帶著呼嘯的風聲奔向甬道內的每一個角落。

    另有一些銅人雖然未被長鞭和鎖鏈掃中,但軀體已被不斷飛來的銅釘和碎片打出無數的麻點陷坑。

    終於,這些銅人再也經受不住,紛紛爆裂開來。漫天飛舞的銅釘銅片遮住了穹頂上方的火箭焰光,擋住了諸人的視線。

    諸人隻覺自己好似暴風雨中飄搖的弱草,毫無自保之能,隻能仍由尖銳的破空聲和叮叮當當的金屬撞擊聲在身邊此起彼伏地響起,祈禱自己不會被其中某塊銅片劃破咽喉並不甘地死去。

    “這個人是不是瘋了!”馮破聲嘶力竭地喊道。

    隻聽叮呤一聲,他手中傷痕累累的軟劍被飛來的銅釘擊碎。手無寸鐵的他隻得飛身而逃,快速躲至花流雨的鐵傘之後。

    “有辦法離開這裏嗎?”花流雨再難保持鎮靜,她手中的鐵傘已被不斷飛來的銅釘和碎片打出好一個大窟窿。不斷有飛來的銅釘碎片繼續從撕裂這個窟窿,使其逐漸擴張,成為一道長口。

    如蝗般的大量銅釘碎片從長口**湧入傘內,直向馮破和花流雨二人襲來。

    “我來保護你!”馮破又一次喊道。

    他抽出腰間劍鞘,這劍鞘乃是由硝製的犀牛皮製成,極為結實。他揮舞著皮鞘,將突入進來的銅釘碎片卷落。皮鞘周身不多會兒便已被銅釘碎片擊損,出現大小不一的缺口。

    “哎!”花流雨幽幽地歎了一聲。

    她明白,局勢再如此下去,自己恐怕會死無葬身之地。至於自己身旁的這個愣頭青,恐怕不過是一個陪葬者而已,毫無價值可言。

    與馮、花二人一樣,夔王同樣被眼前這一幕驚得瞠目結舌。數百枚銅釘碎片先後擊中他的身軀,他的身體開始晃動,接著砰然倒地。

    如雨般的銅釘碎片不斷擊打他死去的軀幹,毫不留情地將血肉從軀體表麵剝離開來。

    從血肉下方露出的並非骨骼,而是結構奇特的木製機械,眾多大小各異的齒輪在機械內部互相咬合,不停地轉動,企圖繼續維持這具軀體的生命力。

    夔王沒有死,隻不過又損失了一具假身而已。

    整座大陣仍處於混亂之中,馮破和花流雨被漫天銅雨遮擋住了視線,無法判斷眼前的局勢。花流雨手中的鐵傘快被擊爛,而馮破手中的皮鞘也僅剩下半截。

    “他怎麽還沒有死?”馮破埋怨道。

    他所說的人當然是指劉駑,隻要此人一死,不再有人攪和,整座銅人大陣自然會消停下來。

    “他恐怕不會死,他連夔王的牡丹雨都能躲得過去。”花流雨皺著眉頭說道。

    “他的武功再厲害,真氣再強勁,也無法為他擋住如此之多的銅釘碎片。即便使蜀中唐門的暗器,威力也到不了這種地步吧!”馮破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他不肯相信在自己的同齡人中真有這等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