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磨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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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一個下午,趙遠和阿仲一直在縫補那塊巨大的船帆。



    晚飯仍然是蔬菜湯,雖然加了肉塊,但是趙遠還是吃不下去。



    入夜,阿仲帶趙遠去睡覺的船艙。窄小的船艙裏,堆放著很多雜物,這並不是普通的船員艙,而是一個雜物間。六個木箱拚湊出一張“床”,鋪著認不出顏色的皮毛。



    “被子好像是濕的。”趙遠摸了摸那看起來髒兮兮的被子。



    “習慣就好,這可是在船上。”阿仲習以為常道。



    “好吧,希望我能在凍死之前睡著。”趙遠無奈道。



    阿仲不一會就發出響亮的呼嚕聲,幹了一天的活,入睡當然很快。



    聽著阿仲的呼嚕,蓋著濕濕的被子,不一會連肚子也叫了起來,饑餓的滋味確實不好受。趙遠真不知道怎麽才能挨過這一夜。



    “小子,別忘了修煉你的極寒心法。”耳邊忽然響起聲音。



    “師父的聲音!”趙遠起身四下看看,什麽也沒有,“師父肯定在時時刻刻看著我呢!竟然把頭等大事忘了,真該死!”趙遠心想。



    趙遠盤坐起來,開始運行起極寒心法,努力壓製著饑餓感。



    “咕咕咕”,肚子叫的聲音好大。



    “不行,根本無法靜心。”趙遠懊惱無比。



    “你在打坐練功?”背後阿仲的聲音傳來。



    “你醒了。”趙遠轉過頭,看了看阿仲。



    “你這麽小就會修煉心法了!真棒!有個牛逼的師父就是好啊!”阿仲無比羨慕的說道。



    “可是我太餓了,根本靜不下心修煉。”趙遠無奈的道,仿佛為了配合趙遠的說法,肚子又叫了幾聲。



    “給。”阿仲伸手過來,手裏是半塊麵餅。



    趙遠看看麵餅,又看看阿仲。



    “謝謝。”趙遠接過了麵餅。



    “不用謝,誰讓現在我得罩著你。”阿仲無所謂的道。



    吃完麵餅,肚子勉強哄好了。兩個時辰後,修煉完畢的趙遠終於也裹著濕濕的被子沉沉睡去。



    早飯是稀粥和蕎麥饅頭。之後趙遠跟著阿仲擦甲板,再次感歎這船的巨大,整整一天,兩條胳膊全都僵了。



    “早晚會習慣的。”這是阿仲安慰趙遠的話。



    三天後,船出港了,開始了前往中洲的航程。趙遠的胃像是被人搗了一拳,把苦膽都快吐出來了。整整四天,趙遠才不再暈船。



    “謝謝你這幾天一直照顧我。”趙遠終於再次在甲板上幹活。



    “慕容錘子真是你師父嗎?”阿仲問,“你都快把屁股吐出來了,你師父也不來看看。”



    “不止這樣,還天天讓我不能停下修煉。”趙遠蒼白著臉色道。



    擦甲板、升降船帆、廚房打雜,這些成了趙遠船上的生活。



    暴風雨來臨,趙遠和阿仲也分到一根帆繩,豎起耳朵在操帆手的命令下拚盡全力。兩天一夜,大海安靜了。其他的水手開始修補船體和桅杆。



    “你們兩個小子,快去廚房幫忙!”一聲吼聲傳來。



    兩人馬不停蹄的跑到廚房。二十個時辰的折磨,倆人早就疲憊到了極限,手裏拿的仿佛不是切醃菜的菜刀,而是一百八十斤的玄鐵鍘刀。剛迷糊一下,被廚師老黑吼醒。又迷糊一下,老黑的腳踢在了屁股上。倆人睡一下切一刀,切一刀睡一下。稍微咪的時間長一點,被老黑一拽耳朵,仿佛被鬼拉醒一樣,難受到要死。



    實在沒有辦法,老黑拿出一顆發黑的洋蔥,一切兩半,往兩個小家夥眼上一抹。



    “啊啊啊!!”兩個小家夥一起大叫。最後終於淚流滿麵的幹完活。



    飯菜做好,船員們狼吞虎咽的吃著,趙遠也和這些人一樣,大口咬麵餅,大口喝魚幹湯。



    飯後,有的船員直接在餐廳倒地睡著。兩個小家夥也是,疲憊後的飽餐,讓困意無可抵擋,趴在餐桌上睡著。



    慕容錘子和船老大老謝出現在兩個小家夥身後,一人扛起一個,輕輕放回了他倆的小雜物間,蓋上被子。



    “你兒子?”慕容錘子用下巴點了點阿仲。



    “是,天生在海上討生活的命。”謝老大摸摸阿仲的頭,“別小看這小子,現在這船上所有的活他幾乎都會了。”



    “這個給這小家夥吧。”慕容錘子拿出個黑皮書本。



    “這個,太貴重了!”老謝接過一看,竟然是一本修煉心法,《海潮功》。



    “沒你想的那麽貴重,這心法也就一般,放心練,這門派已經沒後人了。”慕容錘子說完轉身離開。



    老謝仔細摩挲著這本心法,心潮澎湃,也許自己的兒子以後真的能飛的更高,飛出這片大海。



    趙遠醒來時,已經是傍晚。半輪紅日浮在遠方的海麵上,那畫麵美的讓人發呆。



    “是不是很美。”慕容錘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趙遠身後。



    “嗯。”趙遠鼻子忽然有些發酸,自從慕容錘子把自己丟到那個雜物間,已經快一個月了,其間慕容錘子好像失蹤了一樣,趙遠有時候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把自己忘了。



    “師父。”趙遠淚眼朦朧的回頭看著慕容錘子,臉上帶著無盡委屈。



    “畢竟隻是個六歲小孩,”慕容錘子心想。



    “你做的不錯。”慕容錘子揉揉趙遠的腦袋。



    “嗯。”趙遠眼淚再也忍不住,無聲的掉下來。



    “所有真正的強者,他們的路都是坎坷的,相信你師父我,現在你所承受的一切都不是白承受的。”慕容錘子認真對趙遠道。



    “我明白,師父。”趙遠已經流完眼淚,靜靜看著遠方的落日,以及已經看不見的那片寒冷的土地。



    



    北地的風息鎮,極寒宗分堂。



    天色已晚,分堂的極寒宗弟子正在飯廳裏喝酒吃飯。



    偏廳的門被推開,高瘦的堂主李常亮帶著一身的風雪進來,後麵跟著孫副堂主,還有三個弟子。



    “堂主回來啦,來吃飯嗎?”正在拿著酒碗的沈副堂主大聲道。



    “廢話,難道來飯廳拉屎屙尿。”李常亮黑著臉道。



    “怎麽了?老大。”沈副堂主發現平常大大咧咧的堂主心情不佳。



    “本來老大去冰堡要把兒子接回來,結果許天川不允許,說要再由冰堡教導一年。”孫副堂主開口替堂主說道,“陳大廚,熱幾壺酒,來些犛牛肉,趕路餓狠了。”



    李常亮走到飯廳中間的圓桌旁,沈副堂主趕緊讓開中間的座位。李常亮拿起沈副堂主剛放下的那碗酒一飲而盡。



    “許天川搞什麽?於世通和譚九漁造了反,拿咱們的娃當人質!”沈副堂主聽後也氣憤道。



    “誰說不是,這許天川怕咱們跟著於長老一起推他下台唄。”孫副堂主道。



    “咱們他媽的又不是傻子,好好的日子不過,造什麽反!許天川純屬瞎擔心。”沈副堂主道。



    “也不能說許天川瞎擔心,”堂主李常亮開口,“我私下裏問過其他長老,他們說現在於長老和譚長老已經失蹤不見了,市口鎮分堂的白毅好像也失蹤了,應該和兩位長老有關。”



    兩位副堂主對視一眼,都沒說話,這事好像是不對勁。



    “老大,這次空了兩個長老的位置,咱們兄弟可都盼著您高升呐。”沈副堂主岔開話題道。



    “沒興趣。”李常亮夾一塊剛上桌的犛牛肉。



    “怎麽沒興趣呐,您數數看,現在這些分堂的堂主,論修為,論資曆,哪個能趕上您!”沈副堂主道。



    “要是趙宗主在,我老李怎麽也要爭一爭這長老之位,但是現在咱們極寒宗說是多事之秋也不為過,他許天川的屁股是坐到宗主的大黑椅上了不假,現在於、譚兩位長老失蹤了也不假,但是說不定哪天就殺回來,到時候我真當了許天川的長老,你說我去打於世通、還是幹譚九漁?”李常亮用筷子點著盤子道。



    “還真是啊,看來現在這長老位子是燙屁股。”沈副堂主摸摸腦袋道。



    “給你說平時多動動腦子,別老傻練功。”孫副堂主趁機諷刺沈副堂主幾句。



    “砰!”一聲,飯廳的門被猛推開。



    “堂主,有人殺shàng mén來了!”一個極寒宗的弟子衝進飯廳對著李常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