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日落，夕陽朝霞。半個月過去了。

    趙遠終於又結束了一天的路程，“不錯，現在一天能走四十裏了，比一開始強多了。”慕容錘子照例在一個小鎮外等著趙遠。

    “師父，你的步法練了多長時間？”趙遠問。

    “很長時間，不過並不是你現在練的這套步法。”慕容錘子回答，“那是我在萬獸山的傳功洞裏得到的步法，應該是一個小門派的一部步法。”

    “你父親不是萬獸山的老大白虎王嗎，怎麽你修煉的步法還是別的小門派的步法？不該是最好的步法嗎？”趙遠疑問道。

    “你不知道萬獸山那地方，一切以實力講話，沒有特權。”慕容錘子回憶起當年的情景，“那時候萬獸山有十二個妖王，實力高強的大妖也有幾十個，每隔一段時間這些妖王大妖等人就會比武切磋一番，實力弱的小妖們自然也有自己的比武切磋的擂台。我作為白虎王的兒子，自然少不了向我挑戰的妖，我那時候實力不行，修行時間太短，總是被人打的很慘。”

    “你被人打的很慘？和你同齡的妖打的嗎？”趙遠問道。

    “不是，有許多比我修行時間長很多的妖。”慕容錘子回答。

    “那不是很不公平嗎，就像大人揍小孩？”趙遠問。

    “萬獸山不講究公平，因為這世界上除了擂台這個看似公平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沒有公平的，如果是戰爭，誰管你別比人修煉的時間短了一百年。但是一般萬獸山的妖們還都比較講究臉麵的，不會做以大欺小的事，切磋也是和自己差不多年齡的切磋，隻有對我除外。他們都想看看白虎王的後代有幾斤幾兩。”慕容錘子回憶起那悲慘的少年時代，臉上流露出笑容，“我是白虎王的兒子，所以我不會拒絕任何挑戰。那時候我絞盡腦汁提高實力，後來我想到，妖力是騙不了人的東西，如果想短時間提高實力，隻能另辟蹊徑，於是我去傳功洞找了一本當時以我的實力最適合的輕功步法，苦練了兩年多，終於小成，再和人打架的時候果然挨揍挨的少了很多。”

    “那當年揍你的那些妖，你現在都揍回來了嗎？”趙遠問。

    “當然狠狠的揍回來了，這是萬獸山妖怪的傳統，有仇必報。”慕容錘子笑道，“不過即使把他們揍個半死，他們也還是會對別人吹牛，自己曾經把白虎王的兒子揍的滿山跑。”

    “哈哈哈，師父你們萬獸山的傳功洞是什麽地方？”趙遠問。

    “就是一個大山洞，裏麵放了很多心法、步法、術法、醫法之類的東西，名門正派的有，邪魔歪道的也有，都是萬獸山的妖怪在外麵得到了放在裏麵的，誰想看什麽就去看，積累了上千年的東西。”慕容錘子道。

    “那我現在練的這套步法也是傳功洞裏得來的嗎？”趙遠問。

    “不是的，那是我自己總結出來的步法，也許趕路不好用，但是打架很好用。”慕容錘子道。

    “有名字嗎？是不是和你的瘋狗拳一樣，叫瘋貓步法什麽的？”趙遠問。

    “沒名字，誰他娘的有閑心想這個，就是打架步法。”慕容錘子道。

    “哦，那師父你們萬獸山的妖怪多嗎？”趙遠問。

    “還好，不多也不少，萬獸山和火雲穀差不多，也就一兩千妖怪吧，都是存在了兩三千年的妖類勢力，最近的幾百年出現的妖城，是聚集妖最多的勢力，他們估計有兩三萬妖吧。”慕容錘子提起妖城，眉頭皺起，似乎不喜歡。

    “那麽多妖！？”趙遠也很驚訝，“他們怎麽有那麽多的妖？”

    “妖城的四大妖王裏麵，有一個十分精通醫術和煉丹術，他通過丹藥提升許多妖怪的修為，加快他們化形的速度，所以幾百年的時間就聚集出了龐大的數量，大部分都是這種速成的妖。我們萬獸山和火雲穀，都是自己修煉而成的妖，感悟天地法則，吸收天地靈氣，經過上百年甚至幾百年的修煉而化chéng rén形，和妖城那種藥催的垃圾貨完全不一樣。”慕容錘子給趙遠解釋道。

    “那師父你也是修煉了很多年才化出人形的嗎？”趙遠問。

    “不是，我一出生就能化chéng rén形。化chéng rén形的妖怪，他的後代也可能出生就是人形，一般修為越強，後代是人形的可能就越大。”慕容錘子道。

    “為什麽妖怪要化chéng rén形？”趙遠問。

    “誰知道呢，妖類雖然身體更強壯，但是吸收天地靈氣更慢，也就意味著修煉速度更慢，在這天底下所有的物種當中，人類是吸收天地靈氣最快的種類，所以人類壽命雖短，但是卻更容易出現修為強大者，妖類為了更好的吸收天地靈氣，潛意識裏不斷改進自己的身體，以適應靈氣的吸收，結果最後無論什麽樣的妖類，都是化成了人類模樣，才能最大化的吸收天地靈氣，這應該是一種自然規律吧。”慕容錘子細細的講解自己的感悟。

    “哦，也就是說現在萬獸山的妖怪要不就是自己修煉chéng rén形，要不就是人形妖怪的後代？”趙遠問。

    “是的，作為出生就能化chéng rén形的妖二代，我們萬獸山還有一些比較殘酷的傳統，出生後一段時間就要被封住化形的能力，必須以獸形在蠻荒的地方生活至少十年。不然是不會被承認是萬獸山的一員的。即使我也不例外。”慕容錘子仿佛對獸形的生存考驗還心有餘悸。

    “那萬一死了呢？”趙遠驚訝的問。

    “死了活該倒黴。”慕容錘子平淡的道。

    “師父你是不是按照萬獸山的傳統來教我的？”趙遠問。

    “現在差得遠呢，不過我是有這想法。”慕容錘子直率的回答。

    趙遠看著慕容錘子，好一陣沒再言語，他感覺似乎這師父也不是那麽不靠譜。

    

    春去夏來，三個月後，趙遠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盛京。離開冰堡快一年，終於到了目的地。

    這就是盛京嗎？看不到頭的城牆，如寶塔般的酒樓，川流不息的人群，商鋪林立的長街，喧鬧鼎沸的戲園。出生於寂靜的北地，趙遠再有十個腦袋也想象不出這樣的繁華。

    “小子，是不是有種鄉巴佬進城的感覺！”慕容錘子笑道。

    “嗯！”趙遠隨口答應，雙眼已經看不過來這些新奇的景色。

    “不急，你會在這裏生活很長時間，慢慢體會這滾滾紅塵。”慕容錘子帶著趙遠融進了這繁華都市的茫茫人海。

    在一座城市裏，竟然騎了一個半時辰的馬才到，雖然騎的不快，趙遠被盛京的龐大驚呆了。

    一座九層高的酒樓，牌匾上是三個字“大通樓”。

    “這是哪裏？”趙遠問。

    “萬獸山開的大飯館子。”慕容錘子邊回答，邊把趙遠抱下馬。

    “萬獸山還開酒樓？”趙遠問，趙遠的印象裏萬獸山就是一群打打殺殺的妖怪，開飯館這種技術活竟然也能幹，貌似開的這飯館檔次還很高！

    “少見多怪！”慕容錘子也不解釋，帶了趙遠就往樓上走。

    正是午飯客人多的時候，趙遠看著一桌桌的客人，很是新鮮好奇，這是萬獸山的飯館，難道這些人都是化形的妖怪？趙遠盯著跑堂的小二，收錢的掌櫃，看來看去。

    似乎明白趙遠目光的含義，慕容錘子道：“別看了，那些都是雇的平常人。”

    “哦。”趙遠收回目光，隨著慕容錘子一直上到了最高的第九層。

    第九層隻有一個房間，慕容錘子隨意的推開了門。

    房間空曠無比，竟然一件家具也沒有，四麵全是敞開的大窗，窗外風景盡收眼底，一個赤著上身的中年大漢正在練拳。

    慕容錘子站在一邊默默看著這人練拳，趙遠見狀也不說話，也是安靜的看著。

    半個時辰後，大漢終於打完了這套拳。

    “你回來了，傳聞你死在北地了，我壓根就不信。”大漢微笑看著慕容錘子。

    “我自己也不信。”慕容錘子也笑著看著大漢。

    “這小家夥是誰？”大漢問。

    “是我徒弟，也是趙凜冬的兒子。”慕容錘子摸摸趙遠的頭，“小子，這是萬獸山排行老五的鐵壁妖王，我叫五叔，你叫五師公好了。”

    “五師公！”趙遠叫了一聲，他很驚訝，竟然這麽容易就見到了萬獸山的妖王之一，那些妖王不是該待在萬獸山修煉嗎？

    “嗯！”鐵壁妖王隨口答應，“你竟然收了趙凜冬的兒子為徒？”

    “五叔，這事說來話長，不如你拿壺好酒出來，咱們邊喝邊聊！”慕容錘子提議道。

    “也好，很久沒和你小子喝酒了。”鐵壁妖王拿出個鈴鐺隨意搖了搖，片刻功夫就有人上來聽從安排。

    酒菜上樓，也沒有桌子，兩人席地而坐。

    “小子，倒酒，今天你伺候為師和師公喝酒。”慕容錘子吩咐趙遠。

    “是，師父。”趙遠安靜的答應，雖然平時和師父沒大沒小的，但是有別人在跟前，還是要給這貌似不靠譜的師父留些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