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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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山脈,中洲西部的山脈,山嶺連綿起伏,山中古樹參天,泉水清涼豐沛,奇花異草種類繁多。
一條小路彎彎曲曲,一直延伸到群山的深處,一塊長滿青苔的巨石立在小路的側旁,巨石上刻著“青木”兩個古樸的大字。中洲的豪門巨派青木崖就在這玲瓏山脈的最高峰玲瓏峰之上。傳說玲瓏峰上有一處斷崖,青木崖的主人青木老祖在這處斷崖感悟天地一百年,一株樹苗在斷崖的裂縫中艱難存活,一百年時間,青木老祖修為大成,樹苗也長成了一株蒼勁的大樹,所以青木老祖自號青木,斷崖也被後人稱為青木崖。
青木老祖收徒立派至今已近千年,管他改朝換代,青木崖千年屹立不倒。青木弟子重修身養氣,醫術、煉丹之術在所有門派裏公認天下第一。
“毛驢毛驢快快走,到了地頭殺你下酒。”慕容錘子嘴裏碎碎念,騎著一頭青驢,慢悠悠的在彎曲的小路上前進,這崎嶇的山路騎驢比騎馬更適合。小路轉彎處出現了兩間木屋。
“站住!”兩間木屋裏,出來兩名背劍的年輕人,“你是何人?”
“你們是青木崖弟子?”慕容錘子打量兩人一番,“我是萬獸山慕容錘子。”
“萬獸山?!”兩個青木崖弟子互看一眼,有些驚訝,本來兩人看來者模樣,一身布衣,胡子拉碴,腰上係著一個紅葫蘆,騎著一頭破驢,以為是山下的路人誤入,結果竟然是萬獸山的人。
“你為何來?”一個年紀較大的青木崖弟子問。
“求醫問藥嘍。”慕容錘子笑嘻嘻道。
“我青木堂開遍中洲,各處都有分號。”青木弟子道。
“那些分號搞不好,我來找青木老祖他老人家。”慕容錘子道。青木老祖年紀千歲以上,這世上幾乎所有的人見他都以後輩自居。
平時來求見青木老祖的人物,都是身份不一般,不是一派之主,就是一方豪強,兩名青木崖弟子也見了不少的大人物,都是氣派非凡,慕容錘子這樣的還是第一次,兩人不由得有些猶豫。
“你是萬獸山的妖王?”一個青木弟子問,久在深山,沒聽過慕容錘子的大名也不足為奇。
“不是,平平常常一小妖。”慕容錘子道。
慕容錘子說的謙虛,兩名弟子也不是太笨,自己拿不準,找師兄。
“你等等,我去叫師兄來。”一個青木弟子道。
一炷香功夫,七八個青木崖弟子奔下山來。
為首的弟子一身黑衣,也是身背長劍,和其他弟子的儒雅不同,這人長相醜陋,豎眉吊眼,窄額頭大鼻子。
“你是萬獸山的?”醜陋弟子問。
“是。”慕容錘子看著醜陋弟子的臉,心裏想:“青木崖收弟子也是極其嚴格,這麵相竟然能成為弟子,此人必有過人之處。“
“你既然不是妖王,有何身份、有何資格見我老祖?”醜陋弟子問。
“見你家老祖要有啥資格身份?”慕容錘子問。
“簡單,身份超然或者大能耐者都有資格,你如果就是個普通萬獸山小妖,還是趁早去城裏的青木堂吧。”醜陋弟子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說道。
“我雖然身份不超然,卻也做過一些不足掛齒的小事,有些小能耐,說來你聽聽?”慕容錘子道。
“說來,我張俊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我老祖潛心修煉多年,不理外事,你如果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豈能讓你打擾老祖修煉。”醜陋弟子張俊道。
“五行宗林鴻運你知道吧?”慕容錘子問。
“五行宗知道,林鴻運是什麽鳥?。”張俊道。
“淩霄宮雷生子知道吧!”慕容錘子又問。
“淩霄宮知道,雷生子不知道。”張俊回答。
“苦獄門洪岸和尚洪淨和尚知道吧!”慕容錘子問。
“苦獄門知道,那倆和尚沒聽過。”張俊麵無表情的回答。
“原來你是個深藏不露的鄉下土包子!誰都不知道。極寒宗趙凜冬你知道吧!”慕容錘子問。
“這個知道,極寒宗宗主,修為不說天下第一,也得是無人能敵。”張俊一張麵無表情的臉。
“知道就好,我和趙凜冬打架,算是平手吧。咋樣,夠資格見你老祖不?”慕容錘子問道。
“你?”張俊狐疑的看著慕容錘子。
“不錯。”慕容錘子一副平淡欠揍的表情。
“看你這獨臂的份上,我也不占你便宜,能打敗我,就讓你上去。”張俊一手背在背後,一手向前,顯然是要獨臂和慕容錘子比試。
“好,看你這磊落的份上,我不讓你難堪。”慕容錘子手伸上前,兩人手搭在一起。
“這是什麽力道!”張俊手一搭上就感覺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內力不由自主的控製不住。
“去!”慕容錘子一聲喝。
其他弟子看來張俊好像被慕容錘子一把推開。但是這也推的太遠了吧。張俊竟然後退了一百多步,而且沒有摔倒。
張俊一臉震驚的看著慕容錘子。
“怎麽樣,小子。帶路吧。”慕容錘子把驢的韁繩往一個弟子手裏一塞。
“多謝手下留情。”張俊轉身往前走去,其他弟子自動讓開道路。
兩人越走越高,到了半山腰的時候已經能看到山上的大片房屋,青磚紅瓦,一片世外桃源景象。遠處的幾座山上,一片片藥圃。
一片平坦的空地上,幾十名少年弟子正席地而坐,聽一位老者講述藥理。
老者見張俊帶著慕容錘子上來,目光投來詢問之意。
“師伯,這是萬獸山的慕容妖王,想求見老祖。”張俊向老者行禮,“慕容妖王,這是我師伯,字號枯杏。”
“慕容妖王?”枯杏疑惑道,“萬獸山這些年有新封的妖王嗎?”
“枯杏老兄不必疑惑,我不是妖王,隻是萬獸山普通的巡山小妖罷了。”慕容錘子道。
張俊覺得以慕容錘子的修為似乎比師傅還要高出很多,自己把慕容錘子劃入妖王之列。
“嗯?”枯杏看向張俊。
“慕容先生的修為高深莫測,又來自萬獸山,我以為是一位妖王。”張俊解釋道。
“修為高深莫測?”枯杏修為畢竟不是張俊可比,張俊嘴裏高深莫測,可能也就是稀鬆平常,“閣下見我老祖何事?”
“修複我這斷臂。”慕容錘子如實回答。
“這斷臂複接,隻要閣下出得起報酬,以我師弟師妹的修為也不是難事。”枯杏道。
“我的要求可不簡單,不是看不起枯杏老兄的師弟妹。”慕容錘子道。
“閣下可夠狂妄的,我老祖四十年沒出手過了,你可知道上次出手時,對方付了多少報酬嗎?”枯杏高傲的問。
“多少報酬?”慕容錘子問,之前聽過青木老祖雖是當世高人,但是卻愛財的緊,正好趁機問問老祖到底能要多高的價錢。
“一件帶器靈的法寶。”枯杏看著慕容錘子道,他想看看慕容錘子被嚇掉下巴的表情。
“青木老祖出手醫治的那人難道是泰盛武府的燕在天?”慕容錘子皺眉問,燕在天被譽為泰盛武府建立以來的第一天才,外間傳聞不出百年,必定能與趙凜冬一爭高低,四十年前被人震破氣海,經脈盡枯,天下皆歎可惜。而青木老祖上次出手也是四十年前,看來泰盛武府這是把燕在天治好之後藏起來了。
“你知道的還不少!”枯杏也皺起了眉頭,本想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嚇破膽,沒想到一句話就被他洞悉了一件密事。
“一件帶器靈的法寶我確實付不出,不過青木老祖他老人家未必不會幫我,劃下道來,怎麽才讓我過去?”慕容錘子道。
“張俊這小子沒見過天,妄吹你修為高深莫測,雖然我青木崖武技不如你萬獸山威力驚人,但是也還能上得了台麵。”枯杏看著慕容錘子道。
“好,枯杏老兄,咱們比劃比劃。”慕容錘子笑道,此生最愛打架,有人邀約豈能不出手?
枯杏一伸手,旁邊有弟子遞上長劍。
慕容錘子收起笑容,全身緊繃,左手握拳,似乎這一拳隨時會擊出。
枯杏的長劍擺了好幾個姿勢,竟然發現自己無論怎麽出招似乎都會中拳。冷汗留下來,枯杏發現自己真的有些托大了。
“你不來,我來了!”慕容錘子話語在枯杏的耳邊響起。
慕容錘子的身影是怎麽靠近的枯杏,全場沒人看清楚,隻看到一瞬間,慕容錘子竟然到了枯杏的身後,隻是左拳已經不再握著。
“當啷”一聲,枯杏手裏的劍掉在了地上,滿臉的汗水,手在發抖,握不住劍。隻有枯杏自己知道,那一霎那的時間,他仿佛感覺到了慕容錘子那堅硬的拳頭,正中自己的腦袋,自己的腦袋像個乍破的西瓜,腦漿迸射,那種感覺真實到自己都相信了。
“這……這是……什麽……心法?”枯杏哆嗦著問。
“不是什麽心法,隻是我對拳法的一點感悟,好像有些人管這個叫做拳意。”慕容錘子隨意的說道。
拳意!竟然是拳意!這天下能領悟拳意的人一隻手數得過來,絕對沒有姓慕容的人。
“枯杏老兄,承讓了,我上去了。”慕容錘子頭也不回的往山上繼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