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打掉你門牙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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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牛城,中洲西部的城市,規模龐大,破爛不堪。周圍千裏幾乎全是沙漠,這片沙漠的名字叫做落日沙漠,臥牛城建立在沙漠中最大的綠洲之上。



    夕陽之下,趙遠年少落寞的身影出現在臥牛城的城門口。



    “呸!海鬼日的,終於到城市了!”趙遠吐了一口嘴裏的沙子,走了足足快兩個月的沙漠,簡直想哭,終於見到活人了,在城門關閉之前趙遠進了城。



    “師父,咱們去哪?”趙遠看上去像是自言自語。



    “去城主府,找一個叫何必愁的城輔官,說你是我的徒弟,他會見你的。”趙遠耳邊響起慕容錘子的聲音。



    臥牛城的最中央是城主府的所在,一塊刻著城主府三個字的大黑匾上滿是塵土,連城主府門口的四個侍衛,仿佛也是剛從土裏挖出來的一樣。



    “我找何必愁何城輔,我是慕容錘子的徒弟。”趙遠對著門口就像陶土塑像一樣的侍衛說道。



    侍衛晃晃腦袋,拍拍臉上的沙土,看了趙遠幾眼,趙遠的披風經過幾乎兩個月的風沙洗禮,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了。估計臥牛城的士兵是全中洲最不會狗眼看人低的,因為不管你穿的是再多名貴的綾羅綢緞,到了這裏都統統變成沙土牌的。



    “等著!”侍衛對趙遠說了一句,然後進了府裏去通報。



    不多時間,侍衛出來把趙遠帶進了府內一座單獨的小院裏,“這座院子是何城輔辦公的地方,你進去吧。”



    趙遠進了院子,院子不大,但是收拾的幹幹淨淨,沒有風沙。



    “來北邊這間。”一個聲音傳到院子裏。



    趙遠循著聲音走進了北邊一間開著門的屋子,屋子裏點著好幾盞油燈,照的屋內很亮堂,一個嘴角有顆大黑痣的瘦瘦中年人正拿著毛筆在批改卷宗,卷宗鋪滿了那張寬大的案幾,看樣子還有一小半沒有批改完。



    “隨便坐,我這公文還沒批完。”中年人頭也不抬的說道。



    “嗯。”趙遠答應著,找了把椅子坐下等著。



    一個多時辰後,月亮掛上了樹梢,何必愁終於批完了公文,伸了個懶腰,抬頭看看風塵仆仆的趙遠,“你吃飯了嗎?”



    “沒有,餓的厲害。”趙遠也不客氣。



    “老高,讓夥房給我做些宵夜,多做些。”何必愁對著門外喊道。



    “知道了。”門外傳來聲音。



    “你是慕容錘子的徒弟,找我啥事?”何必愁問。



    “不知道啊,你自己問吧!”趙遠回答。



    “嗯?”何必愁正疑惑間,慕容錘子的身影已經在趙遠的背後飄了出來。



    “這……靈魂體!”何必愁驚訝道。



    “大驚小怪個屁啊!”慕容錘子一臉的無所謂。



    “你怎麽搞成這樣?”何必愁問。



    “說來話很長。魔僧你聽過嗎?那老禿驢把我的身體占了。”慕容錘子從他進了酆山開始講起,一直講到他飛回盛京,再到趙遠帶著善刀獨自上路。



    “你多大了?”何必愁看看趙遠年輕的臉龐。



    “十二。”飯菜已經上了桌,趙遠餓的前胸貼後背,早拿了饅頭吃了起來。



    “你從盛京到這裏走了多長時間?”何必愁又問。



    “一年零四個月。”趙遠回答。



    “這麽長時間?走的很辛苦吧!”何必愁繼續問。



    “也還好,白天走路,晚上練練刀法和掌法,還能聽師父在一邊吹牛,不無聊。”趙遠這一年多來和慕容錘子朝夕相處,說話的語氣幾乎和他師父一個德行。



    “老子給你講的事哪件是吹牛!你個兔崽子!”慕容錘子氣道。



    “你來找我是想問什麽事?”何必愁肚子叫了起來,也拿個饅頭吃起來。



    “我想讓你幫我算一下魔僧的下落,再幫我算算哪裏有能夠讓我的靈魂力變強的東西。”慕容錘子道。



    “我記得我隻欠你一個問題了。”何必愁道。



    “你敢不算,我打掉你的牙。”慕容錘子無賴的笑道。



    “唉……好吧,等我找城主請個假,那魔僧想來修為是極高的,要是推算他的行蹤,我最少也得修養半個月。”何必愁答應了慕容錘子的請求。



    第二天一早,趙遠跟著何必愁出了城主府的門,門口有九匹駱駝組成的駝隊,正等著兩人。每隻駱駝上都裝著幾大筐東西,食物和油鹽,還有酒和衣服。何必愁和趙遠乘坐的最大的一匹駱駝,比其他的駱駝要大一半,這隻駱駝的背上沒有馱貨物,而是馱了兩個馬車廂一樣的駱駝車廂。



    趙遠透過車廂看著外麵的街道景色興奮不已。



    “咱們去哪?”趙遠問。



    “去我家。”何必愁看到趙遠興奮的樣子,心裏不由的也高興起來,心裏泛起一股慈愛的感覺,“我的家在甘泉村,是個小綠洲,離這裏一百多裏。”



    “那麽遠?你家裏的人為什麽不來城裏和你住一起?”趙遠問。



    “他們世代居住在那裏,故土難離。” 。



    “哦。”趙遠不能理解這種感情,但還是答應著,“你和我師父是怎麽認識的?”



    “他沒告訴你嗎?”何必愁問。



    “說過一些,很粗略。”趙遠看著窗外,想了想,“他說你的外號是何鐵嘴,是個弱雞,他保護了你很多次,你除了會算命沒別的用。”



    “這個缺德玩意!”何必愁苦笑道,“你師父說的基本沒錯。”



    “我年輕的時候從村裏出來想看看外麵,先在臥牛城裏學武,但是我學武的資質很低,學了好幾年都沒什麽進展,一直到遇到我師父,他武功高的要命,連臥牛城主都打不過他,他看見了我,問我願不願學他的本領。我當然願意。和他回了天機島才發現,老頭子不是要教我武功,而是要教我天機術,就是你師父說的算命。雖然我一開始不太感興趣,但是去都去了,周圍全是大海,想跑都跑不了,就學了天機術,一學就是二十年。那時候感覺枯燥無聊,其實現在想想挺開心的。”何必愁看著趙遠笑道,“就像現在的你和你師父一樣,兩人朝夕相處,半師半友。”



    “周圍全是大海的一個小島,一待就是二十年!我同情你!”趙遠想想這種生活就覺得難忍。



    “後來慕容錘子去了天機島,讓我師父給他算命,我師父給人推算事情要的價錢可不低,但是慕容錘子是個無賴,非要賒賬,倆人說不通最後打起來,你師父修為確實高,打的天機島都快拆光了,最後我師父輸了。我師父說先歇歇,等歇過勁來,再給你師父推算。結果第二天慕容錘子睡醒了來找我師父,我師父早跑沒影了,天機島也不要了。慕容錘子問我,我當然不知道師父去哪了。慕容錘子說:你既然是他徒弟,那你來推算吧,算準了給你好處,算不準打掉你門牙。”說道這裏何必愁哈哈大笑起來,想起這些事似乎很開心,“你說你師父是不是無賴?”



    “簡直是無賴他祖宗!後來怎麽樣了?”趙遠問。



    “後來我就幫他推算,他怕我算不準,就帶著我一起。我就這樣離開了天機島,我們一起四處遊蕩,有時候我推算的很準,讓你師父賺了大便宜,也有時候推算的不準,害你師父吃了不少苦,你師父見我的修為太低,總是拖他後腿,就想辦法弄了顆兩千年的天地異果叫烏元果的東西,我吃了之後平白增加了三百年的修為,差點融通自然跨入天人合一之境,但是畢竟不是自己感悟,功力夠了,感悟不夠,所以始終沒有跨入天人境。後來我的推算幾乎每次都很準了。你師父看起來混蛋,對朋友卻是什麽好東西都不在乎。”



    “什麽是天人合一之境?”趙遠第一次聽說境界。



    “你師父沒告訴你嗎?”何必愁問。



    “沒有。”趙遠如實回答。



    “天人合一的境界,我沒有達到,所以也無法給你描述,聽你師父說過就是能與天地溝通,能與自然融合,能感萬物之理,能明萬物之法,不再受天地之限製,可遨遊於天地之間。天人境與普通的高手最明顯的區別就是可以飛起來,你如果見到有人能淩空飄浮,那這人一般就是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何必愁想了想還是告訴了趙遠,“但是你師父說這個需要每個人自己領悟,教是教不會的。”



    “能飛起來?”趙遠想到了盛京那些家夥,威王、武淩空、洪凡大師這些人都能飛起來,“那天人合一的高手多不多?”



    “當然不多,這天下修煉的武人少說也得以按億計數吧,但是能到天人合一的高手絕對不會過千。”何必愁解釋道。



    “那天人合一的高手修為都差不多嗎?”趙遠問。



    “不是,比如你師父和驚龍派的掌門,都是天人境的高手,但是驚龍派的掌門連你師父五招都接不了。天人合一隻是一種境界,有的人可能沒到這種境界,但是修煉的功法卻威力強大,照樣有可能打敗天人合一的高手。”何必愁耐心的該趙遠講解。



    “哦,這樣啊,謝謝你,何大叔。”趙遠豁然開朗。慕容錘子平時想到什麽就教什麽,有些基礎的理論的東西,根本就沒教過。



    “那你和我師父是什麽時候分開的?怎麽不在一起遊蕩了?”趙遠接著問。



    “那是三十六七年前了吧,他爹白虎王忽然死在了趙凜冬的刀下,他決定去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那時候他的實力也就是普通的天人合一境,根本不可能打得過趙凜冬。他想了幾天,終於他覺得是我讓他的修為停滯不前,因為每次我都會推測禍福,趨吉避凶,這樣讓他少了很多麵對危險的機會,而一個人強大起來,麵對生死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他和我告別,自己去闖蕩,自己去麵對無法預測的生死。臨走的時候,我說可以為他最後再推算一次命運,隻要我活著,這個承諾就有效。”



    “這樣啊。”趙遠聽到這件事,心裏五味雜陳,原來師父和他父親趙凜冬是這樣才有的交集,隻是不知道他父親趙凜冬和白虎王又是因為什麽呢?命運真是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