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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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老六看到走出屋子的洛白山,有些驚奇的問道:“洛先生不多休息會兒?”洛白山聞聲望去,發現院子裏,海老六站在院子中央,按照他的位置來看,剛才是在眺望後山,臉上的不安還在持續。
夕陽隻剩一線,洛白山微眯起雙眼,眺望著最後一絲日光,推測出,大約三十分鍾之後,這裏就要陷入一片黑暗了。
洛白山huó dòng了一下肩上背包的帶子,對海老六說道:“六叔啊?我睡夠了,現在精神好的不得了?”
“那洛先生這是準備幹什麽去?”海老六疑惑的看著收拾整齊的洛白山。
洛白山邁出腳步,指了指後山的方向:“去那!”海老六跟了過來:“洛先生,這個時間去那幹什麽?”
洛白山一邊走,一邊答道:“去那,會會那個東西,讓它出不了後山。”海老六心中鬆了一口氣,然後有些焦急的說道:“那洛先生吃了飯再走啊!”
“太陽落山後,就太遲了,不過”洛白山摸了摸肚子,“東西的確得吃點,這樣吧,讓六嬸給我帶些幹糧吧!”
“好,好!”海老六拉著洛白山進了廚房,對有些不明所以的六嬸吩咐給洛白山準備幹糧。六嬸給洛白山拿了四個白麵饅頭,準備了不少菜。洛白山看了看,收起兩個白麵饅頭,用紙包了一小包豬肉片,推辭了海老六和六嬸的強塞,向海老六簡單道別。
走到大門口,洛白山心中隱隱浮現一絲不安,想到今天的鱗鎖線蟲,自己意外得到的雷擊木,以及有些異常發展的事態,洛白山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
洛白山回頭望了一眼,海老六夫婦,海老六的兩個兒子,大兒媳抱著花花,都站在房門口,目送自己離去。洛白山咬咬牙,還是準備再做一層保險。
洛白山招招手,示意海老六過來。海老六一臉疑惑的走了出來。洛白山開口問道:“六叔,我今天準備的鎮宅符還有沒有?”按照自己準備的數量來說,老村長還海老六手裏應該是有剩餘的,畢竟當時自己畫了六十張左右,隻給了村長五十,海老六這裏還剩十張左右。
海老六點點頭:“還有九張,洛先生要嗎?”洛白山點點頭:“給我拿四張吧!”海老六在口袋掏了掏,拿出一遝,抽了四張給洛白山。洛白山接過符紙,示意海老六跟著自己。
洛白山帶著海老六繞著他家走了一圈,確定好方向以後,從背包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木盒。打開盒子,裏麵分成十六個小格,其中四個格子空著,剩下的十二個格子擺放這十二個嬌小精致的玉雕。玉雕分別呈現伏虎形、盤龍形、飛鳥形、臥龜形,每種三隻,一共十二隻。
這個東西,是洛白山之前幫一位玉石商人解決了一個麻煩之後,商人送給自己的東西——一塊拳頭大小的白玉。玉的質量屬於上等,洛白山索性讓商人切成大小略等的十六塊,然後用機器雕成簡單的四象之形。
製作成功的時候,商人眼熱,洛白山索性在他祖宅周圍布了一個四象除煞陣,然後將剩下的十二隻細心保管起來,一直溫養到現在,年頭也不算短了。
而今天,因為隱隱的不安,洛白山決定在這裏布一個四象鎮宅陣。說實話,洛白山是相當心疼的,一是心疼自己溫養這麽久的玉。這個陣法一旦被觸發,四塊玉肯定是收不回來了,玉會直接碎裂,裏麵蘊含的四象精氣就會融入四周,直到被消耗幹淨。而四象之氣未消耗完畢之前,什麽東西都進不了這個宅子。二還是心疼自己的玉,因為這種玉,配合這種粗製濫造的鎮宅符,威力下降不說,持續時間大大減少。所以,遺憾啊!
洛白山對照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分別用符紙包住四個玉獸,埋入四個方向,分別對應著東白虎、南青龍、西朱雀、北玄武。陣法完成,洛白山突然感覺心中一鬆,莫名歎了一口氣。
然後對海老六吩咐道:“六叔,今天晚上,外麵可能有些動靜,但無論六叔聽到什麽,都不要出家裏的大門。”海老六小雞啄米般點頭,洛白山笑了笑,拍拍海老六的肩膀:“六叔也不用擔心,隻要不出大門,今天晚上你們絕對平安無事。好了,時間不早了,六叔回去吧。”
“那,洛先生,注意安全。”海老六站在門口,目送洛白山走遠,然後緊緊閉上大門。不過,透過那半倒塌的院牆,還是可以隱約看到海老六那驚恐不安的麵容。
洛白山離開海老六,很快加快腳步,以常人狂奔的速度一路來到後山山腳。一路上,所有宅子屋門緊閉,大門口淡huáng sè的鎮宅符隨風擺動,一股不尋常的氣息,縈繞在小小的村落裏麵。
洛白山來到山腳,太陽已經完全消失,隻是最後八分鍾的光芒,依然撒向大地。洛白山盯著依然殘留血跡的地方,眼中精光一閃,靈眼開啟。
視線中,當然是什麽也沒多出來,向上麵周圍都是人影的現象,僅僅是人們的臆測而已,世界上,哪有那麽多這種東西。朝四周看了看,一些樹叢中嬉戲的陰畜倒是發現幾隻,形狀各異,四足獸、兩足獸、無足獸都有,身體上混雜著多種家畜的特征。
陰畜這種東西,屬於低等陰魂的一種,不過看到它們明顯的家畜野獸特征,就以為它們是動物死後的靈魂混雜就大錯特錯了。他們的確屬於靈魂的混雜產物,但可不是簡單的野獸靈魂混雜,而是近乎所以生物的靈魂混雜。說到這裏,就不得不說一下我們眼中的這些東西的等級了(大家把接下來的東西看成本書的設定吧)。
從低到高,依次為陰魂、靈兩個大級別。陰魂分為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陰畜。大多數人認為,這些靈異的產物,隻有人,或是動物,實際不然,隻要是地球上存在的東西,我們將它界定為“毀滅了”,就會產生一種負麵影響。甚至是我們打碎一個杯子,也會產生負麵影響。
大多數負麵影響會很快隨著我們自身意識上的忽略而很快消失,但當我們在意毀滅的事物時,這種負麵影響就會持續長久一些,越在意,持續越久。然後,久不消散的消散的負麵影響,碰到其他負麵影響,就會融合。其實融合的負麵影響,也很脆弱,我們隨口的一句話,就會毀滅它。
然後,極少數xìng yùn的負麵影響,會一直融合,一直融合,直到誕生一種本能的意識。本能意識驅使它們選擇遠離人群,遠離一切可以毀滅它們的東西,一起聚集到陰暗的角落,然後繼續融合。
最後,擁有一絲會自我思考的意識,然後凝練自己的身軀。因為意識十分微弱,且低等,所以它們選擇植物的外形。之後,它們會繼續融合,並且學會吸收自然界對它們有滋養作用的物質——陰氣,繼續成長。
這個時候,它們慢慢有了不會被輕易毀滅的特性,所以它們會離開隱藏的角落,尋找陰氣更多的地方。吸收陰氣,讓他們成長速度快了不少,很快意識開始成長,它們迅速由植物形態,轉變為獸類,於是,陰畜誕生了。
這個時候,陰畜終於是有了自保之力,在普通rén miàn前有了細微的影響力。不過這種影響力,十分細微,一群陰畜繞著一個人咆哮,頂多會讓這個人感覺有些冷。而且一個人身上的陽火,會對陰畜造成比較嚴重的傷害,陰畜一般情況下,是絕對不會靠近人的。
接下來,陰畜會進行蛻變,所有融合進入陰畜體內的負麵影響會產生自我意識,然後開始互相競爭,弱一點的意識,很快就會磨滅,強一些的意識會占據主體。這個過程中,許多陰畜會因為意識競爭太過強烈,自我毀滅。
而意識之爭,毀滅前,越高等的事物,競爭力越高,作為擁有高等智慧的人類,自然是意識之爭中勝出率最高的。當然,一些例外還是有的。
然後,意識之爭最後階段,占據陰畜的意識幾乎變成了隻剩高等智慧生物,陰畜就蛻變成為陰魂第二個階段——半靈。實際上,隻要現在這個階段,還是意識之爭中,隻要意識之爭隻剩最後一個,陰魂就會蛻變為靈,之所以把意識之爭這個階段劃分出來,稱為半靈,是因為,這個階段,陰魂因為主體意識都成為了高等智慧,陰魂的外形開始朝著人類轉變,然後朝著意識中殘留著強烈記憶的地方前進——這個地方一般是其中最強意識的故鄉。
這個階段,是陰魂真正能夠對人類造成影響的階段,能夠現身與普通rén miàn前,能夠影響普通人的身體健康,強一點的,甚至能夠借助外物,殺死人類。這個村子,洛白山發現的鱗鎖線蟲無疑是最好的外物。
白天,這裏的半靈躲在陰氣最重的後山,在自己的半靈界沉睡。晚上,出來,把鱗鎖線蟲已經鎖住生機的小孩,直接拖入自己半靈界,帶到後山,奪走所有生機。然後,周圍的陰畜衝出來,掠奪因為鱗鎖線蟲而淤積在孩童體內的陰氣,從而導致今天早晨的場景。
這是洛白山的推測,但這裏的七星鎖靈陣,至少證明這裏存在的是半靈。因為,真正的靈,是出不去七星鎖靈陣的,要是能出去,這裏布置的七星鎖靈陣早毀了。這就是七星鎖靈陣的特性,對靈以上的東西,絕對有效果,對於陰魂這種程度,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這也是七星鎖靈陣被稱為低級陣法的原因。
至於第二級別的靈,那種東西要是在這,死的可不僅僅就是孩子了,而且別說一個月,一周,這個村子就完了。因此,雖然有許多地方自己想不通,但洛白山依然確定這裏是一隻半靈,而不是靈。靈這種東西,世界上還是十分稀少的,洛白山這麽久,處理的低級靈也不多。高級靈,更是隻見過數次,自己完全沒有能力對付。
洛白山一邊吃著饅頭,就著豬肉片,一邊仔細觀察著山腳處。現在的洛白山蹲在一顆兩米多高的樹梢上,隱去自身氣息,等待著今晚的主角。
時間過了許久,一直到了午夜時分,洛白山一開始擔心的剛天黑,這個東西就出現的事,沒有發生,反而讓洛白山繃緊了神經。因為陰魂越成長,對於日光的恐懼感就越小,但因為意識漸漸的完整,他們會越來越在乎太陽這種讓自己不舒服的東西,反而開始躲在太陽,盡量挑自己感覺舒服的深夜huó dòng。
突然,洛白山視線中的陰畜開始四散逃跑,洛白山心中一緊——來了!半靈和靈不同,會吞食陰畜讓自己成長,盡管效果很弱,遠遠不如活人的生機和一些特殊的陰之靈氣特別濃鬱的場所。
視線中,從山腳的地麵,緩緩出現一個黑影,黑影周圍彌漫著濃鬱的陰氣凝結的半陰之靈氣——這就是半靈的半領域,能夠幹擾普通人的五感,從而隱藏自己或是給普通人製造幻覺,但對於開啟靈眼的洛白山,顯然是起不了作用的。
洛白山可以清晰看到,一個仿佛由兩個人,各分出一半,然後結合起來的半靈。半靈一邊是男,可以說十分俊俏的麵容,一邊是女,和男性有些相似的麵容,線條卻更加圓滑,皮膚似乎更加白皙,透露著嫵媚的風情。判斷半靈強弱其實很簡單,看它的臉上有幾張臉,臉越多,越弱。像這個,隻剩兩張,而且十分相似,說明已經和靈十分接近了。身體上麵則是陰氣凝結的長袍,混雜著陰靈氣,稍微阻礙著洛白山的視線。洛白山也沒有心情去看半靈那扭曲的軀體,掌心捏起數張烈陽咒,看準機會,注入靈氣,跳下樹,將符籙扔了出去。
四張烈陽咒在半靈四方炸裂,一張在半靈頭頂炸裂,同時洛白山腳底靈氣一動,攪動周圍地靈氣,鎖住地麵。隻聽半靈一聲淒厲的嘶吼,發出似男似女的怪音。洛白山心中一喜:“看來村子裏對自己還挺信任。”這種簡單畫出的符籙,周圍見證的人,對自己越信任,威力再原有基礎上,就越高。
好吧,既然如此,就一鼓作氣,滅了這個半靈吧!
洛白山手中出現幾張掌心雷符籙,就要催動。這是,地脈突然動了,強大的地勢,衝垮洛白山牽動的地靈氣,洛白山當機立斷,扔出兩張掌心雷。
轟隆一聲巨響,雷光閃過,但半靈已經鑽入地麵,掌心雷空了。洛白山感覺喉頭一甜,血腥味出現在鼻間,地脈的反噬到了。自嘲一笑:“多久了,自己被半靈傷到,上一次是多少年前了!”
腳底陰氣濃鬱起來,洛白山心中低吼:“遭了!”
半靈從腳底衝了出來,直接講洛白山撞飛,然後沒有在意成果,朝著海老六家裏飛去。一顆樹冠上,洛白山輕咳一聲,手中三張護體符化為灰燼。
洛白山體內靈氣一蕩,準備再次追趕半靈,周圍地勢卻擠壓過來。洛白山低吼一聲:“可惡啊!明明是個半靈,這麽可能控製這麽強的地勢!”然後縱身一躍,躲開擠壓過來的地勢,迅速翻開背包,拿出一根枝條,插入自己墜落的地麵。
地脈一顫,凝聚的地勢逐漸散開。這個時候,海老六家的方向,四聲獸吼響起,一聲淒厲的吼叫隨後傳來。洛白山一陣肉疼——陣法啟動了,看來自己那四塊玉是收不回來了。心中更加惱怒,朝著海老六家的方向衝了過去。
到達的時候,四個獸影對著一個萎靡的黑影嘶吼著。黑影正是半靈,洛白山直接扔出四張掌心雷。雷光閃爍,地脈再次一變,周圍的地勢直接磨滅雷光,半靈朝著洛白山嘶吼一聲,鑽入土地。
洛白山將靈眼提高一個級別,看到地下陰氣的流動,找到半靈,轉身朝著後山方向追去。
接下來的半夜,半靈在土地裏麵不停移動,就是不冒頭。洛白山追了一會兒,直接守在山腳,開了半夜靈眼。終於一聲雞鳴響起,半靈不甘的嘶吼一聲,潛入更深處,沉寂起來。洛白山一臉怒容,直接將那一片地方用四枚帶著銅鏽,看不出年代的銅錢布了一個鎖魂陣,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