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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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城位於北林國南部沿海,自從北林五十年前與西楚簽訂城下之盟恢複貿易往來之後,江州城百姓的生活明顯比之前好了很多。
一是因為西楚地處西南蠻荒之地,與北林中間又隔著綿延數千裏的天啟山脈,陸路十分不暢,大部分的貿易都是通由海路往來。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所以江州城內因此繁華了不少。
二是北林國多產綢緞,絲繡,以及棉麻等細軟之物,而江州城又是絲繡盛產之地,天都著名的五大坊和女紅堂便是由江州城搬遷而去的。
而從西楚荒蠻之地所換來的牛羊,刀劍和烈酒之類先在江州城落了地才能運往北林各城郡,所以若論起見識來,江州城的人倒比那些居在天都的貴人們還要多些。
從小生活在海外青山的白木,見識實在是少了些。雖然也曾在史書和白賀大詩人的詩集裏看到過描寫天都人類生活的的場景,但是猛然來到整個人類社會最繁華的地方,著實被震驚了不少。
隨江悅兒到客棧的路上,不時能看到有幾個青樓女子正身姿妖嬈的站在門口攬客,街邊的地攤上擺著各式各樣的玩物,吆喝聲彼此起伏,甚至有些馬車裏還坐著金發碧眼的波斯女人。這些場景白木以前連想都沒想到過,回到客棧,白木不由得狠狠的灌了兩口茶水壓了壓驚。
“怎麽樣,江州城的風景還算熱鬧吧?”江悅兒伏在桌子上一手扶著腦袋一邊甜甜的看著白木。
白木則苦笑著搖了搖頭;“你可別取笑我了,你知道我可是第一次出門,這裏熱鬧是熱鬧了些,但是感覺少了點人情味。”
江悅兒略有疑惑的問到:“人情味?”
“是啊,這裏熱鬧非凡,繁花似錦,不知有多少大富大貴之家,但是孤苦人家卻也不少,來的路上我就看到路邊有很多乞討的老人。”白木回憶著這一路走來看到的景象。
“是啊,這世上大概沒有什麽地方比清水村更理想了。”江悅兒感歎的同時不禁有些佩服白木的觀察力,居然沒有被那些新鮮稀奇的事物衝昏頭腦,而且還能記得路邊那些乞討的老人。
突然店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幾聲哭訴和喝罵的聲音。
白木打開房門,從二樓的欄杆向門口望去,發現此刻門口圍著不少人,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正跪在地上不停的向周圍磕頭,隻是距離太遠,聽不太清楚那少年在說些什麽。
不過那少年身後貌似躺著一個人,不知是生是死。
而店裏的夥計正在不停地往外轟著那少年,不要影響了自家的生意。
這時候江悅兒屋裏的丫頭也跑了出來,圍在欄杆處磕著瓜子看熱鬧一般還指指點點。
“沒規矩的東西,還不快回屋服侍xiǎo jiě,小心回府之後挨嘴巴子。”一個老婦人看到這幫丫鬟的散亂模樣,不禁怒喝道。
而那幫丫鬟仿佛也極怕此人,還沒等她說完,便都灰溜溜的進屋去了。
白木噔噔噔下了樓,快步向門口走去。
對於這些圍觀的人來說,像今天這樣的熱鬧每天都可以看。
白木雖然也圍在周圍,但他絕對不是這個看熱鬧的人。
“各位老爺行行好吧,求求你們救救我娘吧,我娘她得了重病,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飯了,好心人發發善心,救救我娘吧。”一個衣著破爛的少年在店門口的拐角處跪著向來往的行人乞討,旁邊的一張破席子上躺著一個破衫襤褸的中年婦人,臉色蒼白,呼吸也微弱的若有若無。而且長年的勞動和連續的逃亡使得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了不少。
“滾開滾開,要飯去一邊要去,別影響了我家的生意,快滾。”一個夥計在一旁不停的轟著那少年,臉上,嘴裏全是不屑一顧,甚至是很厭煩的神情和語氣。
“等一等,”白木奮力的撥開人群,看著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居然輪到這樣的境地,心裏不免有些悲酸。
白木扶起那個少年,轉身徑直向後麵的躺著的那個婦人走去。
本來正看熱鬧的人群和那兩個夥計被突然出來的白木給唬了一下,一時竟沒有人說話了。
但是那兩個夥計看清楚白木的穿著之後,不禁撇了撇嘴,這是哪裏來的土包子,穿的還不去店裏的工服好看。
隻是畢竟是從客棧裏麵出來的客人,所以兩個小夥計的語氣倒也比較客氣。
“我說這位小爺,您若是喝杯茶也就罷了,何苦管這閑事,難道你還有錢給他們嗎?”
這番話看似叫了聲小爺,實則諷刺意味十足,惹得周圍看客的笑聲大了不少。
而白木卻像什麽都沒聽到一樣,熟練的替病重昏迷的婦人診脈,又認真的檢查了病人的舌苔和眼底,迅速的判斷出病人現在的狀況。
每次白木看病的時候,身上很少會散發出那種少年的青澀,看上去就像一個頗有資曆的老醫師,但是又明確果斷,不同於城裏那些渾渾噩噩的老醫師。剩下的隻有平靜而明亮的眼神,厚厚的嘴唇穩定地閉著,給人一種踏實而又不可質疑的感覺。
熟練的檢查完畢之後,白木從懷裏拿出一顆藥丸塞進了病人的嘴裏。
“你的母親是感染風寒以後沒有及時吃藥,後來有些氣血淤塞,身幹體閉,一會拿著藥方去拿點藥,好好吃兩天飯就好了,不要太擔心。
白木正準備寫藥方,卻發現下來的匆忙忘了帶紙筆。
“你念,我寫。”江悅兒不知道何時就蹲在旁邊,正拿著紙筆堅定的看著白木。
白木回頭看著安靜的蹲在自己身旁的江月兒,就像以前一樣,每次自己出去看病的時候都她會蹲在自己身邊看著。
那兩個夥計還想說些什麽,但是看到江悅兒出來之後,立馬出來一個黑臉漢子身後還跟著數十個彪形大漢,恭敬的站在江悅兒的身後,才知道原來之前那個土包子少年竟有這樣的背景。
“孔叔,幫忙給他們安排一下吧。”江悅兒對著那個黑臉大漢說道。
在天都向來以剽悍狠辣著稱的孔勇竟然麵對江悅兒笑了笑說:“xiǎo jiě不用客氣,有什麽事吩咐我就行了,這要讓老爺知道,還不得怪我沒把xiǎo jiě照顧好。”
“孔叔,真是麻煩你了。”白木知道自己又借江悅兒的麵子麻煩了他們,於是也向前替那母子道謝。
“哈哈,不用這麽客氣,晚上陪我喝兩杯就好了。”孔勇豪爽的笑了笑。
說完便派了兩個人給那母子倆找了一個安身的住所,還按照白木開的藥方抓了幾天的藥。
天都派來接江悅兒的人以剛才那個老婦人和孔勇為首。
老婦人帶著一幫丫鬟負責江悅兒起居飲食,而孔勇則是保障人身安全。
雖然那個老婦人不知為何總對白木有一股敵意,但是孔勇他們這些侍衛卻很和白木談得來,一路上倒也親近了不少。
白木不知道,但是江悅兒卻很清楚,麵前這個侍衛首領也是位修行者,而且境界恐怕比江悅兒還要高些。
能讓一位聯合中期的修行者當自己家的侍衛首領,看來舅舅家真的不一般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