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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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析一個人是不是樂觀的人,按照天道主要是看他有沒有麵對事情的能力——能夠應付,自然是會樂觀,不能應付,就會悲觀,這就是“天道有常”。



    



    函夏則是有著不同的看法,所謂的天道,決定的不過是一個人應該怎樣,而不是人實際上會怎麽做。



    



    就比如他幼年的遭遇不可謂不慘,但並不影響他成為一個強者,不影響他樂觀的去分析處理問題,天道走不通的事情,還有人道可以走。



    



    現在就是這麽個情況,從出發開始章合和馮修的性質就沒有剛才那麽高了,這種感覺就是……嗯,革命好像成功了,聽說要分土地過上好日子了,剛拿起鋤頭準備幹活,結果上麵傳來一句“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



    



    噗通,鋤頭掉在地上,人也癱了下去。



    



    懷疑,是最強大的敵人,尤其是懷疑自己的時候,人是真的能把自己逼到絕路的。



    



    眾人來到了一塊平地,初秋下午的山色還是挺讓人賞心悅目的,漫山的暗綠之中略略混雜著一抹淡黃,溫和的太陽暖暖的鋪灑著柔意,閑雲野鶴棲息在隱處,一片和諧安寧,隻是沒有夏朝隨處可見的紅楓罷了。



    



    幾個人行走之間路遇了一個小小的水潭,潭水清澈,直視可看見水底的花草,側視又可以當鏡子。有些花花草草繞湖而生,一副春天青翠的景象,幾個人尤其是兩個姑娘有點躍躍欲試的感覺。



    



    “我能不能去洗個澡呀?很快就上來?”馮修小心翼翼的征求著,她確實很想好好泡個澡休息一下,說句實話這是她第一次堅持三天不洗澡了,她感覺自己身上黏糊糊的像是要死掉了。



    



    章合本能的想拒絕,話到嘴邊趕緊咽了下去,他不敢再交惡任何一個人了,求生教會人的,首先一步是妥協。



    



    熒幽也想,但是她不能答應,她很少拒絕別人,更沒有拒絕過自己,隻是現實逼得人不得不學會拒絕。



    



    函夏看出來熒幽的想法,笑著問了下章合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前麵探探路,章合想了想還是答應了,兩個人繞過了小湖向前麵的平原探索過去。



    



    當置身於小潭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妥,及至出了這個小潭,函夏才感覺到了這個小潭的特別之處,這個小潭完全不和其他的河流交匯,根本就是完全獨立的,但是卻能顯得十分清澈,潭邊的花草青澀稚嫩,完全不像是秋天該有的樣子,更像是初夏的景象。



    



    函夏不得不懷疑起這個小潭的來曆,雖然他一直認為天道有缺,但絕對不至於說是連天道山上都會出現這麽一個明顯的不符合常理的小潭,更像是有人故意為之。



    



    隻是他沒有把懷疑表現在臉上,白色的長衫之下,依舊是一副毫不在意的臉色,他拍了拍章合的肩膀:“不知道兄弟對於天道宮的二十國議有什麽看法麽?”



    



    章合不明白他什麽意思,選擇了穩健的回答:“自然是選拔人才,平衡國力……吧啦吧啦。”



    



    函夏趕緊打住了他,“我是覺得吧……你有沒有感覺作為一個會議,非但不征求我們意見,而且還有如此之高的傷亡率,這實在是有那麽一點點的不科學?”



    



    “|天道有常,不為……”



    



    函夏見狀直接放棄了,豎子不可與謀,大抵就是這麽個情況了。



    



    他又想起了常玖公,當年自己的老師教自己的時候,恐怕也是這麽個心情。



    



    天路難行,而人道甚至尚未開辟。



    



    “父親呀,人道之路,真的……走得通麽?”



    



    京中,車馬喧嘩,酒樓裏張三李四正在舉杯碰撞,談著些所見所聞。



    



    “老哥,你知道麽,聽說夏朝承帝根本不是被當今聖上擊殺的,據傳陛下進殿的時候,朝承帝已經身死道消,多半是自殺。”一個商賈模樣的人倒著酒小聲說著。



    



    “這有什麽區別麽,還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屢屢觸犯天道,即便陛下不殺他,天道也容不下他。”鄰桌一個書生聽到把酒杯一蹲站了起來。



    



    “這倒是不能這麽說,朝承帝畢竟是有大功之人,早些年時候平定四方,也修築了不少農田水利工程,算是利國利民了,隻是不知為何突然性情大變,殘暴了起來。”又一個中年人站了起來,摸著胡須感慨著:“我年輕的時候,夏朝四麵楚歌,境內也屢遭天譴,朝承帝四處奔波忙碌,才穩定住了國情。”



    



    “噓,你不要命了,這話你現在也敢說?”



    



    “嗚嗚諸位隻當沒聽見,沒聽見,我自罰三杯。”中年人趕忙低下頭。



    



    “關於朝承帝的死,我倒是聽到一種說法,據說當時建元帝深入皇宮內院,被禁軍圍得水泄不通,眼看走投無路之時有一白衣麒麟從天而降,禁軍竟不敢攔;之後禁軍莫名的潰敗而去,待到建元帝進殿時候,朝承帝已經死在龍椅上了。”說話的是一個錦衣少年,風度翩翩,麵容清秀,身影搖曳,娓娓道來之時卻讓人有一種信服之感。



    



    “這種說法我也略有耳聞,有傳這少年是上麵派來的,看朝承帝不仁,前來懲治他的。”



    ……



    



    “白衣麒麟”這個名號在京中的大街小巷之中悄悄的流傳起來,也產生了多種版本,隻是多多少少都指向了這個“白衣麒麟”很有可能是擊斃朝承帝的人。



    



    天道宮下二十國,衣著以天道顏色而分。



    



    當今身上可身披金袍,上麵繡著九龍,金色也是最為尊貴的顏色。



    



    王宮貴族可穿紅色,有大功者略略允許在衣服上紋幾道金蛟。



    



    尋常大臣則是從橙色到紫色排序不等,平民百姓則隻能是一襲黑衣。



    



    白衣隻有求學天道的時候穿,後來慢慢演化為學子的衣服,白衣,也就是學士服。



    



    而白衣麒麟究竟是誰,卻無人可知,隻是這個名字慢慢傳入了人們的心裏。



    



    夏語學院,紅楓漸漸起了些顏色,秋天的感覺越來越濃厚,夏,是真的要過去了。



    



    街巷的小道上,不時灑下些花瓣,兩個人沐著花香走著。、



    



    “逢源,你跟我說的那個白衣麒麟的故事還有沒繼續呀,再說說唄。”錦繡少年脫去衣冠,竟是一個落落大方的少女,身入細柳麵如花,在這秋景中一枝獨秀。



    



    “可以呀,你還真的是個好奇寶寶呢。”逢源自顧的走進推開房門,心裏默默的想著,“白衣麒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才能真的成為麒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