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鈍刀割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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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一生中過客比坐客要多得多,家財萬貫無所事事的人當然可以盡情去揮霍,但陸浩自知沒有那個命,也不想更不敢更不甘。從記事起,陸浩都習慣了自己選擇,自己規劃人生道路。一路走來,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但最近確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隱隱的總覺得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頭頂盤旋。



    陸浩抬頭望著著天空,喃喃道:“任你是天,我手有一刀,身長千萬裏,扶雲而上,可斬日月。”



    



    頭頂略禿的中年男人默默的坐在沙發上,嘴裏的大中華忽明忽滅。



    “爸,這啞巴虧我們就這麽吃了?”趙瑞有些不滿的說道



    趙忠輝笑了笑說道:“那小子有點意思,我為官這麽多年,靠的就是一雙火眼金睛,沒想到這次看走眼了啊。”



    趙瑞不以為然的說道:“他一個外地來的愣頭青,或許是要比同齡人要早熟了那麽點,但也不至於吧。”



    趙忠輝掐滅煙頭盯著趙瑞說道:“虧你從小在官宦世家長大,你爺爺和外公給你講了這麽多道理,你也見過不少世麵,怎麽就沒一點長進。”



    趙瑞冷哼一聲,心裏很是不忿,自己從小耳濡目染,心智和城府比起同齡人不知要高了多少倍,在自己的朋友和同學圈子裏,無一例外自己都是核心。現在突然被一個外地人打敗,心裏很是不甘。



    趙忠輝歎了口氣,接著說道:“你也別不服氣,不是猛龍不過江,陸浩那小子肯定不是一般人,雖然我查了下他的資料,沒發現他有任何背景,但是你想想,能一招撂倒陳亮,而且你也聽陳亮說了,那小子的手法不像野路子,那眼神和氣勢也不像個愣頭青。我實在想不通啊,一個年僅22歲的年輕人,怎麽會有這等氣勢啊。”



    趙瑞不屑的說道:“他那也隻不過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而已,你也想得太複雜了吧。”



    趙忠輝眼神暗淡了下來,自己這個兒子,在老太爺和嶽父的熏陶之下,為人處世可以說是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比起其他官二代富二代不知要好了多少。但兩個老爺子畢竟年紀大了,對這個孫子過於溺愛,在加上他從小有家族庇護,一路走得太順,不免造就了他心高氣傲的臭脾氣,雖然在外rén miàn前他能很好的掩蓋,但內心還是太嫩啊。



    趙忠輝為官這麽多年,早把內心的情感和所謂的道德雜糅煉化。不敬鬼神不敬佛,萬事都以利益和自保為根本。但趙瑞這個獨子卻是他唯一的軟肋。



    趙忠輝搖了搖頭,兒子心高氣傲,道理是難以說通的。



    其實要說趙忠輝被陸浩的武力值和氣勢給嚇到,那未免太小看這位實權在握的東海市組織部常務副部長了。眯著眼睛,滿臉疑惑的點燃大中華,:“怎麽會這麽巧,中組部就下了個嚴肅人才選拔的文件,反常啊。不過不管你是過江龍還是下山虎,到了我的地盤,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也得給我臥著。”



    對於葉梓萱來說,與大學一牆之隔的社會充滿了新奇,其實明知道自己的成績不可能進發改委,但還是帶著好奇認真的準備和麵試,對於落榜,則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她實在想不通一個才22歲的年輕男子,眼神中為什麽充滿了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在自己的認知範圍內,葉梓萱也就是看見陽台的蘭花開了就開心得手舞足蹈,家的狗狗生病了就哭得稀裏嘩啦。想到在等候室看到陸浩的那一幕,她沒有感到害怕,反而產生了一絲憐憫,勾起了她單純而善良的同情心和好奇心。



    葉梓萱本以為陸浩會請她吃個午飯,但看陸浩並沒有邀請的意思,也隻有撅了撅嘴各自離開,心想這家夥也太沒紳士風度了吧,好歹自己也是第一個恭喜他的人啊。不過葉梓萱本來就是個健忘的人,轉身就高高興興逛街去了。



    麵試結束,要正式上班,還得有一兩個月,陸浩訂了去天京的機票,打算跟幾位大學死黨好好聚聚。



    晚上來到賓館樓下的小麵館叫了碗麵,今天初戰告捷,特意叫老板給自己加了個煎雞蛋。



    雖然是個小麵館,但裏麵的人卻是形形色色,有的跟自己一樣西裝革履,有的穿著汗臭的廉價t恤。但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這些人都各吃各的麵,一言不發,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這是全中國最熱鬧最繁忙的城市,也是最寂寞的城市。這些連吃飯都行色匆匆的人,也許早就被生活壓迫得無暇思考人生,每天所想的也許就是這月的工資什麽時候發。白天在工作崗位上阿諛賣笑,晚上來這裏吃一碗麵。陸浩突然覺得也許這些人在吃麵的時候才是最真實的自己吧。



    正胡思亂想,李林火急火燎的打來diàn huà。



    “浩哥,幫我個忙,又有幾個複旦的無賴纏著我mèi mèi,我現在在深圳出差趕不回來,你趕快去複旦大學找維珍。”



    陸浩想到那囂張跋扈的李維珍,有些犯難,但畢竟是朋友的mèi mèi,問了地址就趕緊打車過去。



    找到複旦外麵李維珍所在的小酒吧,一個長得高大帥氣的男子正一臉沮喪的看著李維珍。



    陸浩笑了笑,看著這個可悲的男孩。這樣的場景,以前在大學時候見多了,陸浩沒有立即上前,饒有興趣的看著兩人。



    李維珍瞪大眼睛對那男孩說道:“陳俊峰,你腦袋進水了啊,我都跟你說了好多次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陳俊峰苦著臉說道:“維珍,你別騙我了,我已經知道了,上次那人是你哥,根本就不是你男朋友。”



    見李維珍氣呼呼的站在那裏,一下不知道怎麽回答。陸浩緩緩走上去,一把摟住李維珍的小蠻腰,含情脈脈的看著李維珍的雙眼說道:“珍珍,你又調皮了。”



    李維珍雖然刁蠻,但從來還沒有哪個男人近過她的身,陸浩手摟住腰的那一瞬間,全身戰栗了一下。一雙眼睛像看到妖魔鬼怪一樣盯著陸浩。內心的怒火像火山一樣奔騰,但看到眼前的局麵,又不敢反抗,怕露了餡兒。



    陸浩看了看呆呆的站在當場的男孩,露出一絲人畜無害的微笑:“小兄弟,作為學生,就應該好好學習,不要整天纏著我家珍珍了。”



    陳俊峰愣了半天,問了個很白癡的問題:“你是誰?”



    陸浩放在李維珍腰上的手一緊,李維珍被拉得緊緊的靠在陸浩身上。陸浩沒有理會眼睛快要噴火的李維珍,笑著說到:“你看不出來?”



    那男孩滿臉複雜的表情,咬著牙說道:“你憑什麽給維珍幸福?”



    陸浩到是很佩服這個陳俊峰,都這個時候了還不放棄,哎,真是個癡情種啊。



    看那男孩穿著普通,估計也隻是個平常人家的孩子,陸浩眯著眼睛說到:“我有錢,我家有幾十個億的資產,你有沒有?”



    陳俊峰滿臉通紅,狠狠的說道:“有錢就能給幸福嗎?你不過就是個紈絝的富二代。”



    陸浩笑嗬嗬的說道:“你還真傻,真不知道你是怎麽考進複旦的,女孩兒都喜歡錢的,我家珍珍不明說是怕打擊你,你不會讀書把腦袋讀壞了吧。”



    李維珍聽到這句話,恨不得把陸浩立刻大卸八塊。



    那男孩終於沮喪的耷拉下了腦袋,頭也不回的跑向大街,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陸浩歎了口氣,對不住了兄弟。



    陳俊峰一走,李維珍狠狠的推開陸浩,眼睛瞪得鬥大。大罵一聲:“liú máng。”



    陸浩笑嗬嗬的說道,:“姑娘,你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



    這句話一出,換來了無數暴雨般的拳頭,陸浩也不躲避,隻是用手護住頭。



    李維珍直到打得氣喘籲籲才停了下來,坐在台階上生悶氣。陸浩也坐了上去,點燃一根大前門,:“你要是剛才這樣暴打一頓陳俊峰,就根本不用我來救場,也不會被我吃豆腐了。”



    李維珍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坐著。



    陸浩笑了笑,這小mèi mèi雖然刁蠻,但內心還是太善良了啊,陸浩哪裏不知她的心思。剛才暴打自己,恨自己耍liú máng不假,但又何嚐不是在發泄心中的苦悶呢,怕直接拒絕會傷害那男孩,現在傷害了那男孩,心裏又不安起來。她又哪裏知道,愛情這玩意兒,最忌鈍刀割肉,越是怕傷害別人,就越傷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