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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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南風的要求,老大跟她說,自己是法修,老三主要走輕靈詭異路線,這樣的力量運用得靠老二教她。
對於現在不知在哪裏的老二,南風決定等一陣子再說,實在沒辦法,就進自己的傳家寶裏看看,還能有什麽更糟糕的情況不成?
而自從南風開始在老大旁邊有一席之地後,她終於開始接觸到了店裏的買賣。
這一日,一個渾身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上了門。從她遮不住的大肚子還有奇怪的走路姿勢,可以看出來是個孕婦。
“掌櫃的,我想要上次的那個解藥。”來人壓低聲音,也聽得出十分柔美。
“哦?哪個?”
“就是一年前……”來人顯得十分緊張。
“啊!我知道了,你進來,我們仔細說。”
然後帶著那女子就進了裏頭的隔間。南風看著那女子小心翼翼的步伐,覺得有點好笑,心裏好奇得很,也跟了上去。老大也沒有反駁。
“好吧,說說你的要求。我們對客人的事情保密。十年老店,信譽保證。”老大坐下,客套地開始了話頭,南風機靈地端上了茶。
女子隻是輕輕撫摸著杯子,並沒有掀起兜帽和麵巾的意思。
“之前被那人擄來,我本是打算毒死他之後逃走……”
南風聽得津津有味。原來這女子本是一個修為低下的散修,然而某一天被人擄走,被當做爐鼎。當時經過老大幾人的鼓勵,決定毒死他獲得自由。
結果日久生情,男子對她態度越來越好,她慢慢地開始不忍心,並且懷上了他的孩子。雖然心裏記恨他讓自己不得自由,然而仔細想想,雖然剛開始態度粗暴,強行占有自己,但自己並沒有根基受損,反而頗有進益,想起來又頗有一番細致的關照。
修真者想要獲得子嗣有多麽艱難,那人對她就有多好。剛開始也迷茫過,到底是對她好還是對孩子好,後來慢慢地就想開了。
聽到她娓娓道來,南風仿佛觀看了一部三十集的《霸道大能愛上我》,這是要大結局的意思?
然後她又說,現在是來求一份解藥,不想孩子落地卻沒有了爹,自己現在已經不恨他了。說著就溫柔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老大之後隆重地介紹了煉丹師老三,並讓她如願以償。女子留下不少有年頭的靈藥,滿意地走了。
南風真是大開眼界,這些生意雖然小眾,但好歹也算正經生意。沒想到這幾人還真的做正經生意啊?
然而後來又發生的事情,將她心裏的想法擊得粉碎。帶著果然如此的想法,心裏感歎自己果然還是太年輕。
隻見那女子走後不久,一個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店裏。
他從門口進來的那一刹那,幾乎遮擋了所有的光。
“嗬嗬,原來是你們在搗鬼!”那男子走進來,南風將他麵目看得清楚。國字臉,一臉正氣,衣著整潔,頭發梳的細致。好一個有型有款的大叔!
完了,多半是這人跟蹤那女人,找到了這裏,這是打上門來的節奏?看來正經生意也並不是十分正經。
然而老大一副淡定的樣子,老三有條不紊地繼續處理手中珍貴的鐵網蛛絲,手都沒有抖一下。南風守住了想要逃跑的腿,木著臉坐著也沒有動。
“這位道友,您有何需求?”連南風都能聽出老大的假惺惺,何況來人?
“我身上這毒,就是你們這裏賣出去的吧?把解藥交出來,我就饒了你們。”男子隨意在店裏看了看,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
老大老三依然沒有動。
“解藥可比毒藥難煉。這價錢嘛~”
“你還好意思跟我提價錢?就光為了騙出這賤人哪裏買到的毒藥,這做小伏低的幾個月,你跟我提價錢?”男子憤怒地一掌拍碎了旁邊的一排櫃子。櫃子裏的東西化作粉末飛揚,撞倒的後排櫃子裏咕嚕嚕地滾出一堆礦石。
這男子須發皆張猶如怒目金剛,顯然是克製了又克製,然而還是忍不住發火。
“本店開門做生意,客人要買,我們自然賣。”老大嚴肅地看著他。
“想要解藥,我們又不是不賣?您這家務事兒,我們可不摻和。”老三涼涼地看著他,“哦,忘了告訴你,剛賣給她的解藥是假的。”顯然早就設好了局。
“當初你們做了什麽好事,真當我不知道?”男子冷笑。
南風有點奇怪,這劍拔弩張的摔東西、發火、大吼都有了,為什麽就是打不起來?很快老大的話就解釋了。
“在這盤牙城,我勸你還是冷靜點。一切還可以談。”
“嗬嗬,你跟我說冷靜點。要這不是盤牙城,我會和你們說這麽久的話?”男子冷笑,“我彭老九從來辦事真誠講義氣,想不到在這裏栽了跟頭。說吧,這番設計,到底為了什麽?”
“城主豪爽,我等也不扭捏了。”老大憨厚地笑了起來。終於等到他說這個。
“一年前,尚未塵埃落定,爾等就能步步為營地算計,也算是讓我佩服。”
“嗬嗬,城主過譽了。”
“我等也不是為了啥,就之後那盤山秘境,少不得給咱幾個名額。”老三笑眯眯。
“隻怕你有命進,沒命出。”想想放這些狠話也沒意思。散修不都這樣步步為營精精算計?
“我手裏也沒有幾個名額,你還想要幾個?”男子用一種打發乞丐的口氣,“就一個名額,多了沒有。”那男子輕蔑地看了一眼南風。彼時,她並未察覺不妥。
之後幾人氣氛並不算好,然而卻都十分克製地沒有撕破臉皮。而南風已經目瞪口呆。
原來,很久以前,盤牙城新一屆的城主爭奪戰,幾人就已經瞄準了這個彭老九,而後騙了他的爐鼎給他下了毒,並且讓他沒法查到,不得不對一個爐鼎各種討好,讓她終於心軟,從而揪出幕後黑手。
而將這新任城主坑到如此地步的幾人,卻隻是為了盤牙城所屬的一個秘境。
南風心裏想著,這城主怎麽如此窩囊,為何會受到這種威脅?還有那秘境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正在思緒翻飛之時,卻聽到門口輕靈地腳步聲。
“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的嗎?”之前那女子此時摘下麵巾,兜帽也放下來。
而剛剛還爭得麵紅耳赤的幾人,此時都抬起頭來。隻有老三輕輕地勾起了嘴角。
“素素……”那彭老九立馬變臉。
“原來你對我的好,都是假的?”素素溫柔地露出一個微笑。卻在微笑最勝之時,淚珠滾落,輕輕一眨眼,長長的睫毛就像一隻雨中的蝴蝶。
至於受騙下毒之類的事情,是一個陰謀,已經不重要了。素素摸著自己的肚子。眼淚滾滾而下。
彭老九嘴唇蠕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麽。自己以為一切隻是策略性討好,然而這個過程中,自己也動了真心嗎?不然為何看到她哭泣的臉龐,就想伸手抱著她輕顫的身體?
“這些,都是假、假的嗎?”素素有著柔和黑亮的眼睛,白淨的瓜子臉,看著就是柔柔弱弱的樣子,沒有撕心裂肺,卻固執地想要個答案。
看著他欲言又止,素素心底慢慢涼了下去。轉身想要離開,卻突然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整個過程十分簡短,南風連表情都來不及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