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救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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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熱鬧的夜晚,遊客比第一天明顯多上不少。
修道院一行四人。
哈金斯跟隨第一天的神秘身影,首先消失的無影無蹤。
接著是埃德加,在遊玩的半途中,選擇跑去觀看一個叫做『落日美人魚』的水上表演。
帶著小傑瑞的僧侶,則遵守了約定,應邀來到了黑羊的舞台。
當表演開始時,眼前異種能力與雜技技巧相結合的場景,讓托德感喟不已,他真的很難想象這個在高空舞動的優美身影,和今天下午在實驗室那個黑發黑瞳的女孩,會是同一個人。
就在他不發一言,沉浸在感官之中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在他耳邊。
“托德先生,有時間嗎?”
僧侶循聲看去,黑色的影子,昨晚自稱馬戲團團長的男人,站在帳篷中的陰暗角落,微笑注視著他。
思考了一會,帶著幾分不情願,他最後還是站起了身,隨著男人走出了帳篷,小傑瑞見狀,也連忙跟著走了出去。
托德卻沒有看見,將注意力不時放在他身上的女孩,在空中高台上,停下了手中表演,麵帶憂慮看向他遠去的身影。
三人順著帳篷的外圍繞行了半圈,來到了後台的準備間。
馬戲團的團長推開了房間的木窗,清沐月色順著窗沿流淌入房間,他深吸了一口氣,鼻腔中發出了愜意的聲音。
“我這裏有葡萄酒、蜂蜜酒還有石榴汁。托德先生,想要來點什麽嗎?”
用手指摸了摸鼻梁,男孩搖頭拒絕了對方的提議。
男人聳了聳肩,絲毫不在意的打開了皮筒的封口,輕抿了一口裏麵的液體。
“鬧市馬戲團給您的印象如何?”
托德沉吟了片刻,小心選擇著出口的詞句“熱鬧,有趣,讓人樂而忘返。”
注視著男孩的臉,馬戲團團長帶有幾分遺憾的點了點頭“您的話語雖然如此禮貌,但表情卻告訴我,您是見過更大場麵的人呢。”
托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那麽……您知道『薩瑟蘭遺物』嗎?”
突如其來的發問,讓男孩發愣了片刻。剛想做出回答,卻見對方站起身向著自己招了招手,轉身走向了房間的深處。
隨著牆壁上的凹陷機關被按下,隱藏在牆後的暗格房間逐漸顯露。一張簡單的木桌和四把簡陋的椅子出現在了眾人麵前,牆上一副『荊棘冠冕』的圖案端中而掛,下方用拉丁文寫著一行小字。
『救濟會』。
馬戲團團長在正對門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示意托德坐到他的對麵,小傑瑞則由於身形過大,隻能抱膝坐在地上。
男人整了整領口“您可以叫我喉骨,我是救濟會的一員。”
發現對麵之人滿臉的疑惑,喉骨詫異的問道“難道您在加入之時,沒有人對你提起救濟會的名字?”
片刻之後,他歎氣說道“隻有無知和狹隘之人,才會幻想異種們還能夠被世俗接納。”
托德試探性的問道“您口中的救濟會是什麽?”
“說起救濟會,首先還是要說說我們這些異種的由來。”男人從懷中取出了一疊硬紙卡片,攤放在桌麵上。
托德仔細看了看,每張卡片繪製著不同的圖案,邊角處用拉丁文標注著不同的字樣,『皇帝』、『魔法師』、『太陽』、『死神』等等,一共22張。
他心中暗道,這好像是前世常見的塔羅牌吧,一般用於占卜和運勢。
“這是由古泰羅帝國的宮殿煉金術們所製作的卡片,用來劃分和歸類異種的天賦和能力。”喉骨將塔羅牌收攏洗牌後,抽出了最上方的『月亮』,放在了桌麵上“千餘年前,異種在泰羅帝國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血脈的稀少和多變,造成這個族群的數量日益變少。泰羅最高議會中,那些對異種抱持著仇恨和畏懼情緒的人,逐漸占據了上風……”
將第二張卡牌翻開,『高塔』的圖案出現在了托德的麵前,喉骨繼續說道“一場革命由宗教勢力首先發起,進而席卷至整個帝國。原本的信仰自由被廢止,『天父一神論』成為了國教。異種族群被逮捕並殺害,任何記載有他們的書籍和文獻,被付之一炬。”
第三張牌『命運之輪』被放置在了最右端。
“在那樣混沌和暴戾的年代,有一位名叫『薩瑟蘭』的煉金術師站了出來,引領著族群的幸存者,向著大陸的東方遷徙。在之後的戰爭中,先賢薩瑟蘭為了掩護這僅存的血脈,選擇了麵對大軍、一人斷後,力竭身死之後,屍身被敵人用大火焚燒了七天七夜,全屍未留、餘燼四散。”
將卡牌重新收齊、置於掌間,喉骨解下了腰間的皮筒,又抿了一口“在那之後,異種就像老鼠一樣,成為了被獵殺的對象,終日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所以,為了生存也為了複仇,救濟會產生了。”
看了眼僧侶胸前的十字架,男子壓低了嗓音“您何不考慮一下,加入我們呢?”
托德皺緊了眉頭。
喉骨從椅子上站起了身,頭向前伸去,臉色昏暗“托德先生難道沒有想過嗎?您的身上有著『薩瑟蘭的遺產』,一旦被教會發現又或是……被人告發,等待您的隻有審判台和火刑架……”
話音未落,一顆石子掉落在了桌麵上。
下一瞬間,黑羊站在了二人的中間,臉朝著喉骨,背對著托德,聲音聽上去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托德先生,請您今天先回去吧。”
僧侶站了起來,感受到二人空氣中緊張的氣氛,猶豫著說道“可是你……?”
女孩的聲音又大了一些“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對團長說!請您離開這裏!”
托德看了眼臉色蒼白的喉骨,意識到黑羊的確是希望自己離開此地,便帶著小傑瑞退出了暗室。
喉骨坐回了椅子,從懷中取出了銀製銼刀,一邊磨著指甲一邊無奈的搖頭,開口說道“你的主意依然沒有改變?”
黑羊坐在了他對麵的位置上“我說過了,今天是我的最後一場演出。”
對方堅決的態度,讓男子升起深深的挫敗感“當初和你一起長大的馬科斯伯恩,希望你放棄旅行留在修道院,求了那麽多年,你都沒同意。托德先生隻和你相處了不到一天,你就主動提出要留下?”
揣在衣兜中的手,暗暗捏緊了那片半透明的玻璃晶體,女孩點點頭說道“在他的身邊,我能看見一個全新的世界,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樣的世界。所以,我請求你,別再去打擾他……”
喉骨將桌上的塔羅牌拿在了手中,隨意抽出了一張,看著上麵的圖案笑了起來“不去打擾他?當他明白了『薩瑟蘭遺產』背後的真正含義,就輪到他去打擾這個世界了……”
翻開的牌麵上,一名男子雙手反綁,被人倒吊在了t字型的樹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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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當滿腹心事的托德,來到地下實驗室的門口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已在那裏等候多時。
穿著女式輕便服飾,洗淨鉛華的黑羊坐在了一個大皮箱上,笑著對他說道“托德先生,我被家裏趕出來了,可以請您收留我嗎?哦,對了!請您以後別再叫我『黑羊小姐』,我的名字叫做卡琳福爾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