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各行各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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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你說的對!既然我是悲是喜都改變不了什麽,那我還難過什麽?!不過隻是徒增傷悲、自我折磨罷了!我又何必非要與自己過不去呢?不值得!”
說著,高冉便直接就著衣袖隨便擦了擦嘴角還殘留的血跡,繼續說道:“也好!至少比起最終到死都不曾明了真相,現在明白也不算遲!至少,從今往後,我便能不再為他付出分毫!他要怎樣,醫穀會怎樣,我都不必再記掛於心了!”
重新調整了自己今後的立場,高冉便收斂了情緒,一臉正色的對葉玒說道:“我們回去吧!想必,你應該還有話要與師父他單獨聊聊吧?正好,我也能借著要學駕馭信使之術的由頭,將小師叔帶離。那我們就各自行事吧!等你們交涉完、有了結果後,你再來找我吧!
“這穀中,你比我熟,你來找我自然是比我去找你要更容易了!到時,你再告訴我我該以怎樣的方式來配合你一起離穀!”
說完,高冉便轉身提步先行離開了。循著葉玒先前領她走來的路線原路返回畢竟沒走太遠,這點曲繞,她還是能記得的。
但臨到拐彎處,她才又想起了一事,便又停下了腳步,轉身對仍還停在原地未動的葉玒說道:“對了,反正一會兒你也多半會從師父那兒聽說……那我就先跟你說一聲,也好讓你在跟他交涉前能先有所準備……”
“何事?”
“我們離穀後,小師叔必定會尾隨而來!他這次是鐵了心要跟在我左右了!盡管我知你們並非是真夫妻,但他的心性你也該是了解一二的,所以,你也最好先提前有所準備!
“你該知,他才是我們此行的最大變數!我們不得不防!”
“好!我記下了!”
得到葉玒的回應後,高冉便放心的離開了。
而葉玒,則打算待高冉先帶走了趙楓之後,再回去與趙奕單獨“聊聊”。順便,也好趁這特地遲走一步的時間,好好想想一會兒該怎樣對付趙奕?
而另一邊,在葉玒帶著高冉離開後,趙奕和趙楓便互不搭理的各自走到這塊空地所能允許他們離對方最遠的距離的兩個相對的角落站著,靜候著她們的歸來。
而待他們終於等回了人來,卻發現,回來的卻隻有高冉一人!而她,竟還吐了血!雖然嘴角的血跡已被她擦幹,但她的衣袖和身的衣裳那早已被風幹的血跡,卻都明顯“告訴”了他們她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
正當趙奕打算前去給高冉診脈之時,趙楓卻已搶先一步、縱身一躍就來到了高冉的麵前,並不由分說的就拾起她的手腕,替她診起了脈來。這是他第一次給她診脈,卻很是認真。而高冉,也絲毫不抗拒他的這一突然舉動。
趙奕見高冉並無半分不願,便也就打消了要從趙楓手裏奪過她的手來改由自己親自診脈的打算,隻好識趣的在一旁幹站著等候趙楓的診斷結果。
“沒事,隻是一時氣急攻心、血脈不暢而已。既然鬱積於胸口的血都已被全數吐出了,那便已無大礙了。”良久,趙楓才放下了高冉的手,並一臉輕鬆的如此說道。
而他這樣的反饋,也令他身旁的兩人聽後,竟也都好似被他的輕鬆所感染了一般,先前各自多少都有些懸著的心,也總算是能放下了。
“好了,既無礙,那這事就這樣過去吧。”草草敷衍了一句後,高冉便不再關注自己的身子,而是轉而對趙楓說道:“小師叔,我們走吧,你帶我去取聖物的一滴骨血來吧!”
趙楓聽了,不免有些意外於她怎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高冉見他那麽明顯的把心思全都寫在了臉,便有些好笑的主動向他解釋道:“有什麽好奇怪的?這也不難想到吧?想來,那一滴滴成形的骨血,必定是與聖物本體分開保存的。否則,你們又怎能如此隨意的就決定了我該何時就開始修習此術呢?”
“哦原來如此!嗬嗬,小丫頭,你果然聰明!我還什麽都沒說,你就已經自己想到了!”
“嗬嗬,不敢當!不是我聰明,而是你早已把dá àn全都寫在自己臉了!這麽明顯,我若還看不出,那才奇怪呢!”
配合著氣氛,高冉便即興打趣了趙楓一番,而後,便略有些不耐煩地催促他道:“好了,你到底走不走?”
“啊?哦,走!當然走!”如此應時,倒也不是趙楓真有多急著要開始傳授高冉駕馭信使之術,而是他已經不想再繼續如之前那樣無所事事的與趙奕單獨待在一起了!
“哦,對了!師父,你就先別走了。一會兒師叔母就回來了。她說,她有話要與你單獨聊……我想,你們也確實需要好好聊聊了……”做完最後的交代,也不理睬趙奕聽了會有何反應,高冉便徑自跟著趙楓快步離開了。隻留給他一個無比冷漠的漸行漸遠的背影……
“怎麽?被向來親你敬你的徒兒冷落了,心裏不是滋味了?既然你已決意如此,那就該想到,你將會因此而徹底失去她!莫非,你還沒有做好這一覺悟?可你的那個徒兒,卻顯然已做好了覺悟了!”
待高冉走後,趙奕便始終保持著同樣的姿勢站在那兒定睛望著她離去的方向一動不動。就連葉玒已然回來並已走到了離他身後不過兩步遠的地方時,他也仍舊無動於衷。
見此,葉玒才主動開口,故意用這明顯帶著譏諷口吻的開場白,來打破了他這詭異的沉默。
“你對那丫頭都說了什麽?”
趙奕終於開口了,但問話時,他卻並未轉過身來,也沒轉過頭來瞥看身後的葉玒一眼。顯然,他此刻並不想看到她。
“沒說什麽,我不過是回答了她的疑惑而已。其餘的,便是她自己想到的。不過,不得不說,你這徒兒倒是不笨……隻可惜,她最麻煩的地方,也恰在於此啊……嗬,你說,這是不是很有趣呢?”
“唉”趙奕聽後,很是無奈地長歎了口氣。
他又怎會聽不出葉玒的言下之意?自然,也就明了了高冉回來後為何就突然待他那般冷淡了……
“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想來,你那徒兒也未必會肯告知於你……”葉玒懶得理會趙奕此刻的失落,見他既然已經開始搭理她了,便就直接說起了自己的真正意圖。
畢竟,盡管他們確實很久不見了,但若可以,她還是不想再像如今這樣單獨見到他的!好在,這次也是她此生最後一次私下見他了!也因此,她才能繼續忍受此刻心中的那份隱隱的不適。
“何事?”趙奕顯然並沒覺察到葉玒想要“速戰速決”的意圖,隻是聽她主動提起的事恰好勾起了他些許的興趣,便也願意認真聽她說下去。
“你應該還不知,為了保全你,你那徒兒可是為你費盡了心思!”
“這我自然知道!”
“不!你不知道!”葉玒當然猜到了趙奕自以為的“知道”,多半也隻是高冉先前向她坦白的她試圖逼迫他留在醫穀、繼任下任穀主之事,便態度十分肯定的否定了他此刻的自以為是。
趙奕聽了,直覺葉玒定是還知道些他並不知曉的事情!否則,她不會說得如此肯定!但不管她說的是否是事實,他被她如此肯定的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心裏終究是不舒服!便連臉色也明顯變得冷肅了起來。似乎,隻待她一有說錯的,他便會即刻不留絲毫情麵地將她此刻對他的全盤否定全都盡數返還於她!以作報複!
“怎麽?你不信?那好,那我就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早在你回來之前,我就已先你一步回來了!隻不過,我一直藏身於師父臥房的密室之中,被他庇護著再加之,我刻意掩蓋了身的異香……除非你能時刻侍奉於師父左右,否則,你定不會覺察到我的存在!而師父,既然有心護我,那自是不會輕易讓你發覺到我的存在的!”
“這些我已料到!你不必贅言!我隻想知道,你特地跟我說這些,跟那丫頭有何幹係?”
“嗬,大師兄,你怎麽還不明白?你以為師父為何會先你一步料到你那徒兒會來醫穀?甚至連她來了之後會往哪兒去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是你!”
“不!確切的說,是我和小師弟共同的功勞!”
“原來如此!想來,定是那丫頭借著小師弟,讓你知道了她的行蹤而你,則又利用了這一點,讓師父與你一同逼迫她助你一臂之力了!二師妹,為了fù chóu,你竟連她這個小丫頭都不放過!她是無辜的!你怎忍心?!”
“是!她是無辜!但你也沒資格指責我!你可知,師父之所以能逼迫她就範,倚仗的籌碼,就是你!”
“我?”
“對!就是你!若非為了要保全你能始終置身事外,那丫頭根本就不會被說服!
“雖說助我一臂之力,的確能讓她從我這兒獲得不少她想要的關於高立文的私密情報。但顯然,她要因此而去冒的險,也著實不小!但她分明就可以選擇更為穩妥的方法去獲知她想要的情報,而並非是非我不可的!可她還是答應我了!你以為是為何?無非就是她已料到:雖說我不願牽連醫穀,但若是你不肯繼任穀主,那我便會退而求其次,利用她不成,便轉而利用你對我的愧疚,拉你進局!
“想來,以你的性格,你也必定是會應允的!但這,卻又是那丫頭最不想看到的!
“而師父呢,之所以願意助我一起逼迫於她,也是因為他信我所說的,願意賭一把賭那丫頭會為了保全你而為你盡力保住醫穀,避免被高立文趁虛而入!
“可你呢,卻不聲不響的想著該如何防備於她!
“嗬!天下間,最可笑的事,莫過於此了!量她再聰穎過人,也不會想到,天竟會跟她開了這樣大的玩笑:她一心想要保全的人,卻在暗自琢磨著該如何防範於她?
“大師兄,如此,你還覺得自己依舊是坦蕩無瑕、無愧於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