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殘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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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雁關內,街道兩旁開始積起白雪,蒼茫大地似乎披上了一件白衣,舉目望去白茫茫一片,如同童話中的白色世界。

    天氣漸冷,冬季悄然來臨,鵝毛般的大雪毫無征兆的從天而降,冷冽的西風,冰寒的雪花,使的街道上的行人漸稀,關內的百姓們熬不住屋外冰冷的天氣,紛紛躲在家中避寒取暖,原本熱鬧的大街變的蕭條了很多,除了酒肆和風花雪月場所依舊熱鬧外,一些店鋪生意冷淡,多是早早的打烊休息。

    大街之上,行人稀少,囚犯們頂著寒冬,一成不變的在搬運著守城物資,一名上了歲數的囚犯背著籮筐行走在街道上,由於突降大雪,使的街道有些濕滑,腳下一不留神,哎喲一聲摔倒在路旁,身體偏斜倒去,運氣也是極差,額頭磕碰到路邊的碎石,溢出絲絲鮮血,人老體衰,這一摔要了他半條命,一時爬將不起來倒地痛呼出聲。

    對於倒地痛苦呻吟的老頭,路過的囚犯們視而不見,麻木的嘴臉,空洞的眼神沒有一絲停留的意思,往來路過的囚犯們如同過江之鯽,卻皆是麵無表情從他身旁經過根本沒有扶他一把的打算,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老者也算是看慣世間的人性淡涼,也不奢望在這時候有人能夠扶起自己脫離冰寒刺骨的地麵,

    然而人有善惡之分,不能一概而論,在他絕望的時候,身前出現一道人影,現眼前一名略顯消瘦的青年走來止步眼前看著他。

    青年沒有說話,而是伸手將他扶起,拍了拍他身上冰寒的水渣,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關切的言語,道:“老丈無恙否?”

    老者抬頭望去,現青年也是身穿囚衣,與他一般都是關內的囚犯,隻是這樣熱心的囚犯少見,今日卻讓自己遇見,可謂老天開眼使的自己免遭無妄之災,老者心中雖好奇這人為何幫自己,但不及多想,忙是順勢起身,伸手摸了摸痛癢的傷口,現手中有血絲,他苦笑一聲,卻不放在心上,又見眼前人心善,麵有關懷之色,心中一股暖意流轉全身,笑道:“老而無用,能活一天便是一天,這點小傷算不得什麽,多謝年輕人攙扶,老夫無恙。”

    青年點頭,又彎著身體將地上的籮筐提起,籮筐內原本存放的石塊已經散落一地,他便蹲下撿起石塊放在籮筐中,抬頭時,現老者怔怔看著他,隻見一張布滿皺紋的老臉寫著不可思議,渾濁的雙目微紅,帶著些許的濕潤,似乎這種尋常的行為讓他感動莫名,老者哆哆嗦嗦的伸出雙手接過籮筐背在背上,誠懇道:“多謝。”

    簡單的兩個字,表達了老者此時心中莫名的感激之情。

    不待青年說話。

    一條皮鞭毫無征兆的從天而降,啪的一聲,無情的抽打在老者的背部,兩人皆是一陣呆愣,待看清後現不知何時身旁已經站著一名麵相凶惡手持皮鞭的獄卒,好在有籮筐擋了一下,不然就這麽一下肯定皮開肉綻,就算如此,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老者身形前傾一個站立不穩,好在前麵青年見機的快,忙是伸手扶了他一把,未等他們開口,隨即而來的是一聲怒罵:“老不死的還不快幹活,若是再偷懶,飯食不用領了。”

    凶惡的獄卒拿著皮鞭在那裏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現四周不少囚犯停足觀望,啪啪的狠狠甩打幾下手中皮鞭,恐嚇道:“看什麽看,還不給我去幹活,都不想吃飯了是吧。”

    天寒地凍,外麵如何能夠與房中相比,獄卒們自然也不想出來巡視監管這些囚犯,但迫於上司的壓力,他們也是無可奈何,隻能頂著冷冽的天氣在街道上來回巡視,若見到有人動作遲緩,便會上前抽打漫罵一番,以泄心中怨氣。

    老者滿臉賠笑,頻頻點頭,連道不敢,顯然吃飯要比麵子重要的多,似他這般年紀如何能夠頂的了餓,一兩頓不吃就有可能要了他的老命,所以撇下臉麵賠笑,不會覺得有多丟人,畢竟麵子與性命做比較,後者自然重要的多。

    旁邊的青年麵無表情,見老者步伐緩慢赫赫巍巍的邁步離開,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似他這般年紀應當在家頤養天年,膝下兒孫呈歡才對,隻是世道艱難如今溫飽都顧忌不上還要時時刻刻的擔心身旁凶惡的獄卒,這種生活都能夠堅持下來,不得不讓青年心生佩服。

    他也不再停留,忙是轉身離,身邊的獄卒見他對自己視而不見很是無禮,本想上前喝罵幾句,但見他身後跟著兩名巨漢,這邁出的腳步忙是收了回來,對於這兩名巨漢,獄卒自然也是識的,鐵塔般的身軀高人一等,這讓獄卒心中顧忌不敢在多言,哼哼幾聲了事,轉身去別處巡視了。

    胖臉的囚犯哼道:“狗仗人勢,就知道欺負老弱。”

    黑臉的點頭,應道:“走吧,別說了,誰叫咱們歸他管呢,日後若是有機會出去,自然不用再看他們可惡的嘴臉。”

    兩人不再多說,忙是跟上青年腳步往關外行去。

    街道上所生的事情,宋果看在眼裏卻無動於衷,閣樓上登高望遠,樓下街道上的行人可謂一目了然,對於眼前所生的事情,宋果並未放在心中,弱肉強食是不變的法則,似老頭這般歲數何必還要爭紮與世,早早與世長眠未嚐不是一件好事,死,即是解脫,生,即是受罪,當然不是任何人都有勇氣去結束自己的生命,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

    不過這些都與自己沒有任何幹係,想多了還會使自己徒增煩惱,他站在窗前,看著外麵飄落的雪花,心中一動,取白紙筆墨放在窗邊桌子上,一時心有所感,入筆如龍,一氣嗬成。

    拿起白紙吹了吹,看著紙中所畫,心中滿意點頭,也不轉身,喚道:“綠兒可在,過來一觀。”

    外麵寒冷,房中有炭火取暖,自然溫暖舒適,綠兒見左右如事,便讓下人取了一些針線,此時坐在房中刺繡,聞聲後忙是放下手中針線,蓮步輕移來到了窗邊,柔聲問道:“先生何事。”

    最近異族高懸免戰牌,似乎在休整大軍以提士氣,宋果也落個清閑,整日在房中與綠兒逗玩取樂,幾日下來,知她不單舞技了得,琴棋書畫可謂都會一些,廚藝更是讓自己流連忘返,吃過一次便想要第二次,如今府中庖廚已經被自己辭退,日後飯食的事情便落在她的身上,此時屋內沒有外人在,宋果便讓她來欣賞自己偶然之作,問道:“如何?”

    綠兒順勢依靠在他身邊,一雙美目連連閃動,細看一陣後,不確定的問道:“殘菊?”

    宋果點頭,道:“然。”

    綠兒又現畫中點點散散不知何物,抬頭時,現窗外有雪花飄落,心中領會,暗想:“先生畫工粗糙,又想在自己麵前賣弄,如今自己脫離苦海,得先生收留實屬不易,自己豈能掃了他的興致?”

    卻是宋果班門弄斧,畫虎不成反類犬,貽笑大方。

    時日尚淺,對身旁的綠兒知之不詳,便想在她麵前賣弄,炫耀自己的才華。

    綠兒命運多厄,起於勾欄之所,又轉賣各處,不過卻是一名有真才實學的奇女子,昔日勾欄中的老鴇見她長的俊俏可愛,心中想著等她長大後為自己賺大錢,沒少在她身上花心思,琴棋書畫不說有多精通,但尋常之人卻是比不得,除了舞技出眾,這畫工也有過人之處,宋果善陰謀詭計,畫工自然是比不上她的,但為了這得來不易的安定生活,綠兒豈能當著他的麵說真話?細思一陣後,展顏笑道:“先生之畫果然是鬼斧神工之作,這殘菊之中帶有雪花,其意難道是,菊花殘,滿地霜?”

    宋果聞聽一怔,說實話就算他自己也說不出這畫中寓意,見身旁綠兒一臉認真的說道,不僅多看了幾眼,似乎對眼前之人需要從新審視一番才行,這樣的人難道真的是一名賣笑的歌姬?

    宋果一雙細長的眼目閃過一道疑慮,不過此時不是問這些的時候,忙是裝做一副認可的樣子,點頭笑道:“綠兒眼力不錯,這都讓你看出來了,來,親一個。”

    綠兒佯裝嬌羞的樣子忙是跳開,嬌聲道:“現在還是白日呢,先生何必這般急切,綠兒又不會逃走。”

    “嘿嘿。”宋果見她這幅嬌滴滴的模樣,一時心癢難耐,調笑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管它什麽白日晚上的,若是有心,任何地方,任何時間皆可以,綠兒以為然否。”

    綠兒尚察言觀色,對於男人的那一套又門清的很,有時候在需要的時候必須要遵從,不然在他心中的地位會一落千丈,有時候又不能太隨意,這樣的話對男人就會缺少吸引力,此時見宋果的樣子,心中即知他意,兩人半推半就倒在榻上一陣幹柴烈火猛然燃燒起來,男女交織聲,床幔搖拽聲,一時不知天上人間。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