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跟著苟三坐電梯，本來以為是要下去，沒想到電梯徑直往上升。沈清明瞬間就聯想到了把人約在天台然後生死對決的景象。

    “我以前沒得選，現在我想做個好人。”苟三突然說。

    沈清明下意識的接龍：“好啊，去跟法官說，看他讓不讓你做好人。”

    苟三說：“那就是讓我去死。”

    “對不起，我是警察。”沈清明強忍著說，“你果然會讀心術！很氣！”

    苟三沒有反駁，而是說：“今天秦少主交代我帶你們在西天一樓玩一玩，不知道二位喜歡什麽樣的娛樂？說句不恰當的話，西天一樓別的沒有，吃喝嫖賭抽這五種，可以說是冠絕全省。這裏畢竟是許多勢力共同經營的地方，無論是什麽都比各位在外麵接觸的好上不上，還請各位隨意享用。”

    電梯到了三十五層，這裏才是真真正正的大廳，用廊橋的設計把主樓與旁邊的兩座副樓鏈接在了一起，形成了淩駕於空中的大廳，裝修的金碧輝煌，地板反射金色穹頂的光，晃的人頭暈目眩。苟三抱歉的笑了一下說：“抱歉二位，這裏粗人比較多，偏喜歡這種金色的土豪色調，請見諒。”

    楊旭說：“其實我也挺喜歡這種金晃晃的感覺，雅致終究也是要有錢支撐出來的啊。”

    “既然喜歡這種感覺，要不然我帶二位去賭場轉一圈？”苟三說著取出了五枚淡金色的籌碼，每枚籌碼上麵都有燙金銘文，一看就名貴不凡，“這籌碼是西天一樓內部流通的一種貨幣，一枚當十萬現金取用，雖然不成敬意，但是還請笑納。”

    “不虧啊，兩把破劍當了五十萬用。”因為什麽都躲不過苟三的眼睛，沈清明幹脆就直說了，“你們家秦少爺還真是會玩啊，先給個巴掌再賞倆甜棗。恩威並施，有點手段”

    苟三居然認同的點了點頭：“我隻是給無雙齋打工，還輪不上什麽你們家秦少爺，我就是個打工仔，別說的和我是誰家仆人一樣。之前我聽說秦霆秦少主身患絕症，一生之中沒有離開過西天一樓屬於自己的那一間玻璃房，不管他想要什麽東西都是從外界送到玻璃房中的。加上他父親又不善於教育孩子，一年隻能見四五次麵。導致他為人處世的道理大半都是從書上自己學來的。看起來是囂張跋扈了一些，但是考慮到他家的實際狀況，這種性格反而合情合理了許多。”

    沈清明點頭：“我說這個秦霆怎麽說話的方式這麽中二病，原來如此啊。他這一生隻能在一層樓裏活動，真是個可憐人。”

    “可憐個屁。”楊旭作勢要敲沈清明腦殼，“他家億萬資產還用你可憐？你知道西天一樓二十三層有多大？往最少估計也有上千平米，你幹十輩子天師也做不到人家的一半，哪裏可憐了？他可憐你還差不多。”

    正說著，聽大廳的一端傳來四下鍾響。大廳裏麵許多人都向著那頭走去，沈清明不明所以的看了那裏一眼。苟三適時的上來解說：“那裏是西天一樓的拍賣場，每月上下分別會舉辦一次拍賣會，今天正好是拍賣會開場的日子想，二位要不要去看看？”

    楊旭道：“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正好我這輩子還沒參加過拍賣會，正好去看看。總之比去賭博吸粉好，黃賭毒這三樣一旦沾上就是終生的麻煩，我做了這麽多年委托可算是看的清清楚楚。”

    三人走到門口，正趕上服務員檢查，說什麽進門至少要提供十枚鍍金籌碼證明，恰好碰上服務員與苟三相熟，也沒檢查，抬抬手直接進去。

    進門是一條狹長漆黑的過道，服務員帶著各自的客人進入包廂。這裏的服務人員眼睛上都蒙好了一層黑紗，苟三解釋說是防止服務人員看到客人的真容，惹上麻煩。他們被帶到了一件包廂，包廂正麵被挖開正對著拍賣場的主舞台，裏麵隻有一條長沙發與報價器，除此之外再無它物。

    沈清明抱怨說：“還以為會和小說裏麵寫的一樣呢。”

    苟三說：“真正的拍賣哪有那麽多激動人心的博弈，看久了就會發現全部是一些性冷淡風格的計數器閃爍。”

    “切，不是你的錢，你當然不覺得激動人心啦。”沈清明輕笑道，“上麵要是你的錢一跳一跳，你肯定也會很激動的。”

    楊旭說：“畢竟割的不是自己的肉，當然不心疼了。”

    沈清明好奇的問：“這裏既然是西天一樓，總該有點和外麵不一樣的東西吧？如果都是一些古董，豈不是和外麵那些普通拍賣會一樣了嗎。”

    苟三明顯是其中老手，說：“這裏隻有你沒想過的，沒有他沒有賣過的。這裏是法外之地，買家和賣家的手段都超出你們的想象。元代畫師趙孟頫你聽說過嗎？他的紅衣羅漢圖就是在這裏賣出去的。你能想到賣出去多少錢嗎？”

    沈清明搖搖頭。

    苟三伸出來九根指頭，道：“一億零一元，在這裏拍下來之後直接被買家送給了他的女友。據說是為了湊個一心一意的意思。”

    沈清明羨慕道：“你說有錢多好，要是有錢我也這麽玩。”

    “這一億砸在場子裏麵，大概連前五十都排不到。”苟三說，“去年從漢王陵盜出來了一套天子祭器，全國沒有地方敢接著單子，隻有西天一樓頂著壓力強開了一場拍賣會，那場進場的證明是要提供一億以上的籌碼證明，最後這套祭器對外宣稱賣了五億出頭，這個價格在全球都是前十的拍賣物。”

    楊旭說：“五億出頭，單單就是這個出頭，就要做到千萬起步吧。”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大象的腿毛比螞蟻粗。”苟三說，“不過這裏也並不是隻賣這種要人一擲千金的東西，平時拍賣更多的還是一些小玩意兒。幾十塊錢的東西都在這裏正經的賣過，二位不必擔心，說不定這次我們還能在這裏撈著點什麽呢。”

    沈清明剛要說點什麽，苟三做了個噤聲的手指，一指前麵。前台上麵有工作人員正在主持秩序，預示著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