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皮影行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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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走出無終大山,向東出了山口,便是灤州地界。灤州有一位黃秀才屢試不弟,便醉心於皮影戲。平日裏巡回到各地演出,聊以度日。
這一天,黃秀才正在一個村子演出皮影戲,台下來了三位穿著奇裝異服的看客,其中一位看客竟然還是身負寶劍。一般人寶劍都是跨在腰間,此人背在背上甚是奇怪!此三人沒有在前台看戲,而是繞到後台,看黃秀才操作。觀眾從來沒見過這身打扮的人,紛紛懷疑是不是影人活了,仔細一看,三人的穿著與影人也不相同,便又紛紛好奇的圍觀。一時之間,沒人看戲了,都圍觀這三人,不知三人什麽來曆。
三人悠閑的看著黃秀才在後台表演,其中一個還從身上掏出一個紙盒,從裏麵拿出三個紙卷,三人各叼一個在嘴裏,之後其中的一個不知使了什麽手段,嘶的一聲,手中竄出火苗,將紙卷點著,三人嘴裏吐著白煙!大家越發奇怪了,不知三人到底弄的什麽法術,議論紛紛。
眾人的反常舉動,幹擾到了黃秀才表演。慌亂之中,即將上場的一個影人找不到了。黃秀才以為掉了到地上,黃秀才低頭尋找卻沒有。本來即將上場的影人都是掛在影窗前的橫線上,上場前是必須插好的。黃秀才明明記得開場前插好了的,可怎麽也找不著。他打開箱子,翻了個底朝天,卻還是找不到!那缺失的影人頭是獨張,整套影人中就一個,找不到就晾場。
虧得黃秀才有經驗,趕忙上了一個小丫環,“報告夫人,老爺不在!聽說是去看戲了!”、“如此,我們也前去觀看便了!”這樣兩個人物一配合,成功的轉成了一部折子戲。
台下觀眾見轉戲了,議論紛紛。有的起哄,有的認為是新戲,鼓掌叫好!直到將折子戲演完,黃秀才將影卷向影窗上一靠,閉幕。大家才紛紛議論著離場,此時黃秀才收拾影人才發現,丟失那副影人,連同插在一起的道具斧子,好端端的掛在線上。黃秀才氣得,摘下那影人,真是砸了它的想法都有!
“咦?”黃秀才忽然發現,影人拿著的道具大斧上有點點血跡,影人是刷著桐油的,血跡不能滲入,正緩緩滴下。
此時那三個穿著奇怪的人,也轉身悠閑地走了,今天發生的事真是奇了怪了!此時,請家子招呼黃秀才一幹人吃飯。皮影行裏的慣例,請家子也就是聘請演出的東家管飯是在“殺台”也就是閉幕之後進行的。俗稱“飽吹餓唱”。
席間,大家都勸解黃秀才,不要往心裏去,事情已經過去了。就在此時,有個村民慌慌張張的跑來,說黃秀才家裏出事了!
原來今夜有人從黃秀才家門前經過,被什麽東西絆倒了。回家一看手上有血,忙喊人打著燈籠回來查看,見一人被殺死在黃秀才家門前。村裏的頭人趕緊派幾個人看守,天明緊急報官。
天亮以後大家才看清,是本村李姓財主的兒子,頭已經被砍了下來了,地上的血流出好遠。李財主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官府來人查驗,派仵作驗屍。驗屍結果,李家公子被利器斬掉了頭顱而死。於是李財主向官府投告,告黃秀才媳婦鄒氏勾結奸夫,殺死自己兒子。
官府將鄒氏帶回縣衙,仵作報告屍檢情況,說死屍傷口齊整是一刀砍掉腦袋的。除了凶器足夠鋒利,凶手的力氣也必須足夠大,絕不是鄒氏一女子所能為,必有第三人。
官員當場審問被告鄒氏是如何勾結奸夫殺死李公子的。鄒氏叩頭道:“我夫黃秀才常年在外唱皮影戲,民婦一人守家過日子從未做過有違婦道的事情,街坊鄰居有目共睹!我家與李家非親非鄰,平素沒有任何來往。遠日無仇近日無冤,民女如何能勾引奸夫殺害他?既便那李公子真的被我勾引奸夫所殺,凶器又在哪裏?又豈有把屍體放在自家門口招搖的道理?望青天大老爺詳察,千萬莫要冤枉民婦......”
這位官老爺腦子比之喬寓算是差遠了,此時聽鄒氏這麽說才發覺,說的也對!若是勾引奸夫,通常也是謀害親夫,為達長期廝守的目的。可這勾引奸夫殺死他人,於理不合啊!
當即官老爺向喝到:“你狀告鄒氏勾結奸夫殺死你兒子,有何憑證?且你家與黃家非親非故,你兒子到黃家門前做什麽去了,如實招來!”那李財主哆哆嗦嗦的說:“小民也不知道犬子因何出現在黃家門前,隻是看到他死在黃家門前,黃家便脫不了幹係,並無甚憑證!”
那官員對鄒氏說:“公堂之上,須實話實說,不是顧及臉麵的地方。若你不能如實供出昨夜到底發生了何事,本官恐難為你開脫!”
鄒氏見官老爺如此說,便道出了原委。
原來黃秀才唱皮影常年在外,隻留鄒氏在家裏勤於家務,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鄒氏算得上天生貌美,丈夫又長期不在家,一些潑皮無賴、浪蕩公子就嚐試乘虛而入。無奈鄒氏平日不出門,也少與人交往,是以難得機會接近。
李財主的兒子是個浪蕩公子,平日裏遊手好閑,走狗戲雞尋花問柳。仗著有錢有勢,專門惦記好人家的閨女媳婦,經常做些下三濫的事情。這浪蕩公子自然對鄒氏唾涎已久,經常找機會猥褻挑逗。鄒氏是個守規矩的女人,非常厭惡李公子。懾於李家財勢,又不敢惹,隻得一味躲避糾纏!
那李公子一直不死心,昨夜知道黃秀才在外唱皮影戲,不在家中,趁機撥開黃家門,闖入屋內欲行強暴。鄒氏極力反抗,卻抵不過歹徒凶悍,被按倒在炕上。正當那這李公子扯掉鄒氏衣服即將得手之際,突然從外麵闖進一條大漢手持板斧,抓住李公子衣領喝道:“惡徒休得無理,某家來也!”大漢像抓小雞似的把李公子拖出屋外。鄒氏從窗縫中看到,那大漢掄起板斧,一斧將李公子的頭砍了下來!
那官員未及說什麽,忽有衙役稟報,說有鄰縣差官前來拜訪。官員未及說話,有三人已然飄然而入,穿著稀奇古怪。一個高大英武,一個負劍書生,還有一個矮個子。官員隨時草包,但畢竟臨縣喬知縣也是認得,自然也認得此三人乃是無終三絕。知道此三人是世外高人,且不拘禮法。官員忙抱拳拱手道:“三位此時來訪,定有重要事由,下官洗耳恭聽!”
那三人中負劍青年用手點指李財主道:“我等為此賊而來。此賊狗子強暴良家婦女,為仙家斬殺。閻羅殿上受審,牽涉另案。有漁家女,關姓,為此賊狗子搶至家中監禁。此賊假意解救,實將此女轉至別院關押。為老不尊,多次強暴侮辱,至關女以碗碴割腕自盡。閻王打發陰差,請我等轉告大人,提供證據,將此賊明正典刑!速速辦理陽間事宜,以便早日送往閻羅殿銷案!”
那李財主一聽,當即嚇得癱倒在地。當下官員派人前往李財主家挖出埋藏的關女石首帶回縣衙,官員大怒,拍案到:“大膽狂徒,教子無方,父子行惡,還敢誣告他人!左右來呀,先與我打四十大板!”堂上堂下亦是痛恨李財主作為,下手毫不留情。片刻之後差人來報,李財主斃於杖下。
三位青年哈哈大笑。眾皆疑惑,負劍青年道:“原來兩位陰差比我們還要性急。陽間律法是必走,目的是以警世人。二位陰差急於交旨,竟將其魂魄攝了去!也罷,陽間挺刑不過,還有陰間刑法接續。陰間刑法可沒有杖斃這一說了!”說罷三人對空抱拳,眾皆驚懼!方知此三人能通陰陽。
話說公事完畢,三位青年仙師抱拳告辭,當地官員挽留雲雲不說。
且說一日,無終縣衙來了兩個人互訟。一個算命先生與一個道士。那道士狀告算命先生用彈弓打瞎了自己的眼睛。知縣喬寓定睛觀瞧,那算命先生竟是無終三絕當中那位矮個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