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織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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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一個嚐了一遍,李歡指了指那盤“春意鬧”:“這個帶一份回去給衛六小姐嚐嚐!”

    “喲,”盛明輝睜大了眼睛,似是才反應過來一般,“我發現李歡你對衛六小姐還真好!”

    “那當然!”不等李歡開口,衛君寧就開口了,言語中與有榮焉的模樣,“我六姐就是他六姐,能不好麽?”

    崔琮笑看著眼前這群少年不說話。

    笛聲而起,帶著清冷,轉訴惆悵,眾人睜大了眼睛,紛紛透過隱隱約約的珠簾向外望去。

    “好……好笛聲!”

    “是誰?”

    影影綽綽的女子一襲白衣長裙,站在蓮池正中,烏發垂在腰間,容顏精致,一抬頭,眼底有飽經紅塵風霜的魅惑。

    “是誰?”

    “織夢姑娘!”

    “那是織夢姑娘!”

    ……

    “不錯!”李歡自幼好美物,對此情此景,美人吹笛自然讚歎不已,“妙極!看起來有些麵善。”

    “是啊,不光你瞧著麵善,我瞧著也有些麵熟,好似在哪裏見過一般,卻又不記得是哪裏。”章之林揉了揉後腦勺。

    往嘴裏塞東西的朱赫也停下了嘴裏的動作,露出迷茫之色:“我也眼熟。”

    “我也是……”盛明輝敲著腦袋,“好眼熟的感覺。”

    崔琮喝了一口茶,放下手裏的茶盞,開口便是驚人:“薛大小姐。這位織夢姑娘有幾分肖似懷國公千金薛大小姐,隻是薛大小姐出身氣勢與她不同。”

    長安城的主道黃天道上最繁華的地段,平地而起一座茶館,自古同行相爭,三十六行中每一行都有旁人看不到的齟齬,春風渡開了半月有餘,不曾聽聞過一次鬧事,背後沒點靠山,怎麽可能?他自小於辨析人臉的偽裝上有幾分天賦,除非是易容變裝的高手,否則等閑容貌的變化很難逃脫他的眼睛。眼前這位織夢姑娘並未變裝,薛大小姐那樣的容貌又不是路上隨處可見的普通人,相似的全天下恐怕也沒有幾個。事情越來越有趣了,不過,他是個瘸子,老老實實的呆著就好了。崔琮笑著搖了搖頭,看著眼前熱切起來的少年:美人總是少年人喜歡談論的話題。

    “對對對,我就說嘛!”

    “說起來,薛大小姐是不是要回來了?”

    “守孝期滿,自然該回來了。這才是真正的世家小姐,瞧瞧青陽那種,簡直了,嘖嘖嘖。”章之林朝眾人擠了擠眼,搖頭,“可憐崔九公子了。”

    崔琰繃著一張臉不說話。

    “懷國公夫人未出閣時便是京中少見的美人,薛大小姐自然也是花容月貌。”崔琮笑了笑,轉向崔琰,“十三怎麽了?”

    崔琰看了他一眼:“薛大小姐未離京之前,有句話時常被人提起,‘崔氏子薛氏女,人中龍鳳配。’眼下回京了,這等話必然又要提起了。傳到青陽耳朵裏,恐怕又不安生了,薛大小姐動不了,可是衛六小姐就……”恐怕衛六小姐就要倒黴了,青陽發作人從來不需要理由。想到這裏,崔琰就不禁為衛六捏了一把汗

    “那趕緊讓你九哥把我六姐的庚帖還來,左右我六姐也不想嫁你九哥,你九哥就是個禍水。”衛君寧一聽他提到自己的六姐就跳了起來,少年人的想法簡單,想一茬是一茬。

    “這樣的禍水,我也想做。”章之林卻一臉豔羨的模樣。

    “我也是。”盛明輝感慨了一聲。

    李歡臉上卻多了幾分興味:“你六姐不想嫁崔九公子?”

    “當然啦,幾個月前,我六姐險些被青陽縣主打死,你說誰樂意嫁他啊!”衛君寧冷哼了一聲,有些得意,“這話是我親耳聽到六姐對祖母說的。”

    “那好辦,回去我就同九哥說,讓他趁早退了親事,正好薛大小姐回京了,薛大小姐知書達理,出身又好,青陽也不敢亂動她。”崔琰主意打的不錯,“這不是兩全其美嘛!”

    “十三,這是祖父的意思,便是小九也違背不得,你要說的動祖父,這事才能成。”少年人的想法真簡單,崔琮搖了搖頭,“其實你說再多也是無益的,讓小九同衛六小姐定親是祖父的意思。”

    “那難道就沒辦法了麽?”

    “放心,衛六小姐還有兩年才及笄,不急,往後的事情往後再說。”崔琮說著笑了起來,“你要真擔心衛六小姐,不如期盼著青陽多闖幾次禍來,也就沒時間去尋衛六小姐的麻煩了。”

    “有道理。”崔琰仔細想了想,深以為然,“照青陽闖禍的速度,還不如期盼青陽多闖幾次禍來的好呢!”

    李歡悶頭喝了一口茶似是在想什麽一般,今日的話比往常少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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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大人!”

    何太平看著她:“六小姐,喬相那裏還沒安排妥當,原本想這兩日就與你見麵的,但是你知道的,定邊侯出了事,所以就要拖上一拖了。”說完,他自己也是愣了一愣,不知為何,看到衛六小姐,本能的就是解釋。

    “我不是來催你這件事情的,我是來問黃少將軍的。”衛瑤卿攤了攤手,她什麽都沒問,何太平自己說的,可怨不得她。

    “黃少將軍?”何太平聽她提及到黃少將軍也是歎了口氣,“聽說可能手臂要廢了。”

    手臂廢了,一個無武之能的將星麽?就連何太平自己也搖了搖頭,“誰知道怎麽這般突然的,此事於陛下來說,當真是當頭一擊啊!”

    “若是黃少將軍出了事,陳善恐怕更重要了吧!”衛瑤卿意有所指,“西南要靠陳善戍守,北麵若是匈奴突然奇襲,除了陳善,誰能出手?如今除了黃少將軍跟陳善,沒有能壓得住一方的將軍。”

    何太平眼皮直跳:“那他當真要成大楚獨一無二的存在了。”

    “黃少將軍不能出事,何大人,想辦法讓我為黃少將軍醫治。”衛瑤卿看了他一眼,說道。

    “陰陽司的人全天圍著黃少將軍在轉呢,怕是有些困難。”何太平歎了口氣,看向衛瑤卿,“也不必讓你事事憂心啊!”

    “何大人,您倒是蠻關心小女的嘛!”衛瑤卿挑眉。

    何太平幹笑了兩聲:“應該的。”

    “不過這件事不想憂心也得憂心,黃少將軍讓他們繼續醫治下去廢一條手都是輕的,嚴重的話傻了都有可能。”衛瑤卿肅了臉色。

    兩人都不是傻子,何太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是吧!他們這……”

    “黃少將軍除了過人的武藝之外,還有非同一般的指揮之才,廢了條手,讓他坐在營帳之中,有些人怕是仍然會心裏不安。”衛瑤卿道,“我若是那些人,要麽不下手,要下手就要下絕了。”

    她臉上的表情帶了幾分肅殺,何太平不知為何,打了個哆嗦。

    “偷襲黃少將軍的人是不是沒找到?”衛瑤卿繼續問道。

    何太平點頭:“自然是不會讓我們找到的。”

    “我大楚近百年以來最傑出的將星居然偏偏折損在自己人手裏,這簡直是莫大的諷刺。”衛瑤卿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