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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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跟他最近與什麽人走得近有什麽關係?少年愣了一愣,似乎有些不解,頭本能的側了側,似乎想回過頭來。

    “別回過頭來。”女孩子出聲,有些別樣的冷厲。

    衛瑤卿看著李歡頭低了低,似乎有些沮喪,不由暗暗歎了口氣。真心還是假意,她看得見。

    少年人的感情真摯,雖說不知道能存在多久,但總是一份情。旁人與之真心,她又如何能薄待他?若她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或許會愁一愁該拒絕還是該答應,可她並不是,她有無數的事情要做,那些事情十分危險,甚至真實的她,大概會叫少年人害怕吧!所以,當她發現少年人對她的感情,幾乎不用想,就知道該怎麽做了。

    身後的棗糕沒有說話,她仍然不聰明,但她知道什麽時候該說話,什麽時候不該說話,隻是睜大了一雙眼睛看著。

    她看到小姐手指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抹上了朱砂,小姐做這些事情的動作很快,時常快到旁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已經做完了。

    這一段路自然沒有黃天道這麽熱鬧,除卻每隔一段路的路杖兩邊的商鋪早已關門歇業了。遠處路杖的光亮並不能照清楚這裏,所以,在這暮色中,周圍的一切都有些看不真切。

    棗糕晃了晃腦袋,隻看到小姐雙眼中似有異色,她沒有陰陽眼,她看不到什麽,隻是感覺周圍夜風涼的有些刺骨,令人憑空生寒,有些懼怕。

    懼怕是本能,但在小姐身邊,這種懼怕似乎少了不少。

    少年人最近心情低落,借酒消愁,食不好,睡不好,難免身體沒有素日裏那麽健壯,整個人也頹然的微微弓著背,顯得萎靡不振。

    “你最近與什麽人走的很近?”女孩子再次出聲問道,“是那個會仙閣中的女妓麽?”

    她果然都看到了。李歡臉色漲的通紅,原本就因與她距離太遠而生出了挫敗感,而且最不堪的一麵還出現在了女孩子的麵前,這種感覺,當真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回答我。”女孩子聲音並沒有改變多少,還是那麽清冷中似乎帶著幾分說不清的酥軟,也是以往他最喜歡聽到的聲音,但現在,這聲音帶著嗬斥,卻本能的多了幾分迫人。

    他窘迫的搖頭:“今日是這些時日第一次去會仙閣……”

    言外之意不是。

    “那你與什麽人走的很近?”還是追問,聽起來有些咄咄逼人。

    他很想回一句與她何幹,但話到嘴邊卻又變成:“心情不好,會去春風渡坐坐。”

    說罷這句,又連忙加了一句:“那春風渡不是什麽不正經的地方,隻是個茶樓。”

    “我知道。”女孩子沉默了片刻,出聲了,“那裏有個名叫織夢的女子,是不是?”

    “不錯,就是那個長相有幾分肖似懷國公府薛大小姐……啊……”少年正說著話,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叫。

    劇痛襲來,他雙腿一軟,直接跪了下來。

    那廂身後突然出手的衛瑤卿已經從他背上拎出一隻奇怪的東西,或者叫怪物更貼切。

    棗糕早已看呆了,小姐出手突然,前一刻還在與李歡說話,下一刻突然出手,沒有一點征兆的突然出手,難怪李歡一點防備也沒有。

    瞬間的劇痛讓少年人縮成了一團,一旁的棗糕嚇得臉色發白,她確定方才看時,李歡身上什麽東西也沒有,為什麽小姐隨手一拉,就拉出了這麽大一隻……呃……怪物。

    是的,怪物,真真實實的怪物。拎在手裏同奶狗差不多大小,但是形狀卻有些恐怖,黑乎乎的,暮色中看不真切,隻看到一排白森森的獠牙。

    “平時是看不到的。”衛瑤卿歎了口氣,一隻手拎著怪物,一步上前,把痛的縮成一團的李歡拉了起來。

    “李歡,現在感覺怎麽樣?”

    李歡腿腳發軟,臉色發白,方才一瞬間的劇痛,讓他現在仍然渾身發抖,雖說隻有一瞬,但疼痛的感覺仿佛還能感覺到一般。

    李歡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看向那隻怪物,嘴唇顫了顫,出聲了:“這是什麽東西?”

    “這是一種陰陽術士養來害人的小鬼,你們看不到的。”衛瑤卿手裏拎著那隻怪物,怪物還在撲騰,“不過一旦從人身上剝離開來就能看到了。”

    “這……這有什麽用?”

    “吸你精氣神得以生存,能將你所見到的,所想的,無一例外的告訴控製它們的陰陽術士。人有好人壞人,陰陽術士自然也分好壞,不是所有的陰陽術士都是點煞除惡的天師的,陰陽術士也有為了自己的目的而作惡的。前朝的劉姓皇族不就為了能夠長生而導致生靈塗炭麽?”

    “誰……誰要害我?”李歡雖說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他隻是長安城中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少年,又有什麽消息值得旁人用這種方法去害他的?

    “這隻小鬼已經在你身上呆了一段時間了,絕對不是今晚就在的。你想想看,這些時日,有沒有在何處小憩過。”

    李歡聞言,臉色白了幾分:“我這些時日心情不好,便時常去春風渡……”

    “織夢?”

    李歡似乎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卻還不至於否認,是以點了點頭:“是織夢,可她不是陰陽術士……”

    “我知道。”衛瑤卿說著,“所以,還是要問一問這位織夢姑娘。”

    李歡應聲,沉默了許久之後,突然開口:“衛六小姐。”

    同樣一句“衛六小姐”,以前看到時是開心、希望與少年藏在心底隱秘的情思,此刻卻有些傷感、無奈還有些說不出的愧疚。

    大概也是直到此時才發現,少年自以為勝過所有人的一腔情思,其實並沒有他想的那麽重,否則,他何以會去尋織夢說話?

    少年的感情來的突然、熱忱卻又單薄,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沉重,反而為自己、為她帶來困擾。也是在這一瞬間,突然想明白了一般:少年情思強說愁。

    “對不起。”

    這句話說出來,仿佛渾身一鬆。

    “沒事。”女孩子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看向手裏那隻小鬼,“我想見一見那位織夢姑娘。”(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