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三章 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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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太粗魯了,不似世家族長說出來的話,謝老太爺瞥了他一眼,嗤笑:“王翰之你這老兒哪裏聽來的渾話?”

    “渾話聽著難聽,但是說的在理啊!”王老太爺哂笑著瞟了一眼謝老太爺,“你說是不是這麽個道理?”

    謝老太爺伸手拍了身邊的謝三爺一巴掌,而後舒了口氣,神情暢快,對上謝三爺錯愕不明所以的神色時,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憋屈!”

    您憋屈就隨便打兒子?謝三爺捧著腦袋哭笑不得,對上謝老太爺望過來的目光,連忙將腦袋往前送了送:“父親,要不要再來一下?”

    謝老太爺一聲冷哼,別過臉去不看他。

    “陛下這是要鐵了心把我們拖進這趟渾水了?要不要找個人去看看郭太師是不是在床上躺傻了?”王老太爺語氣不忿,“千萬別告訴老夫這是郭太師的主意!”

    這確實不是郭太師的主意,郭太師此時正披著鬥篷站在庭院裏等消息,久病之下的麵容自然不好,站了片刻,便手腳發冷。

    有個郭家的大人恰巧經過,見郭太師站在庭院裏忙走了過來:“父親,春寒料峭,莫凍著了。”

    郭太師搖頭道無礙。

    這郭家大人又怎肯信,當下便要推著郭太師往屋裏去。

    郭太師瞥了他一眼怒喝:“你是朝裏的事情太少了麽?還要管我這老頭子的事?”

    那郭家大人也有些氣,隻是這氣卻氣的不是郭太師而是安樂,他爭辯道:“父親本是頤養天年的年紀了,先前為安樂奪嫡操碎了心,如今又要為安句不中聽的話,這天下是安樂的天下與我郭家何幹?父親上趕著要替安樂謀劃,誰曉得她願不願意受您這分好意?”

    “住口!”郭太師怒斥了他一聲,正要說什麽,卻引得一陣咳嗽,那郭家大人又悔又氣又急,忙伸手替郭太師拍背,一邊拍著背,一邊想說什麽,卻還是顧慮著郭太師的想法沒有說。

    “我這個年紀了,也護不住你們多久了,往後你們這些人總要仰仗安樂的,以後這種話還是不要說了……”

    那郭家大人不忿:“我郭家不求大富大貴,但做事行本分就成,何來仰仗之說?”

    “你們懂什麽?”郭太師皺眉,“天子一言可不止是富貴,更關乎生死。”

    郭家大人動了動唇,終究是忍不住開口了:“靠仰仗麽?那太後那裏怎麽說?父親,我們懂的,您也懂,臣與君本就不是攀交情的。父親,您能護安樂多久?若我郭家有朝一日犯了大錯,安樂又豈會放過我等?”

    郭太師沉默了下來,郭家大人也不再說話了。

    直到管事的到來打破了這微妙尷尬的氛圍。

    “陛下怎麽說?”看到管事臉上並無喜意,郭太師雙手顫了顫,還是問了出來。

    管事向兩人施禮過後才道:“陛下說讓太師好好休養,來日還要仰仗太師,隨行的事陛下意已決,太師不必擔心。”

    郭太師臉色一白,闔眼沉默了良久之後才複又睜開眼睛,低聲道:“去謝過陛下吧!”

    待到管事離開後,郭家那位大人才上前扶住了郭太師道:“父親,您是好意,但安樂那孩子在南疆呆了三年,她早已不會輕信任何人了。”

    天子不輕信他人是一件好事,但這懷疑對準所有人所有事,那便不好了,多疑與輕信之間有條看不見的線,尺度這種東西一向是最難把握的。

    “安樂這孩子確實吃了不少苦,但那種苦並不能作為倚仗,她這個位子來的還是太容易了一些。來的太容易,不是說安樂不珍惜,而是她會將所有的事情想的容易,這一點不吃過一點虧她是不會明白的。”郭家大人歎道,“她這個位子是來自運氣,但也是身邊人的謀劃,而她自己做的並不多,是以她當然不會知曉真正為君的艱難。”

    ……

    “陛下的位子來的還是太容易了一些!”長安城的另一處也有人說了同樣的話。

    王老太爺一哂,笑道:“說到底還是個孩子!”孩子才會想事情如此簡單。

    “朝堂之上是能磨煉人,但這短短月餘又怎麽夠?”王老太爺邊說邊搖頭,“陛下突然薨逝,事發突然,短短一兩天內發生的事情太多,以至於大家措手不及。奪嫡可以趁亂,可以另辟蹊徑,但要坐穩朝堂卻沒有捷徑能走。”

    所以沒見有些外表還是孩子內裏卻老謀深算之人這幾月之內碰也沒碰一下朝堂之事麽?就算天子猜忌又如何?她若想要參與難道還真的沒有辦法不成?王老太爺捋須,暗自搖頭。因為坐穩朝堂這件事並不是能趁亂或者單靠聰慧一時半會兒就能坐穩的,這件事沒有捷徑可走。她知道,所以便聽之任之,不碰朝堂。

    看看!這就叫聰明人。隻做自己擅長的事情,不擅長的便不碰。所以你看她好像事事都能成,其實不過是對自己了解的足夠清楚罷了!

    “想拿我等開刀的人,陛下可不是第一個。”謝老太爺輕哂,“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有這樣的想法,假以時日,陛下或許會成為一個出色的君王。但現在麽?還不行!”

    ……

    將名單放在手邊,女孩子便開始整理起了桌上的瓶瓶罐罐,這一回去濟南府可不是玩的,自然當準備充分。

    “其實我要離開長安城,無人能阻止的。”一旁看著她整理事物的裴宗之皺了皺眉,道,“這個陛下跟原來那個陛下還是不一樣的。”

    新君並不如明宗帝那樣信任實際寺。

    或者換句話說,新君對所有人都抱著懷疑的態度。

    金枝玉葉的長了十幾年卻也抵不過那三年的磋磨,逆境最能練就人心,在南疆那樣危機四伏的地方,自然就生出了多疑這樣的性格。

    “自己隨意離開哪有陛下金口玉言來的好。”衛瑤卿看著手邊的名單,手指劃拉過上頭幾個人名哈哈大笑起來,“這個……還真不關我的事,王老太爺說不準此時就在罵我呢!”

    說罷好巧不巧便是一個噴嚏,衛瑤卿立時肯定的點了點頭:“一定在罵我呢!”